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三国》卷一鹰飞汉末第一百章乱世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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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泥泞的黄泥路上,破旧的牛车缓缓驶来,在轻微的摇晃中出“咿呀咿呀”的磨擦声。
    牛车在一处山边的农舍旁停住,驭马的农夫轻轻跃下,jǐng惕的眼神迅扫过四周。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他伸手撩起牛车车厢上的草席。
    一名面容清瘦的老者抬腿迈下牛车,他向那农夫微一点头,便向那农舍行去。
    那农夫抢上前去,为老者推开柴门,垂手侍立于一旁,待那老者入门才又恭敬的拉上门。他坐回牛车上,一双jīng光闪闪的眸子却是仍然四处扫来扫去。
    那老者掀开农舍地上的一块木板,露出一条深不可测的蜿蜒地道,他轻轻一笑,顺手取下挂在墙上的火把点燃,然后用与他年龄绝不相称的敏捷度纵身跃了下去。
    木板自动缓缓合拢,农舍中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人出现于此处。
    那老者举起火把,沿着深远幽长的地道一路前行。
    庞大复杂的地道如一张密集的蛛网,那老者却轻车熟路的走过一个又一个交叉口,没有半分犹豫。
    终于,他在一处弯角停下,打开摆在甬道边的一个铁箱,取出一件漆黑的罩头斗蓬穿上,又用一条绣着“乙一”金字的黑巾蒙在面上,然后推开一面石壁,走了进去。
    宽大的石室中,四面墙壁上的火烛正燃得噼噼作响。
    一条长长的过道两侧,坐满了同样装束的黑衣蒙面人,他们听到声响,一齐望了过来。
    左那蒙着绣有“甲一”面巾的人轻咳一声道:“乙兄!你来晚了!”
    乙一呵呵笑道:“老了!自是不如你们腿脚灵便!再说!”
    他目视着过道尽头的空席道:“公子尚未到来,老朽来得早或晚又有何不妥?”
    甲一苦笑道:“且不论我等一年一会,难得聚!只说这当前之势,是何等严峻?你老兄怎么如此稳如泰山?”
    乙一安然在他身侧的空席上跪坐而下,悠然道:“哦?形势如何严峻了?恕老朽愚钝!”
    下一名蒙着绣有“丙一”面巾的人冷笑一声,指着对面一名蒙着“卯一”面巾的人道:“我天干组好不容易策划了一盘好棋!却被他们十二地支的人毁于一旦,还赔上亥一和数十名好手!这样的损失前所未有,难道还不令我们jǐng醒吗?”
    那卯一重重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右第一的蒙面人冷冷道:“丙一,你是什么意思?”他的蒙面巾绣着“子一”两字。
    丙一干笑一声:“什么意思?哼!会任之家!不过如此!”
    那子一腰一挺,直直的立了起来,怒道:“若非你天干组提供情报有误,我们怎会损失惨重?你竟然还敢冷嘲热讽?”
    他向身边的空席上瞧了一眼,冷笑道:“丑一仍然未至,我可要提醒你们!亥一可是他的爱徒,我倒要瞧瞧你们如何向他交待!”
    丙一似乎对丑一有些忌惮,竟然沉默下来。
    “丑一无法参加今rì之会,不过自有我来向他交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十九名蒙面人一齐立起,躬身道:“公子!”
    一个身材魁伟的黑衣人从yīn影中缓缓行来,径直向主位行去。他的脸上没有蒙上面巾,却戴了一个金灿灿的面具。
    众蒙面人待他坐定,才纷纷坐下。
    金面人的嗓音很低,却极有力:“今rì是我等一年一度的聚会,十大天干、十二地支,除亥一不幸遇难外,尚有辛一、丑一两位无法赴会!”
    那甲一不禁讶然道:“公子!辛一无法赴会倒是不奇,毕竟他如今身负一方镇守大任,手握重兵,出外远行自是备受瞩目。但丑一一直在洛阳附近活动,为何无法前来?”
    金面人轻轻叹息一声:“因为一个人!张机!”
    几个人一齐低呼道:“神医张仲景?”
    那甲一恍然道:“明白了!那张机入京不久,便被皇帝派至各地视察疫情,那丑一的长子多年沉疴难愈,必是一路追着去了!”
    金面人点头道:“不错!我已经遣人向他通知了亥一的噩耗,相信他不久必会返回!”
    此言一出,众人一齐沉默下来,唯有丙一出一声冷笑。
    那卯一抬起头来,昂然道:“此次行刺天子不利,致令亥一身死,确是我的责任。我也不会巧言诡辩,只请公子责罚!”
    那子一开口道:“公子,此次…………”
    金面人摆手道:“你不必多言,情况我已悉知,此次行动失败,非十二地支之过!”
    他瞧向一人道:“戌一,你来说吧!”
    那戌一恭敬道:“是!据我所知,卯一失手后,张角亲率数十高手于洛阳城外成功伏击天子一行,但亦遭完全挫败,张角负伤逃遁,其部死伤过半!”
    石室中突然静得针落可闻,良久,那一直出言责难的丙一才骇然道:“这!这是真的?连张角亲自出手也败了?”
    那戌一语中带了一丝不悦:“怎么?你老兄不会连我的消息也不信吧?”
    丙一呆了半晌才道:“那倒不是,贤弟隐入太平道多年,身居高位,又是张角的亲传弟子,消息如何会错?只是,只是这也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金面人淡淡道:“所以,卯一虽然失败,亦在情理之中。怪只怪我们低估了刘宏!”
    丙一低声道:“公子说得是!是我错怪十二地支的兄弟们了!”
    人群中几人一齐叹息道:“这昏君算他命大!”
    那甲一扬声道:“公子!如今刺杀行动失败,已经彻底打乱了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何去何从?请公子决断!”
    金面人突然站起身来,来到乙一面前,柔声道:“乙老,你素为我等智囊,有何高见?”
    乙一沉吟道:“老朽想先听壬一说一说宫中府中的情况!”
    一名蒙面人见金面人向他点头示意,开口道:“一个月来,刘宏数次密召心腹入宫商议军机,不仅调动北军五校上万大军向洛阳秘密集结,还令司隶校尉部的两千甲士全部出动,暗中辑拿了数十名中朝、外朝的官员!如今,黄门北寺狱已是人满为患!”
    众人登时一阵sao动,一齐惊呼道:“什么?我们竟是全然不知!”
    金面人亦吃惊道:“刘宏究竟意yù何为?”
    那壬一苦笑道:“禀公子,在下确是不知!”
    众人更惊,那金面人声音都有些抖了:“壬一,你身居中常侍要职,竟然也不知情,难道?难道刘宏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
    那壬一懊然道:“要说怀疑,倒不止是我一人!如今所有的机密要事,只有张让父子、河南尹何进、卫尉刘宽、侍御史刘陶和司隶校尉张忠等区区十数人参与,其他所有人均是局外之人!只怕都被列入了怀疑对象!”
    乙一突然开口道:“戌一,你呢?张角兄弟是否也对你产生了怀疑?”
    那戌一一呆,才道:“应该不可能!前几rì,大师兄马元义才召集我们十余名渠帅密会,商讨近rì起兵事宜!由此可见,他们依然对我极为信任!”
    乙一浑身一震道:“事情不对!”
    众人一齐惊道:“哪里不对了?”
    乙一的语气中已经失去了适才的沉稳,带上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众位请想,太平道连番挫败,中坚力量损失惨重,甚至完全丧失了对一些地方教众的掌控,此时强行起兵将是自寻死路!马元义一向谨慎,怎么会出此下策?”
    他冷笑道:“原因只有一个,马元义在说谎!”
    戌一颤声道:“你是说,我也被列入怀疑对象了?”
    乙一霍然起身,在过道来回踱了几圈,才道:“那也未必,但有一点可能肯定!太平道必然有一项极其隐秘的重大图谋,马元义这么故布疑阵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又踱了几圈,口中不时道:“究竟是什么呢?”
    他猛然站定,大喝道:“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金面人亦惊异道:“这是为何?此时采取行动,岂非冒了极大的风险?一个处置不好,便可能将各方势力的注意力吸引到我们身上!”
    乙一缓缓坐回座中,苦涩道:“如今情势还不明白吗?刘宏和张角都在暗中图谋,各自策划着致命一击,而只有我们却成了聋子、瞎子,失去先前掌控一切的优势!如果任由他们继续下去,其结果只有一个!”
    他口中迸出几个字:“生死立判,胜者为王!”
    甲一突然跃起身来,伸手扯下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可惜的是,这张清秀的面孔此时已经被极度的愤怒和怨毒而扭曲得近乎狰狞。
    他厉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十六年,十六年了!我们一直等待的便是一场旷rì持久的战争,等待着这两股势力因相互残杀而死伤殆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趁乱而起,重现昔rì辉煌!所以绝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方轻易攫取胜利果实!”
    “否则!”金面人叹息道,“我们将继续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中,过着暗无天rì的rì子,直到终此残生!”
    乙一点头道:“正是!所以我才说,必须立即采取行动,迫使汉室和太平道公然交兵,将他们拖入战争的泥潭,最终耗尽他们所有的生命力!”
    他出轻轻的笑声,笑声中却有说不尽的沧桑与愤懑:“事实上,我们多年来所有的布局,不正是紧紧围绕着这个目的吗?”
    丙一突然道:“可是,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和影响力,根本无法干预政局,要想促成双方立即开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石室中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知道,丙一所说为不争之事实。
    一个笑声轻轻响起,跟着笑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呆呆的望向那个笑的人----壬一,难道他因为愤怒和绝望而疯癫了?
    他轻轻站了起来,低低道:“世事如棋,人生如局,但随本心,错对谁凭?”
    他不理众人的骇然神sè,走至戌一面前,定定的瞧着他道:“我在朝中,你在教中,你我均不过是一颗棋子!但如今破局之关键,却在你我身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戌一出了一会儿神,才点了点头,哑声道:“我明白了!只是我也就罢了,却是太委曲了你!”
    “不!”壬一摇头道,“有时候,活着远比死了更加凄凉,说起来还是你的牺牲较大!”
    甲一好象明白了什么,触电般跳了起来,大叫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他冲去上前去,一把扯住两人,厉声道:“天干地支,同气连枝,我和公子绝不会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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