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中的蝴蝶》第三章稍微有点任性的英雄(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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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已经足够惊人了。
    为首的那个骑士当场连人带马瘫倒在地上,所有的马都嘶叫起来,它们的高音似乎能撕裂耳膜。铠甲坠地的声音响成一片,剩下的骑士纷纷大骂着举起了自己的马刀和骑剑。
    “前三排,上刺刀!”
    这次下达命令的是加涅尔少尉。士兵们跪下,从绑腿侧面抽出了匕首般的刺刀,插进枪口里。他们的阵列不是太整齐,却异常坚固,每个人都放心地把自己的身后交给了战友。
    “近卫骑士!突击!”
    另外一名帝国骑士下了命令。今晚他们已经如此冲破了十多组溃兵。他们本来满心以为,这支看起来乱七八糟的部队也会一触即溃。
    “扎进去!各位,我们已经逃够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大喊着,“就算死,我们也要面朝前方而死!”
    耐门趴在地上,缩成一团,躲避着马蹄的践踏。
    骑兵是威风无比的;但是,每个冲锋的骑士,都要同时面对至少十个敌人的火枪和刺刀。换句话说,如果面对同样敢战的步兵方阵,骑兵并无任何胜理。
    身后的战后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他知道哪边会赢。
    “为什么又没能成功投降!”他自己的声音在耳畔抱怨着,“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笨蛋。”耐门骂着自己,“笨蛋。他们是追随你而来的。”
    想到身后的人们,他求生的意志再次涌现出来。
    “不能就这么结束。我要战斗到底。”
    是的,他曾经犯了很多错误,他的弱点和罪恶最终带来了灾难。
    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对你所做的事情,或者你没有做的事情的报偿。
    “但就算这样,我也想要活下去!”
    是的,共和国并不是一个比帝国好的政权;星壶。
    *的金权政治比起裙带的贵族政治并无优势可言,底层人民的生活或许比北方还差。
    “但就算这样,我也想要胜利!”
    是的,耐门·索莱顿是一个不需要也不值得拯救的混蛋。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想要救这些跟随着我虚伪的脚步赴死的人们。
    可是还有援军吗?他还有任何机会吗?有人能够帮助他吗?
    他对自己说,结论非常明确:“没有吧。”
    只剩下他自己而已。他所有的部下和上司都在西方总军。好吧,除了一个人……那个倩影在他脑海中一闪即逝。
    “醒醒,索莱顿,这是不可能的。安妮不可能在这里……虽然你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需要她。”
    一名强大的魔法师。一名出色的后勤和魔法战参谋。正是他和这群溃兵所需要的人……也是他希望能伴随身边的人。
    他摇了摇头,把那个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只剩一个选择:重整更多的溃兵。
    他隐约感到了这个逻辑中间的悖反。
    如果要取得胜利……他就需要拉更多本应已经在逃亡路上的人下水……
    “不能!不能带着他们去!这会干扰你的任务。”那个恶魔般的声音重复着,“遣散他们。如果可能的话,打消他们的战斗意志,让他们散去。他们只是一时冲动,一点小小的技巧就可以让他们放弃抵抗,重新获得安全,对吧?”
    “休想。”
    “休想。”
    “休想!”
    他需要他们舍生忘死地向着敌人冲锋!和他一起!
    “你想做什么!这是自杀!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是个恶棍!十恶不赦的恶棍!向帝国投降吧!”
    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疯狂地喊着。
    皇帝的控制魔法是对的。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就是个恶棍。如果他是一个称职的自由军军官,他应当选择投降。
    “但是……不行。”耐门舔着嘴唇,品尝着自己鲜血的血腥味。
    因为他想要胜利。
    比任何人都想要。
    发自内心地想要。
    “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拥抱胜利!”
    牙齿深深地切进舌尖,流下的鲜血痛彻心扉。
    “在这里的人,每个人都选择了胜利,而不是逃走!他们能作出选择,我是一个魔法师!我为什么不能?”
    从耳膜传来“啪”的一声,就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那个命令魔法并未被消除,但是它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左右耐门的行动。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转过身,第一次正面面对这支残破的队伍。战斗已经几乎结束了。
    “各位辛苦了;妖女无心!共和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就不废话了!”
    然后,他敬了个军礼。不管是不是军人,整个营方阵的成员都纷纷回礼,并望着他欢呼起来。
    “公民们!别向我欢呼!你们还有很多仗要打!公民们,拿起武器!公民们,回战场去!”
    自己的血的味道是腥甜的。至少以后演讲不会再咬到舌头了,耐门这么安慰自己。
    “共和国仍然在这里,我们也仍然在这里!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诸君,前进!”
    他不再逃避了。他也不再绝望了。
    “前进!去夺回我们的胜利!”
    因为在此刻,他仍有同伴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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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六六年八月九日(mday+130)凌晨第一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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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议会大楼的顶端,自由之钟一下一下敲响着。
    老式的钟索又长又沉,是用浸透了黑油的粗麻一层层卷起来的,重达几十公斤,新式的、基于近代力学设计的轻钟索还要有一百多年才能发明。
    就算对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来说,拉响这条钟索也是个同时需要体力和技巧的活计,更不要说对孔提·福克斯这么大年纪的老人。
    “您一定要亲手敲响自由钟,是为了什么呢,元帅阁下?我不理解。您的卫队又哪里去了?”
    安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一定是有不同的想法吧。你又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呢,西方总军的……”老元帅顿了一下,明显是没想起她的名字,“……中尉参谋小姐?”
    “塞菲尔中尉。”安妮没有做更多的自我介绍,直接切入主题,“我确实有不同的想法。就算现在敲响自由钟,成功集结起一只部队,又有什么用呢?我从北城一路过来,发现所有的城墙都已经有了破口。就算我们仍有一支敢战的部队,伦尼也还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了。”
    “是的,帝国当然不会给我们任何重整旗鼓的机会。继续吧,中尉……塞菲尔中尉。”
    退役的元帅喘着粗气,用尽全力又拉动了一次钟索。
    安妮顿了一下,等钟声散尽,又继续说道:“伦尼政府也已经完了。议会所有的委员会主席和政府所有的部长几乎都逃走了,连自由军也下了总撤退令。就算集结起来一些残兵败将一样的议员,又有什么用呢?不管是联合议会还是伦尼特别区议会,都不以清廉坚定而闻名。里面大多数的人恐怕早就逃过了麦特比西河,留下来的人大多还想在帝国搞个爵位。如果您是想要召集议会来重建国家,这个目的恐怕也是达不成的……这个您当然也清楚。”
    孔提·福克斯点了点头:“是的。靠这些人重建的临时政府不会有任何号召力。这个政府对英特雷、意美亚或者法忒斯诸共和国也不会有任何号召力。请继续,中尉。”
    “更别提您自己就是一个价值极大的目标了。”安妮的语气有些急躁,“您应该能想象出帝国皇帝有多想经营一场像样的受降式吧?把诸共和国联邦的历史和立场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再踏上一只脚——再没有比这个更能满足他的东西了。您怎么能不顾自己和共和国的安危,自己留在这里敲钟呢?!”
    “你说的我都知道;家欢。”福克斯元帅回答道,“我是肯格勒之狐啊,我在这里自然是有充足理由的。”
    安妮摊了摊手:“我实在想不到了……还有什么理由能抵消这些担忧呢?”
    “理由其实很简单。”
    元帅又一次拉动了钟索,轻描淡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还活着,就在这里,而且我想去做。要去做一件事情,还需要比这更多的理由吗?”
    安妮愣住了。乍听之下,这个答案仿佛是某种搪塞,但它对此刻的她来说却是正中靶心。
    “因为活着,在这里,而且想去做。”
    她喃喃自语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她脸上的微笑终于开始消失了。
    “说来有点丢人,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好几次想从战场上逃走。作为一个军人,你总会遇到你怎么想也觉得打不赢的战斗的。”老元帅笑了起来,“每当我产生迷惘的时候,我就会这么想。因为我还活着,在这里,就一定会有想要去做的事情。不要去思考理由、动机、阴谋或者成功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做就去做,有时候结果也不会差的。”
    安妮又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墙壁上。
    “哪怕我明天就会被皇帝判处死刑,今天我也要在这里敲响自由钟。”
    一下钟声。
    “哪怕我只有一成机会挽回局面,那也比我逃到下南部去后悔好。”
    又一下钟声。
    “你从西方总军赶来,应该也有比敲钟或者看我敲钟更重要的事情想去做吧,塞菲尔中尉?”
    老元帅的手抖了一下,这一下钟声变成了两下连续的钟声。他摇了摇头,停下了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面对安妮。
    不知何时,安妮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她的手勉强扶着墙壁,全身都在颤抖,脸上的微笑已经完全崩溃了。
    “可是元帅阁下,如果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呢?如果已经完全绝望了呢?您还会选择去做吗?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
    “恐惧只是硬币的一面,在它的彼侧正是勇气。把它翻过来,中尉!我不知道西方总军或者你原本打算怎么做,但总该有些别的事情可以做吧!”
    见安妮还没站起身来,福克斯元帅索性松开了钟索,伸了个懒腰,大声喝斥道:“如果你真的已经绝望了,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是啊……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安妮喃喃自语着。在这个世界上,信念决定力量。而她一直坚持的信念,不正是“改变”和“希望”吗?
    在战火燃烧的德兰。在机械轰鸣的军工厂。在德兰战后的废墟。在分裂四散的祖国。在失去那个人的战后世界。在完全不同的历史之中,总有道路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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