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中的蝴蝶》第四章万世重开太平(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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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是,事情也未必会到最坏的程度。由他们去吧!”
    张复土的双瞳之中闪过一抹金色,望向敌军的阵地。他的眼神仿佛要看穿那层层叠叠的大军,以及仅余丝缕的晨雾。
    “让我们等着瞧吧。”
    张复土那深邃而清晰的声音令贾临灯遍体生寒。
    都奸令草草结束了汇报,告辞离开——到最后他也没说出自己关于潜在叛贼的判断。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决定伺机加入叛贼的行列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决定之中,到底有几分是对张复土此人的恐惧,又有几分是对卫道军失败的恐惧——
    或许两种恐惧皆有吧。
    但更大的恐惧他没有说出口来。甚至连对他自己都不敢说出口来,只能在心中默念。
    “如果连我的动摇也已经在张复土的预料之中呢?”
    张复土看似只是一名完全不通权谋、也完全无视自己和他人私欲的正道狂信徒——可他毕竟是统御整个太平道世界多年的最顶级施法者。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这个念头在贾临灯的心中萦绕不去。
    他忍不住循着张复土的目光方向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那巍然不动的小小芒果园,还有已经开始调动的卫道军。
    今天似乎会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妖女无心。
    *********
    同日上午大晴普州会战第六天
    联合军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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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战之地就在普州城西,若水河畔。
    沿着若水河畔西南路延伸的八州,起自潜龙海角的“因州”,终于青牛府畿的“生州”。它们的名字连起来,便是太平道国西南路的“因果报应、普渡众生”八州,普州就在这条西南路的正中央。
    这八个字并非来自太平道的教义,而是佛教的教义。
    传说作为东方文明三大支柱之一的佛教,即发源于此八州古代的一个小国之内,“佛祖悟道的菩提树”——这个“悟道”自然是太平道的的说法——虽不至于随处可见,但在这八州之内总也有那么四五十棵。
    时至今日,穆雷曼诸国范围内仍有佛寺,却只有一小撮人仍然信仰这古老的宗教,而他们的信仰与其说更接近佛祖的教导,不如说更接近于金钱的魔力。
    将佛教在人心中取代的,便是这立志涤荡天下一切不平之事的黄巾太平正道——通称“正道”。
    在普州城外作战的两军,无论是来自海西各省的横渠军还是来自青牛府的卫道军,几乎人人都笃信正道。当然,两军的指挥官都坚信打倒对手就是自己在此作战的目标,他们也都相信对手已经背离了正道。
    ——除了一小撮来自遥远异国的、被这卷入其中的异*队以外。
    这只最没有战斗理由的军队,却是这场大战的中坚。如果没有这些异国人,可能战斗在张复土唤来天雷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第四天的试探战是西岸太平军狂热的突击,却在同样是生力军的普州增援部队面前撞得粉碎。很快狂热的突击就变成了无力的突击,然后又在督战队的威胁下变成了被迫的突击,最后变成了默契的休战。那天晚上,卫道军的随军奸令们工作到深夜,正道的烈火彻夜燃烧,烧死了逡巡不进的一名太守和七名都尉。
    第五天是真正的血战。在迫使普州水营退出战斗后,卫道军从东岸未投入战斗的左翼调来了增援。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势投入了四千人,道民们的衣袖相连,直到若水河畔。连芒果园前的防线都一度被攻破了,在主屋和猎舍之间,排枪的铅弹洒下了两军的碧血。
    在第五天的战斗后,自耐门·索莱顿、张时翼、施洛普·克里夫以下,联合军各级军官几乎人人带伤,减员也超过两成。
    但从那之后,卫道军终于又一次再也找不到部队进行这样规模的决死进攻了。
    “看到那些敌军的民夫了吗,各位?”
    战役第六天的一大早,并非例行的作战会议被迫紧急召开,英特雷军的年轻督军使站在指挥台上,用手里的望远镜指着远方的烟尘。
    他的右腕上能看到两条卷着白色新皮的伤疤,那是前两日苦战留下的印记。幸好,作为防御方,联合军的大多数负伤军官只要不是当场身亡,总还是能等得到牧师赶来,把他们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封死,让被铅弹和飞剑打断的肢体重新连回到躯干上。
    “如果我们不做出任何行动,两个小时后,他们就会有一个新的炮兵阵地。不光是那三门重炮,剩下那上百门轻重火炮也会直接轰击我们的防线。”
    耐门·索莱顿少校督军使的声音沉稳冷静,但在他的嗓音中还是能听出一丝疲惫。
    “所以我需要志愿者;家欢。”
    虽然口中说着志愿者,但他的目光已经扫过了若干名营、连主官,有宪兵队的、有诸海师的、有龙枪师的,当然也有横渠军的。
    “我需要在昨天的防御战之中,兵力损失不那么大的志愿者。”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有的挺了挺胸,有的躲开了目光,还有得显得非常紧张。会议中的人数比普州会战爆发前少了很多,但也有些新的年轻人挂着用彩色布条绣成的临时军衔补进了队列。
    “我知道你们在过去两天的战斗中损失了多少人,而你们自己也知道。应该没有必要报数了吧,各位。”
    这几天的战斗之后,耐门已经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一直刻意躲开指挥位置避嫌的那个人了。
    在第三天损失了高霍少将之后,第四天联合军又被狂热的敌军切断了左翼一部,损失了横渠军的墨州太守和介州太守。现在不管是自由军还是横渠军,所有人——至少是所有指挥官——都清楚,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指挥系统,才能防止联合军的各个组成部分互不救援被单独击破。
    耐门一开始还想把这个责任推给军衔更高的克里夫上校,但克里夫上校只是瞥了张时翼一眼,就慌忙表示自己无力指挥横渠军。在两天三夜的防御作战中,他加起来只睡了四个小时。
    “……那么,被我点到的以下各部,做好出击准备。左翼龙枪第三连、龙枪第五连、诸海第一连、诸海第十一连、毕州卫、梵州卫、西北卫;右翼……”
    之前耐门可能还会客气一下,但在已经执行了一百三十余起宪兵的职责之后,他已经不会再浪费时间了。多浪费几个单词,敌军或许就会将炮垒加固得更加危险。
    张时翼就站在他的身边,将耐门的命令翻译成东方语。每当耐门说到横渠军中的部队时,她就会一边翻译,一边将目光投向被点名的指挥官。每个人都知道,横渠张氏的大小姐不是为了当翻译才自告奋勇来当这个翻译的——她的亲口翻译,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态度。
    直到,她听到耐门命令的结尾。
    在点齐了多达三千余人的反击部队之后,耐门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右手按在左胸前的勋表附近,闭上眼睛,表情显得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的老师曾让我读过的东方兵书是这么说的:防守是不可能获胜的,反击才可以获胜。盲目死守的话兵力永远是不足的,只有反击才能让有限的兵力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段话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克拉德·洛佩斯教给他的,而是他拜托魔网节点上的安妮通过翻译魔法现学现卖的。
    听完这段话,张时翼一愣,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把这段话和她读过的东方兵书对应起来。她露出一个“我觉得这段话你完全翻译错了”的表情,硬着头皮继续翻译道:“罗太尉引‘孙子’曰: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
    耐门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中,继续道:“现在就是这个转折点了。我们已经将敌人嚣张的气焰打了回去,这次反击将再次决定胜负之势。所以,这只反击部队将由我亲自率领。你们要对我有什么私人恩怨,大可战后再解决;但现在,我需要你们各位全部的力量。出击各部队,十五分钟内做好战斗准备!”
    “亲自?!”
    张时翼停止了翻译,愕然地盯着耐门。耐门·索莱顿轻轻地点了点头。
    横渠张氏的大小姐这次没有犹豫,完成了剩下的翻译。
    “如果能挫败敌人的攻击计划,卫道军的士气就会瓦解。所以,这次反击,将由我和索耐门阁下率领;重生之宝瞳。”
    这次轮到耐门睁大眼睛了。张时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身体贴了上来。
    “在我们出击的时候,营地的防卫就拜托大家了。各部队去准备吧,时间一刻钟,解散!”
    张大小姐迅速的翻译完了耐门的命令,擅自把自己加了进去。
    抢在耐门抗议之前,她就已经说出了解释:“如果你在反击中战死,那么我无法再指挥自由军,我们一定都会死。如果你我都不去,反击失败,我们也只是拖延灭亡的时间。那么为什么不我们两个一起去呢?”
    耐门张了张嘴,突然笑了起来:“这听起来好像三天前晚上我所说的话。”
    “放轻松一点。今天是大晴天,张复土就算康复了,也未必能取我们两人性命呢。”
    说着,她松开了耐门的手臂,开始穿戴护手铠。
    “对了,你的马好像昨天战死了。需不需要我借你一匹新的?”
    耐门用手指敲了敲藏在衣服里的蓝宝石节点,试图查找一个东方成语来作为回答。
    “我想要个能够说明‘请给我最好的马’的意思的成语。”
    安妮记忆库瞬间就得出了答案:“已经搜索到了答案。请您跟着我念:甘附骥尾。”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成语之后,张时翼突然大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
    笑完后,她抬起下巴,拍了拍胸脯说:“既然你都甘附骥尾了,那今天的反击就放心交给我指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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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中央森胡卫主力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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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军代表进军的铜号声响了起来。
    从空中传来遥远的吼声,那是卫道军的空军已经开始进行攻击的信号。相比前两天,空中的嘶吼已经少了许多。
    “果然冲着这里来了啊。”
    嘉雯·阿尔瓦雷斯从马上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身边旗手高举着的崭新十七精灵腕尺(东方制式合一丈六尺)高的大旗。
    这面旗帜是马急律副帅昨天派人送来的,上面由上至下写着“森胡卫”“都尉雷”六个巨大的方块字,营名和将名中间略有空隙。询问过本地军官之后,嘉雯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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