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传奇》第十九章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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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滴全是黑色的，密密地落在风挡玻璃上，将风挡玻璃弄得脏兮兮的，很快就把众人的视线挡住了，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
    雨滴听起来很沉闷，打的车顶“噗噗”直响。其他车窗的玻璃也这黑色的脏雨水给糊住了，让人感觉好像有人在特意给辆汽车浇脏水似的。面包车里立刻陷入黑暗，尽管此刻是下午四点多。薛建国忙打开雨刷器，雨刷动了起来，将脏水刷开了一下，但随即又被密集的黑雨糊满。雨刷器徒劳地来回摆动着，一点作用也发挥不了。
    薛建国把照明灯点亮，车窗玻璃映出了众人惊愕的神情。李志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黑雨的颜色非常均匀，里面根本看不到任何沙土的颗粒，完全不同与自己去年在龙江省亲历的那次沙尘雨。他紧蹙眉头，心想：这雨水的黑色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
    薛建国更加紧张，黑雨让他想起自己有一次在科幻电影里面看到的场景：未来世界酸雨骤然而至，雨滴将汽车外壳很快腐蚀得千疮百孔，里面的乘客在阵阵惨叫后，慢慢都变成一堆脓水……
    想到这里，他战战兢兢地留意着风挡玻璃四周的变化，生怕出现电影里面的情景。仔细比较了一阵子，没有发现黑雨有腐蚀性，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骂道：“吓死我了，还好不是酸雨。”
    这句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闷，几个人都议论起这黑雨的成因。大家摸不透为什么会下起黑雨来，都觉得这黑雨和灾难的发生有些关系，特别是担心伽马射线会不会卷土重来。郝东海说自己在林区经历过黄雨，那是松树花粉造成的。薛建国则担心这雨会不会变成酸雨。
    李志刚冷静分析一下，觉得现在即便没有看到车厢被腐蚀的情况，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这黑雨含弱酸，时间长了也容易造成汽车抛锚。灾难发生后什么意外都可能会发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汽车启动起来，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先躲起来，以防万一。
    薛建国把大灯打开，勉强可以看见外面一两米远的情况。往哪里开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郝东海提议去刚才那个超市，薛小妹也建议回欧罗巴酒店。薛建国嚷道：“这鬼天气根本没有办法开车！我看还是呆在原地不动算了，等这黑雨小一些后再说吧！”
    李志刚提醒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半刻也停不了。现在城市排水系统全都因为没电瘫痪了，没有污水泵的强力排水，路面很容易大量积水，咱们到时候可想开也开不了了。我记得在大雨落下来之前，前面好像有一家大饭店，门口有雨搭，咱们可以把车子开到那里。”
    薛建国哼了一声：“也只能如此了，我好像也看到那家饭店了，好像是家海鲜馆。大家坐稳了，万一我开到水坑里面，你们可别埋怨我。”说完，他便小心翼翼地往前开。
    还好闪电的次数比较频繁，其照明强度要有大灯的效果好一些。借着闪电来时的那一瞬间，薛建国还可以看看路面周围的大概情况。闪电过后，再凭着刚才记忆，好像在黑暗中探索一样，勉勉强强地把面包车开下路面。路边估计是停车场，里面停满了汽车。面包车连续刮了好几辆车，“嘎嘎”作响金属声吓得薛小妹连声尖叫。
    就这样面包车又摇摇摆摆地向前开了五六米远，在车的右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雨搭。众人见后非常高兴，都嚷着快点往那里拐，好早些从面包车里面脱身。薛建国心里也着急，左挪又蹭地费了不少劲，才把面包车开进雨搭里面。
    车停稳后，郝东海试探着将车门拉开一条缝，见外面的确没有雨水了，只不过就是黑得很，就像黑夜一样。他先跳了下来，其他几个也跟着下了车。
    “咦？空气中怎么还有一股子怪怪地味道？”郝东海刚想往大门里面走，就嗅到了异常。其他几人也发觉了，都惊慌失措地望着外面那依旧如注的黑雨。李志刚心里一惊，喊道：“快进大厅，当心有毒！”众人本来就有些心虚，一听此言都赶紧往饭店里面跑。好在饭店大门是旋转门，也没有锁，众人摸着黑一直跑大厅，不约而同都来到一处离大门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心里都蹦蹦地狂跳。
    “天哪！我怎么觉得头晕！”薛小妹首先叫起来，接着薛建国也抱怨有些不舒服。众人心里都彻底绝望了，难道这黑雨真的有毒？老天已经用伽马射线消灭了绝大多数生命，难道此刻又要用毒雨来收拾我们这些幸存者？真是要赶尽杀绝呀！？
    还是李志刚冷静一些，他让大家赶紧上楼，找个封闭一些的房间躲起来，既然在车里面没有感觉到毒气，那说明毒气的浓度还有限。众人一听有理，忙跟着李志刚慌慌张张地找楼梯往上面跑。
    二楼的能见度更差，简直就是像在夜里一样。但这里的确闻不到那种异常的气味了。众人仍心有余悸，接着跌跌撞撞地往上跑。到三楼后李志刚说差不多了，环视赶紧找一个大房间躲进去吧。于是众人又都跟着他躲进一个大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大概是有两扇大落地玻璃窗的缘故吧，能够看清楚里面的基本布局。众人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没有什么异味，便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李志刚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玻璃窗，顺道看看外面的大雨。
    大雨仍旧猛烈地下着，天空一点放亮的意思也没有，能见度还是像刚才那么差，看样子这黑雨还得下上一阵子。玻璃窗倒是很理想，全是用整块的钢化玻璃做的，严严实实很安全。李志刚回身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好人都全。他又问薛小妹现在感觉怎么样，薛小妹说好多了，头也不晕了，就是跑得太急，现在还没喘匀气。
    李志刚听后有些放心，但旋即一想，自己等人在开车门时手上都多多少少地摸了些雨水，万一雨水有毒可就坏了。他赶紧让大家都去卫生间洗手，免得中毒。众人一听，又慌了起来，嚷着去找卫生间。
    还是薛小妹反应快，她说这包高级间里面就有卫生间。果然在房间一角真的有一扇门，打开后里面就是一个卫生间，而且里面的水龙头还有水。大家你,站洗一把我洗一把争着将手洗了洗，薛小妹又在柜橱里面找了些一次性毛巾递给大家，让众人将身上溅上的少许雨水也擦一下。
    忙乱了一阵子后，众人渐渐都稳了下来，有的坐下来休息，有的来到玻璃窗前看外面的大雨。薛建国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大雨要什么时候才能停呀？也不知道雨后毒气能不能散去，咱们也不能总在这里躲着呀。”
    郝东海也皱着眉说：“这雨可真邪门，颜色黑，还有怪味，会不会与生物消亡有关系？”随后他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呀，植物死亡这才一两天的时间，气候不至于立刻就恶化呀？再说这黑色从那里来的呢？还有那怪味？难道与那个爆炸的化工厂有关？”
    这句无意中冒出的话提醒了李志刚，他猛地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件往事，不禁失声喊道：
    “难道这些黑雨的颜色是来自……大火燃烧后的灰烬！”
    那是在自己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父亲回家很晚，身上还脏兮兮的，直往外冒怪味。妈妈把那些脏衣服放在水里泡一会儿，水就变黑了。父亲说他刚参加完扑救化工厂的大火，说那化工原料燃烧后浓烟飘在空中，随后被消防水柱打下来，就好像在下黑雨一样。
    如今看来，这黑雨也很有可能是化工厂之类地方燃烧产生的黑烟飘到空中后，被云层吸附住，最后变成一场大雨。黑雨里面的怪味，也很有可能就是这些灰烬所致。可问题是，这黑雨的雨量这么大，颜色又如此浓重，不可能是一两家化工厂燃烧所致，那么会是……
    李志刚把自己的想法讲过众人听，大家都觉得有这种可能。对于灰烬的来源，薛建国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说这些灰烬很有可能是从其他大洲飘来的。也就是说，这次伽马射线是全球同步发生的，Z国这边是夜晚，而M国那边则是白天。如果人们都是在瞬间死去的化，肯定会引起无边无际的大火。这种大火在无人扑救的情况下，其冲天烟柱一定会非常壮观，大量的灰烬被气流带入平流层，飘飘荡荡地来到Z国。灰烬成为降雨的凝结核，被暖湿气流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这场黑雨。
    众人分析了半天，愈发觉得这就是黑雨的成因。因此对黑雨中散出的怪味，也就不那么惧怕了。薛小妹在一旁带着哭音说，植物死亡后就已经让这个世界丧失了一半的生气，如今这场黑雨过后，那到处都将是脏兮兮的，更会让人觉得这世界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了。
    众人一想，也觉得很压抑。薛建国是个乐天派，见众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便想调节一下气氛。他在房间里面搜寻了一圈，找到一个手电筒，打开一看，电量还很足。
    “大家都饿了吧，反正我自己是肚子饿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弄些吃的。”薛建国拿着手电筒，边说边去开房门。
    他刚把半个身子探出去，就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猛地缩了回来把门关紧，紧张地低声说道：“外面有人！”
    饭店里面还有其他人？！
    大家刚刚有些放松的神经又都绷紧了。郝栋海紧紧抓住自己刚从柜橱里面找出来的一边水果刀，身子贴在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志刚低声问道：“你看清楚了，外面真的有人？不会是闪电照出来的影子吧？”
    薛建国急了：“当我是娘们啊？看到影子就害怕？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男的正在走廊偷听咱们说话，见我出来就跑了。”
    李志刚紧张起来了，看来这酒店里面还有别人，也不知道人数是多少，是敌是友。自己这边一共就三男一女，身上又没有带什么武器，只有郝栋海手里有把水果刀。唉，真后悔没有把那几把双立人餐刀带上。根据在雷震天那里听到的情况，房间外面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从列车上成帮结伙另立山头的学生。那些学生已经不再是学生了，否则雷震天不会用枪防卫的。如果对方人多，完全有可能把动起来手来把薛小妹抢走。
    外面还在电闪雷鸣，李志刚的额头渗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