《王国血脉》第1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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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和信任,从而以血缘臂助,巩固璨星家族的统治。”
    最亲密的家人。
    恩宠和信任。
    泰尔斯轻咳一声,眯眼道:
    “但我记得,虽然在我祖父艾迪二世的时代,星湖公爵是他的兄弟约翰,可他选定的王储却是……”
    出乎意料,基尔伯特很快打断了他,而且语气坚决,斩钉截铁:
    “那只证明一件事——您祖父愿意用生命相信约翰,相信他的兄弟,就像相信自己的继承人。他甚至相信约翰能在自己身后,以星湖公爵之名,继续忠心耿耿地辅佐继任的国王。”
    用生命相信约翰。
    相信他的兄弟。
    就像相信自己的继承人。
    不知为何,塞米尔在牢里的那句愤慨之言,在泰尔斯的脑里来回传扬:
    【是弟弑兄,还是子弑父?】
    基尔伯特深吸一口气,依旧认真地盯着泰尔斯,像是不容置疑:
    “而约翰也没有让您的祖父失望:作为血色之年里的最大功臣,前星湖公爵和他的星辉军团南征叛逆、北抗巨龙,最终力挽狂澜,拯救了整个星辰。”
    约翰·璨星。
    血色之年里的最大功臣。
    南征叛逆、北抗巨龙。
    力挽狂澜,拯救星辰。
    泰尔斯默默地念着这几句话,努力压制着从心底里升起的莫名寒意。
    “是啊。”
    王子面色沉着,语气平静:
    “然后他死了。”
    基尔伯特怔了一下。
    但外交大臣显然经验丰富,只见他一皱眉头,极快接过泰尔斯的话:
    “……从而让这个头衔更加高尚——在星湖堡空置的十八年里,人们谈起血洒疆场的星湖公爵,缅怀的只会是他的忠诚悲壮与光辉过往。”
    听着对方把话圆得滴水不漏,这一次,泰尔斯没有回应,而是看了基尔伯特很久。
    那个瞬间,泰尔斯突然想起灾祸之剑玛丽娜的话.
    【请你把这件事追查下去,找出真相。】
    【找到血色之年里,约翰公爵在索达拉城遇刺的真相。】
    真相。
    在王子的眼神下,外交大臣略略皱眉。
    他突然有种错觉:曾经无比熟悉的学生,变得有些陌生。
    几秒后,泰尔斯这才转过视线:
    “没错。”
    基尔伯特暗自松出一口气,忘却心里的异样感。
    “因此,获封这一头衔是深受陛下信赖与器重的体现,这意味着您不再是一个托蔽父荫、空有尊贵却无实权的王子,而更是陛下的臂助,是有封地有权威有身份,是在地位上堪与实封诸侯们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的——星湖公爵。”
    说到这里,基尔伯特不无激动地看着泰尔斯:
    “有此身份,您甚至可以直接进入御前会议参与国事,为陛下解难分忧,也绝不突兀。”
    “而在与外国的交往中,‘星辰王国的星湖公爵’更是一个掷地有声的头衔,远比‘凯瑟尔王之子’更加有力。”
    泰尔斯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或许是为了说明详细,或许是在担心什么,基尔伯特顿了零点几秒,在脸上的笑容尚未消失之前继续道:
    “而当然,它更向所有野心未泯的封臣们宣告:离国六年,您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依旧无比重要,您对王位的正统继承权无可动摇。”
    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泰尔斯面上恍然,心里则默默摇头:
    好吧,这还真值得商榷。
    尽管心中兴致缺缺,但泰尔斯在面上还是很配合地露出讶色:
    “哇哦。”
    基尔伯特似乎被他的样子骗到了,只见外交大臣一脸欣慰。
    “是的,我知道,公爵大人,”他紧紧地握着手杖,不自觉地改换了称呼:
    “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泰尔斯又想起了什么,微微恍然。
    “所以刚刚,克洛玛伯爵立刻拂袖而走。”
    王子讶异地看着基尔伯特:
    “他知道,他再怎么向世人展现与王子的亲近和熟稔,再怎么拉近与我的关系与默契,也抵不过这个空置了十八年,在王国非同寻常的公爵头衔?”
    基尔伯特一顿。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那都是他们的事了,”外交大臣叹了口气:
    “现在最关键的是,您很快就要回到复兴宫,回到你的家了。”
    家。
    泰尔斯出神了一瞬。
    马车仍在稳步行进,窗外原野广阔,景色壮丽非常,尽显西荒的大美之象。
    但泰尔斯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的陌生景象。
    “家。”
    泰尔斯喃喃道:
    “是么?”
    看着王子的样子,基尔伯特心中的异样感再度上升。
    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很快略过这个话题,把注意力转移到泰尔斯的武器上。
    “公爵大人,这是……”
    基尔伯特盯着躺在泰尔斯手边的剑,脸色微变。
    泰尔斯回过神来,同样头疼地叹息。
    “眼熟吗?法肯豪兹家传的宝剑,‘警示者’,”泰尔斯拍了拍长剑的剑柄:
    “不得不说,是把好剑。”
    基尔伯特眼神一凝。
    外交大臣的表情有些沉重:
    “古帝国剑不仅价值连城,更承载历史,意义非凡,西荒公爵未免也太……”
    泰尔斯抚摸着剑柄,挑挑眉毛:
    “慷慨了些?”
    星辰狡狐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考虑到他的名声,是的。”
    泰尔斯抿起嘴,点点头:
    “那我该把它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
    基尔伯特摇头道:
    “不,太多方法让人知道了,比如法肯豪兹公爵在参加宴会时没带那把剑,就会有贵族问起,然后……”
    泰尔斯耸耸肩:
    “那我应该退还它?”
    基尔伯特顿了一下。
    “恐怕是的。”
    外交大臣若有所思:“我可以为您拟好信件,以尊重这把剑背后的历史为由,婉转又得体还不失尊敬,我们的快马几天之内就能把剑送回……”
    但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眼前的少年王子只是微微一笑,就把警示者的剑刃推回剑鞘。
    “不。”
    “我正缺一把趁手的剑。”
    泰尔斯笑眯眯地看着基尔伯特,他的话让后者愣住了:
    “我要留下它。”
    基尔伯特怔怔地看着泰尔斯,心中的陌生感无以复加。
    “殿——公爵大人,恕我直言,考虑到我们目前与西荒诸侯的关系,把它退还回去的意义,要超过这把剑本身的价值,若让世人见到您收下了……”
    可泰尔斯却打断了他。
    “基尔伯特,”王子把长剑放回手边,语气平淡,重音似有若无:
    “你所担心的,是让世人见到我收下了法肯豪兹的礼物……”
    泰尔斯眼神一变:
    “还是让我父亲见到?”
    这一刻,基尔伯特切切实实地愣住了。
    “公爵大人,我建议您不必多想……”外交大臣欲言又止。
    “基尔伯特,我见到他们了,全部三人。”
    泰尔斯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出神:
    “无论是法肯豪兹,还是克洛玛抑或博兹多夫,这些西荒的本地贵族们,以及他们对我的态度,和争先恐后想要告诉我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基尔伯特,从你讲解星湖公爵时的小心翼翼,到你对我结交西荒贵族的担忧……”
    “基尔伯特,”王子闭着眼,叹息道:
    “这个什么劳什子公爵。”
    泰尔斯疲惫地睁眼:
    “它并不好当,对吧。”
    基尔伯特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却在接触泰尔斯眼神的刹那止住了话头。
    泰尔斯靠回车厢壁,缓缓叹息。
    基尔伯特静静地看着他。
    几秒后,外交大臣叹了口气,泛出疲倦却平实的笑容:
    “我的小先生。”
    “也许您不清楚……”
    “但您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泰尔斯微微一怔。
    只见基尔伯特舒出一口气,遥指向窗外:
    “因为六年前,您和您在国是会议上的表现,避免了这个古老的国度陷于分裂与衰微。”
    泰尔斯皱起眉头。
    国是会议。
    曾经的记忆不可避免地回到脑海。
    “而紧接着,您又以自己宽阔的胸襟和决然的勇气,北上埃克斯特,以一己之身扑灭战火,保卫王国。”
    北上埃克斯特……
    泰尔斯抿起嘴。
    “但您所做的远远不止于此……”
    基尔伯特的语气越来越缥缈,却也越来越深重:
    “六年来,随着天生之王离去,龙霄城黯弱,埃克斯特正陷入比以往更加混乱的内耗:”
    “据我所知,烽照城刚刚提高了出口到黑沙领和再造塔的粮货关税,使得后者境内的粮价居高不下,三地领主们彼此满腹怨言,几成死敌;”
    “祈远城、戒守城正陷入黄金走廊的争端中,围绕着自由同盟,与不怀好意的康玛斯同盟暗中博弈,旷日持久,难以自拔;”
    “作为怒恩时期的传统盟友,冰川海、麋鹿城两大东方领地与龙霄城的关系急剧恶化,多次在国内事务中倒戈相向,彼此倾轧……
    龙霄城……
    听见这个名词,泰尔斯的手掌不自觉地一紧。
    “……最重要的是,原本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三位南方大公,无论是威兰领、再造塔,还是最为人忌惮的查曼一世,因为失去了共同的大敌,又因黑沙称王打破了三者的平衡,开始转而对内,彼此提防。”
    “三地领主两两警惕,为此不得不大幅削减在星辰边境上的军力,以备彼此的威胁;”
    基尔伯特温和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如闵迪思厅里的往昔:
    “于是六年里,北方国境压力骤减,大针林已经重回我们的巡逻范围,连最凶悍的埃克斯特猎人都不敢南下狩猎,守望城和孤老塔的民众们迎来难得的和平与繁荣;”
    “而黑沙领的边境防线更是史无前例地空虚,据说要塞之花带着巡逻队越过边境,在黑沙领内扎营,住了三天三夜,零星的埃克斯特人不敢接近,只敢远远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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