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三国》卷三两京风云第六十五章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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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东十里外,有一处奇怪的营地。方圆里许的小小坞堡外,竟然挖着足有两人深的护渠,而在夯土圈成的城墙内,只有近百间密密麻麻的简陋木屋。
    城墙上,持弓端弩的汉军士兵们来回游荡着。与别处守军截然不同的是,他们那警惕的目光始终朝着堡内,很少向城墙外瞧上一眼。
    如此奇异现象的谜底,揭穿后其实不值一提。因为,这里是一所牢笼,专门囚禁危险的囚犯或是战俘。历任司隶校尉属下的一千二百名徒隶,几乎都是由此处选拔而来的。
    平日里这所囚营内倒也冷清,毕竟整个司隶校尉部的犯人数量并不多,够得上关在此处的青壮年犯人就更加打了折扣。
    然而今日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木屋群边上的空地上,已挤满了衣衫褴褛、蓬头跣足的犯人,其数竟有数千之多。也难怪负责守卫的汉军们如此紧张了,凭他们的五百军力若是看守千余囚徒那是绰绰有余,可是面临十倍以上又身强力壮的犯人,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自从这批犯人们到来之日,那囚营守将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做梦时都要睁着一只眼。他不断在心中哀嚎着,这都快两个月了,这批人既不杀也不放,更没有哪位将军来挑选精壮以充军实,这是要活活活磨死我啊!
    心中埋怨归埋怨,这位守将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一直是打醒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办差。不仅将日夜巡值、明岗暗哨布置的妥妥当当,连带着对犯人们的饮食,也稍稍提升了档次,唯恐激起一丝一毫的事端。休说这批战俘是来自凉州叛军,绝对不容有失,便是那位前来移交战俘的将军,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一旦发生囚徒越狱甚至是群体暴动,丢官罢职是小事,那位鹰扬中郎将肯定会第一个斩了他的脑袋。
    其实那位守将的心思可能是白用了,因为这批战俘几乎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反抗心理,因为他们便是南鹰在长安城外一举俘获的五千天师道残军。
    一年多前,天师道在汉中悍然起兵,两万大军连续攻城拔寨,与汉中守军打的有声有色,也算得上风光一时。可惜好景不长,先是师君张修与大祭酒张鲁叔侄反目,分兵成仇。接着南郑一战,不仅一万最精锐的鬼卒大军全军覆没,连师君张修和一大批主要将领也都战死沙场。
    新继位的师君张进孤立无援之下,只得率千余残部退居凉州,以图再起。经过一年的休生养息,依靠着天师道多年传教的余势和汉军难以控制凉州的大好形势,天师道夹缝求存,苦苦挣扎,终于死灰复燃,重新聚起一支数千人的大军。
    直到黄巾起义震动天下,天师道的教众们意识到,机会再次出现了。若想重新打回汉中,再现昔日辉煌,便只有依附于早已伺机而动的凉州军阀势力之下,并倚仗他们天下无敌的骑兵大军打出凉州,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师君张进不顾垂危的病体,于病榻之上下达了全部精锐随同出征的命令。消息传出,数千天师道信徒无不欢欣鼓舞,斗志昂扬,心中尽是复兴天师道的豪情壮志。
    只可惜,命运再次与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或者说,他们为之终生信奉的天师已经彻底遗弃了这批可怜的信民。长安一战,他们戏剧性的再次遭遇到了天敌克星,失败并不可怕,也许更是再所难免。然而,令所有人心丧若死的是,他们一直倚为最强助力的凉州大军,竟会在最为危难的时候对他们弃如敝履,将整整五千大军活生生的丢给了三面合围的汉军。
    这就是命吧,天命不可违!所有战俘们几乎都抱定了这个思想,他们已然绝望,再也生不出任何的心思,即使是汉军挖开一个万人坑,估计也有不少人会行尸走肉一般向里跳。更有不少人天天吃着不劳而获的粗面饼、野菜汤,心中隐隐生出“这么过其实也不错”的自暴自弃之心。
    时间一日日过去了,战俘们完全没有对未知生活的恐惧心情,他们吃了睡、睡了吃,安分守己却又浑浑噩噩的渡过每一天。
    直至有一日,隆隆若雷的马蹄声惊破了囚营内外的宁静,也在这数千囚徒那死水微澜的心湖之中,惊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囚徒们并不恐慌,更不紧张,他们过了两个月的混吃等死的日子,似乎把一切都看透了。相反,他们反而有一丝好奇,仿佛是沉闷已久的环境,终于有了一些乐趣。
    他们顺从的遵照着守卫们的意愿,在空地上排起密集的队形,静待着下文。
    一个黑发披肩的年轻将军信步而来,毫无瑕疵的龙行虎步和那眉宇间傲视一切的如山气势,令所有拱卫在他身侧的将军们都沦为了理所当然的配角。
    战俘群中,发出一阵“嗡嗡”的窃语之声,显然是在猜测这位将军的身份。
    那年轻将军大步迈上战俘们面前的高台,出人意料的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他大叫道:“本将知道,你们这些王八蛋正在猜测本将是谁?对不对?”
    粗鲁的话语似乎冲淡了他带给战俘们的威压之势,很多战俘露出了笑容,这位将军好象并不那么可怕,也不象是来折磨人取乐的,那么他会不会带来一些喜闻乐见的消息呢?看来今天的日子会过得很精彩!
    一个胆大的囚徒混在人群中大呼道:“不知将军是谁呢?难道是来救我们的?”
    战俘们一起发出低低的轰笑,救我们?这种梦话也好意思说得出来?不杀我们就是好事了!
    那年轻将军微笑着点了点头,很认真的道:“你说对了!本将就是来救你们的!”
    此言一出,全场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愕然以对。
    那年轻将军皱了皱眉,大喝道:“看来你们在这里过得不错!睁眼就吃,闭眼就睡,难道就没有想过回家?”
    “回家?”所有人呆滞了,有些心思灵巧之人已经开始手脚发抖,终于有人惨叫道:“将军,我们全部已经放下了兵器,我们现在都是降卒,你不能杀我们!”
    全场突然一片大哗,战俘们终于反应过来。回家,这个词有时就是意味着永远离开!他们声嘶力竭的大叫道,尽情抒发着长久以来的愤懑和对于突然死亡的抗拒。
    守军们汗流满面的叫骂着、镇压着,但是各种各样的喝呼之声乱成一片,哪里阻止的住?眼看着形势便要失控!
    “呔!全部住嘴,违者就地处死!”一个暴雷般的怒吼声突然震惊全场,一个铁塔般的大汉从那年轻将军身侧大步走出,抡起一双乌沉沉的大铁戟向着一边的鼓架扫去。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偌大的木架发出可怕的散裂声,爆出满天残屑断木,那面沉重的军鼓也被扫得高高飞起,直落到十余步外才轰然坠地,扬起一片尘土。
    战俘们见了这等声势,惊得腿都软了,全场再次陷入诡异的沉寂。
    “搞什么!”那年轻将军训斥那大汉道:“损坏公物是要照价赔偿的!你一文不名,还不是要本将来掏钱?再敢如此鲁莽,一定收拾你!”
    在那大汉诺诺连声的退下后,那年轻将军转过头来,冲着战俘们一脸讶然道:“有人发狠,本将骂过了!至于你们,又发的是什么疯?本将只是问你们愿不愿意回家,何时说过要杀你们呢?”
    战俘中有人叫道:“将军,你是贵人,可不能诓骗我等小民!要知道我等皆为待罪之身,将军会那么好心的放我们回家?”
    “你说对了!你们都是罪人,是战俘!”那年轻将军点头道:“有明罪之心是好事,可是为什么不能鼓起勇气去偿还罪孽,然而再堂堂正正的回家呢?”
    “将军是说,要我等将功折罪?”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战俘群中刹时闪开一条通道,露出那个说话之人。
    那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虽然经历过囚牢的生活,他依然保持着整洁的仪容,清秀斯文的面庞上尽是夷然无惧的神色。
    他缓缓向高台行来,所到之处,战俘们无不垂首避让,尽显其不凡的威望。
    那年轻将军眼睛亮了起来,微笑道:“很好!看来你是他们的头儿,足可与本将进行一次皆大欢喜的成功对话!”
    那年轻人欠身一礼,道:“罪民阎圃,见过将军!”
    “啊!原来你就是阎圃?”那年轻将军目中亮光更盛,欣然道:“本将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便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年轻?”
    “彼此彼此!”阎圃仰首与那年轻将军目光相对,从容道:“不知将军想让我等如何将功折罪呢?”
    “很简单!”那年轻将军坦然道:“帝都洛阳如今正面临着从所未有的威胁,本将希望你们能够拿起武器,保卫京师!只要能够打退敌军,本将便还尔等自由之身!”
    “哈哈哈哈!”阎圃突然纵声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那年轻将军出人意料的没有露出怒色,他静静的注视着狂笑的阎圃,眼神竟似有一丝怜悯。
    “罪民当然要笑!”阎圃猛然抬头,凌厉的眼神与那年轻将军毫不相让的对视:“原来将军又是要我们去送死!可怜我等天师道贱民,在汉中死伤无数,抛家弃子的来到凉州,转眼便成弃子,沦为阶下之囚。而今,又要为了成全将军的战功,而去枉自送死!这难道不可笑吗?”
    “战!又是要我们战!”他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笑我们这些人战了这么久,却不知为何而战!”
    “为何而战?”那年轻将军沉默了一会儿,才慨然道:“这真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古往今来说了几千年,仍然还是困在我们心中的迷惑!”
    “阎圃,你是否觉得是天待你们很不公呢?”他俯视着阎圃,缓缓道:“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你们仍然没有属于自己的安居之地,甚至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是否已经失去了面对生活的勇气了呢?”
    阎圃微微一怔,却冷笑一声没有接口。
    “先说说你们天师道吧,本将恰好很了解你们!”那年轻将军轻轻一叹道:“你们都是一群可怜人,连维护生活都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所以你们为了一个改变生活的信念,才团结到了天师道。从这一点上说,是朝庭负了你们!”
    阎圃显然没有猜到他会说出如此话来,不由张大了口,身躯轻颤。很多战俘们更是追忆往昔,泫然欲泣。
    “可是你们不该!”那年轻将军突然厉声道:“不该为了张修的一己之私而盲目跟从他起兵作乱!你们也是穷苦人出身,难道就没有想到,兵事一起,生灵涂炭,受苦受罪的,仍然是如同你们一样的百姓!”
    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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