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197章命运双子[2]

王国血脉最新章节目录
   子,背地里只觉得他是个肮脏丑陋的小杂种,蛮族的长老们一面依靠着他与北地人谈判、讨价还价,一面又嫌弃他是自己被征服的标志,是部族里因奸成孕的败战耻辱。”
    瑞奇的语气变得有些伤感:
    “哪怕把技艺磨练得再精湛,克雷的身份都永远先于他的能力,但他始终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是谁,因为他既不是北地人,也不是山野蛮民,而永远是流浪在两个族群间、无家可归的孤儿。”
    泰尔斯和萨克埃尔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一眼。
    瑞奇轻哼一声,转向另一边。
    “法尔肯·约什,他是出身荆棘地的开伦萨人,曾经在艾伦比亚王国的王家特谍里服役。”
    泰尔斯认出来,在石台边上休憩的,是那位雇佣兵们预先派到白骨之牢里的间谍。
    “在艾伦比亚可笑又可悲的政争中,跟许多同侪一样,他浑浑噩噩地活在昏聩的世道里,只为了不知是真是假的‘王国使命’,盲从着上司的命令,不惜出卖良心,染上一手血腥,抓捕、折磨、刑讯、迫害一批又一批的‘王国之敌’,以为这样就能换取自己在世道里的安稳,好在每个夜晚里抱着妻儿的时候欺骗自己‘我只是要养家’。”
    瑞奇眼神复杂,朝同样有感回头的约什摇了摇头:
    “直到某一天,他的岳父也被定为‘王国之敌’,被关进监狱。”
    “而约什的上司——也同样为了养家——把约什的妻子与孩子变成了刑讯逼供的筹码。”
    “从那一天起,他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就碎裂了。”
    不知道是否触动了什么,萨克埃尔听完之后轻叹一声。
    瑞奇似乎被调动起了情绪,他转向泰尔斯,眼神微黯:
    “而不幸战死的桑尼,他是聂达人,来自东大陆的利古丹邦国。”
    泰尔斯想起那个用着斧头,最终在与小巴尼的战斗中阵亡的桑尼,不由得一愣。
    “没错,他曾经做着聂达人里最有前途与代表性的职业——强盗,还颇为上手,成绩斐然,直到有一天,他爱上了自己掳掠来的一位姑娘。”
    瑞奇出神地盯着泰尔斯,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桑尼放弃了一切,只想和她共结连理,成家生子,为此不惜与所在是团伙翻脸为仇,厮杀连场。”
    瑞奇轻叹一声,语气里透露出难言的沉痛:
    “但在经历无数风雨,一切尘埃落定,圆满幸福,他已经生儿育女安稳度日的时候,他那位被掳掠来的妻子在自己、在女儿、在儿子,在除桑尼之外全家的饭菜里下了剧毒……”
    泰尔斯睁大眼睛。
    瑞奇的话在继续:
    “……作为一个无法抓住命运的柔弱女人最后、最凄凉、最无奈,也是最残忍的复仇。”
    瑞奇缓缓道:
    “从那天起,桑尼就明白了,也许这个世界已经注定:他不配得到幸福,只配沉沦地狱。”
    萨克埃尔抿嘴不言。
    瑞奇深吸一口气,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望向远方:
    “当然,还有你最了解的王室卫队同僚,在十八年前惨剧后变得一无所有的科林·塞米尔,和他旧识的女儿,贵族出身却沦落天涯的玛丽娜·诺福克。”
    听见塞米尔的名字,萨克埃尔表情黯然,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塞米尔。
    玛丽娜。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远处的这两个人,又看了看克雷和约什。
    这就是……灾祸之剑?
    瑞奇盯了骑士几秒,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每个成为塔外传承者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瑞奇说着说着,眼里的光芒严肃起来:
    “每个人,都是被这个世界拒绝接纳的非人存在。”
    被这个世界拒绝接纳。
    那个瞬间,泰尔斯想起的却是很久以前,那个单人只剑的孤独身影。
    【它被叫作狱河之罪,是有原因的。】
    【我们本该永久地离开尘世,却一次次骗过狱河的摆渡人,在千钧一发间躲开死亡的征召。】
    【所以,我们的存在,就是狱河的罪孽,是它没有尽责地掌管死亡的证明。】
    泰尔斯想得出神了。
    “你明白了吗?”
    瑞奇正色抬头,回答刑罚骑士方才的疑问:
    “他们追随的不是我。”
    “他们追随的,是自己心中那股源于绝望与不公,更因之壮大,却无处发泄,只能在空虚的伤口里燃烧不尽,永生不灭的愤恨与怒火。”
    萨克埃尔眼神一凝。
    那一刻,泰尔斯明显感觉到,眼前的瑞奇不一样了。
    他体内的终结之力再度蒸腾起来,给少年以无比危险的预感:
    灼热。
    压抑。
    沉重。
    泰尔斯打了个哆嗦,他的眼前浮现出灾祸之剑与诡影之盾忘我厮杀的那一幕:
    狠厉,疯狂,不留余地。
    萨克埃尔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刑罚骑士的整个人都僵硬着,右臂轻颤,似乎在压抑着出手的欲望。
    但瑞奇丝毫不理会刑罚骑士的异状,他只是双目如刀,冰冷地割开眼前的寸寸空气。
    就连他的嗓音,也多了几分之前那种令人战栗的意味:
    “这远远不是终结之塔里那些腐化多年,习惯了向各国贵族子弟谄媚讨好,在各大强权间左右逢源、粉饰太平、虚伪清高的所谓终结剑士们所能想象的。”
    下一秒,瑞奇直直地望向萨克埃尔,仿佛看透他的灵魂。
    “加入我们吧,刑罚骑士。”
    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我们有太多的相似:你是强大的战士,但正如其他可悲的生灵一样,你依旧逃脱不了命运的牢笼。”
    “你也许不理解我们的意义,但是你会的,我们会让你看见的——命运并非不可挣脱。”
    萨克埃尔沉默不言。
    瑞奇的表情依旧可怕,他向刑罚骑士伸出右手:
    “灰暗的世界里,我们找到孤独的彼此,只为终有一日,你我都能见到希冀的明天,迈向安魂的殿堂。”
    泰尔斯拱起眉毛,只觉得瑞奇的话有些莫名的深意。
    可萨克埃尔只是挪了挪屁股,抱着受伤的左臂,扭过头。
    “抱歉,我发过誓言。”
    “此剑只为帝令挥舞,”骑士的嗓音空洞、嘶哑,却另有一种沉着与坚定:
    “别无他用。”
    骑士的话简单而直接,这让瑞奇的脸色跟他伸出的手掌一样,僵硬起来。
    此剑只为帝令挥舞。
    听着这从古帝国翻译而来,别具特色的话语,泰尔斯微微一沉:他想起了纳基与奈临终前的样子。
    看着顽固不化油盐不进的萨克埃尔,瑞奇皱起眉头。
    最终,他带着嫌恶与无奈,摇了摇头:
    “该死的帝国人。”
    “帝令,嗯?”
    恶魔随即转向泰尔斯。
    被两人之间的战火烧到的泰尔斯下意识地扭了扭屁股,换了个坐姿,肃正仪容。
    少年眉毛一挑:
    “额,咳咳,你也许应该去找那边那个红头发的,抱着一把弩的家伙……他应该会对你们的团伙宣传和招募有帮助……”
    但还不等泰尔斯说完。
    “不。”
    “算了,”瑞奇没管他说什么,只是撇开眼神,一脸失望地挥了挥手,“你就算了。”
    “不是时候。”
    本来还莫名其妙有所期待的泰尔斯,连玩笑都没有开完,嘴角的笑容弧度还来不及收回。
    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的尴尬。
    我有这么糟吗?
    就在此时,刑罚骑士补充了一句话:“顺便一句,除了疯子,没人对自我催眠的邪教感兴趣。”
    瑞奇略一沉默。
    “你说疯子?自我催眠?”
    瑞奇轻笑一声,回复了那种从容深邃的首领本色。
    “你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是说,在两位魔法女皇还不是女皇的时候,”瑞奇靠回他的石台,脸上泛出令人不安的微笑,“她们在法师中有着另一个绰号,另一个已经被人忘却的绰号。”
    魔法女皇的……
    绰号?
    泰尔斯的神经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竖起双耳。
    萨克埃尔也微微一怔,他的目光绕过泰尔斯,回到瑞奇的身上:
    “魔法女皇?”
    瑞奇却不急着回答,他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刑罚骑士:
    “萨克埃尔,告诉我。”
    “当你们向皇国采购魔能枪核芯的时候,真的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只有女皇们拥有那种技术?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局势?”
    “而十八年前,你的同僚,你的王国,你的过去……当你回首往事,是否会觉得,世界如此不公?”
    下一秒,瑞奇的语气深沉起来,就好像他是个神秘的占卜者:
    “觉得命运如此……无情?”
    命运?
    瑞奇一连串的问题,几乎快把泰尔斯和萨克埃尔都问懵了。
    萨克埃尔皱起眉头:
    “你在暗示什么?”
    瑞奇笑了。
    他看了看左右,仿佛在顾忌什么。
    “听好了,亲爱的。”
    “就像真理兄弟一样,在成为‘女皇’之前,那两位魔能师——血棘与黑兰——曾被法师们称呼为……”
    那一刻,恶魔看向萨克埃尔与泰尔斯,眼里同时带着嘲讽与警告:
    “命运双子。”
    泰尔斯和萨克埃尔都愣住了。
    命运……
    双子?
    等等,结合他前面的话……
    他在暗示的,是我所想的么?
    在近乎无法思考的惊诧里,泰尔斯看见瑞奇用最复杂难懂的语气道:
    “骑士,你的国王很是伟大。”
    “但他没能战胜命运。”
    萨克埃尔呆呆地看着恶魔,脸色急变,下意识地摇着头。
    “相信我,”瑞奇抬起头,在昏暗的火光中,看向周围黑压压的四壁:
    “白骨之牢不是终点,命运是一座更大的监狱。”
    命运是更大的监狱。
    心乱如麻的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
    “而我们有打开监狱的钥匙……”
    瑞奇掏出怀里的绿色晶石,看向泰尔斯,眼中的热切让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