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71章黑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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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小洞前见到了克兹。
    “准备好了?”
    克兹神情紧张,动作却毫不拖沓,她从身后的背袋里掏出一盏一看就知道是旧货改造的劣质不灭灯,抛给泰尔斯。
    气喘吁吁的泰尔斯抱住不灭灯,看着克兹掏出绳索和工具,神情凝重地道:“任何时候。”
    身后的打斗声开始缓了下来。
    克兹轻轻一笑,似有不屑:“记得,只碰我踏过的地方。”
    泰尔斯喘了一大口气,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祈祷我别死在里面吧。”克兹笑着拍拍老兵的后背。
    女裁缝把不灭灯咬进嘴里,并直身体,一马当先地双脚朝下,整个人滑进那个漆黑的小洞里。
    不见了人影。
    这就是……黑径?
    泰尔斯顾不上惊讶那个小小的洞窟居然别有洞天,格里沃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人会在那边准备好马匹,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老兵神色不豫,却最终没说什么,“但是,在里面跟紧克兹。”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学着女裁缝的样子,把双腿塔进洞穴里——他没踩到底,却感受到里头的丝丝凉意,以及若有若无的微风。
    “你不来?”
    身后的斗殴还在继续,但是远处已经响起了巡逻队的哨子。
    显然,时间不多了。
    格里沃拍了拍自己的半截大腿,嘲讽道:“我看着像是能飞檐走壁的样子吗?”
    泰尔斯心头一堵。
    “去吧,”格里沃阴沉着脸色,转向一边:“我得回去收拾残局——特别是那个死人脸。”
    泰尔斯看着老兵的样子,捏紧了拳头。
    “格里沃,”泰尔斯咬紧了牙关,重重点头:
    “谢谢。”
    少年认真地道:“无论你是为了老乌鸦,还是为了我母亲。”
    格里沃怔住了。
    泰尔斯真诚地看着他,微微颔首。
    下一秒,老兵的表情变得气恼起来,他一巴掌扇上泰尔斯的后背,在后者的惊呼声中,把他推进了黑径。
    看着泰尔斯消失在黑径里,格里沃用力喘了两口气,平息着急躁起来的心情。
    妈的。
    格里沃在心里默默骂道。
    为了他母亲?
    他以为他是谁啊。
    格里沃脸色不渝地转过轮椅,看着街道上越发形势明朗的斗殴,不爽地啐了一口。
    “一个国王。”
    他看着刚刚亮起来的天空,喃喃道。
    “一个国王,”格里沃的脸色沉了下来,自言自语里充满了低落的情绪:
    “怎么会是个……国王呢?”
    老兵看着自己的半截大腿,又摸了摸自己只剩一个空洞的左眼,表情勉强而黯淡,低声开口:
    “操。”
    但仅仅几息之后,格里沃就松下了紧张的表情。
    他僵硬着脸,惶然若失地从怀里的衣袋处扯开一个线头。
    从夹层里缓缓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皮袋。
    格里沃颤巍巍地拆开这个皮袋,呆滞地看着里面的东西,又看了看黑径的入口。
    久久不言。
    老兵停下了动作,轻嗤一声,自嘲也似地摇了摇头:“操……”
    身后的斗殴声开始平息。
    但格里沃恍若不觉。
    他捏着手里的东西,脸色青红不定,使劲摆出一副凶恶的神情,喝道:
    “操!”
    仿佛这能证明什么。
    几秒后,格里沃释然地靠上轮椅的靠背。
    他无力地干笑了几声。
    老兵紧紧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愁绪:
    “操。”
    终于,格里沃手里的东西缓缓飘落,降到他的轮椅上。
    晨光照亮了它。
    那是一缕束得整整齐齐的女性头发。
    柔顺,光滑,亮丽。
    色泽火红。
    ————
    在感受着背部与岩层的摩擦,一路绷着心情滑到底之后,泰尔斯睁眼就是一团黑。
    直到脚步声响起。
    “哟,你怕黑?”
    泰尔斯眯起眼睛适应着突然而来的光线,惊魂甫定地看着提着不灭灯,玩味地看着他的克兹。
    周围一片漆黑。
    以及寒冷。
    他们的不灭灯只能照亮身周的一小块地方。
    “跟上来,”在黑暗中,只于灯光里露出半张脸的女裁缝,帮他把不灭灯点亮,叹了一口气:“有些路哪怕不好走,也一定要跟上。”
    泰尔斯狼狈地爬起身来。
    克兹转过身,手脚并用地扒上黑漆漆的岩壁,似乎正在上坡。
    “又得爬这个破地方了……”
    “至少上次还拿了三百金币……”
    克兹自言自语地讽刺道:“这次的主顾呢?给了我们一个上绞架的机会,哈!”
    “王子?哼。”
    泰尔斯只得装着没听到。
    黑径比泰尔斯想象得要更狭小,他刚刚想伸手去抓身侧的不灭灯,手臂就结结实实地在岩壁上撞了一记。
    咚。
    泰尔斯嘶声摩挲着痛处,不敢再大意,小心翼翼地抓起不灭灯,辛苦地跟上克兹的脚步。
    克兹显然轻车熟路,而他只能透过不灭灯的微光,勉强看见克兹的裤腿和靴子。
    很快,泰尔斯就领教了黑径的厉害。
    显然,这里没有平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偏偏还坑坑洼洼,好几个地方甚至是近似峭壁的陡坡,得要克兹用挠钩爬上去,再垂下绳子拉他上来。
    “这地方真的是人走的吗,”泰尔斯在第八次摔倒之后,痛苦地抱怨:“黑径?”
    “以前没这么难走,”前面的克兹轻笑道:“但是你知道……灾祸没事儿在龙霄城玩石头,凭空把这儿震塌了一半。”
    “怪它们去吧。”
    一路上的黑暗里,所到处无不磕磕碰碰,泰尔斯更是屡屡因为没有经验而摔倒或滑脱——要不是小时候的摔打经验足够丰富,泰尔斯觉得现在自己可能早就鼻青脸肿了。
    “小心,别再摔了。”
    前面传来克兹的声音。
    泰尔斯一阵脸红,越发谨慎地摸索着周围的岩层:“谢谢。”
    克兹哼了一声。
    “我说的不是你,而是那盏不灭灯——谁在乎你摔不摔。”
    泰尔斯挑了挑眉毛,在没人看见的黑暗里翻了个白眼。
    “这里通风很差,用火把会闷死的。”
    前面带路的克兹嘿嘿两声:
    “而这里又太黑,摔坏了不灭灯,没有照明你根本出不去。”
    说起这个……
    泰尔斯心头一动:我倒是有办法。
    他在心里嘿嘿一笑。
    狱河之罪响应了他的呼唤,涌向他的双目。
    在眼眶周围的血管激荡里,泰尔斯满意地看见,眼前的漆黑场景慢慢变得透亮起来。
    包括洞窟里的声音——尽管只有微微的寒气流动。
    泰尔斯只觉得眼前清晰许多,很多在黑暗里照不到的障碍,这下都能提前避开了。
    于是他的步伐很快跟上了克兹,这倒是让女裁缝高看他一眼。
    “你倒是上手挺快的啊!”
    泰尔斯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他开始留心周围的环境。
    “噢,这儿还有字儿?”
    泰尔斯翻上一个较为平坦的岩台,通过狱河之罪看见了岩壁上有着奇怪的文字。
    “啊?”
    在前面摸索道路的克兹不解地问道:“我怎么没发现?”
    泰尔斯顿了顿,狱河之罪继续涌动。
    他眯起眼睛,摸着刻在岩壁上的字。
    “八月,二十……牲畜,粮食……”他小声读着上面的文字。
    泰尔斯的表情认真起来。
    “远古帝国。”
    克兹攀上一块凸出的岩石,奇道:“什么?”
    “文字,这些岩石上的文字,是古帝国文,这种写法……不是最终帝国,是更久以前的远古帝国,”泰尔斯眨了眨眼睛,惊疑不定地想起基尔伯特很久以前教给自己的古帝国字母:“这条隧道的历史起码有一千年了,乃至更久——至少那时,北地还在远古帝国的治下。”
    “不,”泰尔斯看到一个新句子,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好奇心被勾上来的他兴致勃勃地道:“应该没有那么古老,我注意到,这些文字里还混杂了一些通用语的文字和用法——似乎在记录补给和库存。”
    克兹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女裁缝似乎在做什么耗费力气的事情,也许是攀岩,敷衍地道:“是啊,真……真厉……真厉害呢。”
    “现在,动动你的屁股继续走。”
    克兹终于攀上了上面的一块巨岩,她喘了口气,探出头来向着下面的泰尔斯伸出手,没好气地道:“然后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泰尔斯挑挑眉毛,瞥了一眼上方的身影,继续前进。
    但他马上僵住了。
    等等。
    泰尔斯重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头上的克兹。
    不灭灯仅仅照亮了她周围的一小块岩壁,其余都是一片漆黑。
    但是。
    看清眼前的景象,泰尔斯倏然一惊!
    他惊愕地眨了眨眼:只见在狱河之罪几如白昼的黑暗视野里,克兹头顶的岩层上……
    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样式古老的甲胄,编着复杂的发辫,脸部瘦削,张开嘴巴,眼珠凸出——却没有瞳孔,只有满目的眼白。
    就像一具死尸。
    泰尔斯在淡淡的寒意中注意到:昏暗的黑径里,只有黑色和灯火的金黄,但那个男人却是“色彩鲜艳”,深青色的肩甲,亮银的锁甲,黯红的腰带,就连武器也颜色分明。
    更诡异的是,那个男人像是脸朝下镶嵌在岩层里一样,反着重力,倒着“躺”在克兹的头顶。
    那一刻,泰尔斯只觉得浑身僵硬——他突然想起在另一个虚幻世界里,在校园宿舍中,那个上铺“背靠背”的故事。
    为什么是现在……
    明明知道……我最怕这种东西了……
    “喂!”
    克兹不耐烦地摇了摇手臂,道:“你傻了?”
    下一秒。
    那个男人动了。
    只见“他”一点一点,僵硬地低下了脖颈。
    就像脖子生锈了一样。
    泰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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