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地藏》闉鬼浮屠第045章鬼瞳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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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渐渐的沉到水面以下，被汹涌的暗流给卷住，翻了好几个跟头，方向瞬间辨认不清。我在水下憋了一口气，等这口气吐尽，冰冷的湖水便顺著口鼻灌入腹中。
    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余力拼命挣扎，划动发僵的四肢，在窒息的危急关头，冲出水面浮了出来，猛呛了一口水，火急火燎的换气呼吸。
    这时忽然发现水下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围著我转动。水下深处光线不遂，不知为何，这黑影我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它速度奇快，不多时就游出一个圆圈状的脉浪，将我团团围困在中心。
    我心头一紧，湖中不止那条盘踞的恶龙，还另有别物栖身。我勉强从鞘中拔出了砍柴刀，死前准备进行最后一场厮杀。
    奈何那团黑影从我身旁掠过，双目视之，神经受到剧烈的刺激，感觉有针锥之物猛地刺入了脊梁骨之中，四肢骤然发麻，竟动不得一丝分毫，身子任由水流卷拖，从圆圈脉浪中划出，慢慢靠向那湖心之眼。
    水流十分缓慢，感觉就像躺在水床上漂流一般，双目开始渐渐迷离，不知不觉中好像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但又有一丝神智尚存，双眼仍能察视到周围的动静。
    感觉这一切十分的迷幻，我在心中胡乱琢磨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躺在水面上，潸潸浪花有一茬没一茬的扑打著面部。这时才恍然发现身子并未往下沉，似乎有个软绵绵的东西在水下托住了我的身体。
    急忙转著眼珠子往身旁打量，巨大的湖眼就在不远的地方，迷迷糊糊见到那条盘踞的恶龙，好像扭动了一下庞大的怪身，但是我也不敢确定，可能这仅仅是由于水浪的起伏导致视线产生跳动。
    我死死的盯住近在三丈开外的恶龙，心想刚才水下那黑影又去了哪里，托住我身体的又是何物。这三样不管是什么东西，恐怕都来者不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更要命的是，这时已十分接近湖心之眼，漩涡产生的吸附力增强，水流速度变得猛恶，万一不幸被卷到湖眼之中，到那时哪里还有命可活。
    形势危及，不能坐以待毙，可能是我意识到处境凶险，惊得又呛了一口冷水，不经意嚼到了之前咬破的舌尖，剧烈的疼痛使得神经恢复过来。
    急忙转个身子，双腿撑水，单手浮游，想办法挣脱水流往湖眼奔涌之力。
    这时我才察觉到四周光线暗了许多，从头顶上方射过的手电筒光柱被打散，斑驳的光圈此起彼伏，暗影重重，显得格外的迷离。
    我扭头去看，见到身后湖中人影游动，葫芦和蚊子带著一众运棺客游水而来。我当时气的不行，如此一来，不都是白白送死吗。急的我声嘶力竭破口大喊：“别过来，快回去……”
    众人边游水边失声喊著我的名字：“默默，你坚持住……”
    “许老弟……千万别乱动……”
    “我们过来救你……你前边……快回来……”
    我气归气，但想到这拨人总算有情有义，甘愿与我同生共死，这得是我许默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啊，心中不免为之感慨万千。要换做其他崶宇玄圣，恐怕早就舍我而去，只管自己逃命，哪里还会顾得上我这个一脚踩到鬼门关里的半死之人。
    此时水流湍急，就算我再如何的挣扎，也收不住身子，身不由己向湖眼翻滚而去。
    突然，双脚绊到了什么东西，我吃疼，在水中颠了一下，双脚竟踩在了硬物之上，感觉是水下的暗石。与此同时，见到一串影子没入水中，刚才托住我身子的想必就是此物。
    肖自在等人已经抛出绳索，将我给套住，在最前边的葫芦和蚊子齐声叫唤：“默默，别愣著，快回来。”
    这时我离那恶龙近在咫尺，浮动的水浪拍打，我顺势扑过去，正好撞在恶龙的身上。为了不掉入湖眼之中，我别无他法，闭上双目，斗胆双手抱向恶龙的躯干。
    “奇怪，硬的……”我急忙睁开双眼，这才发现抱住的是一个雕像。这个雕像刻成龙身之状，鳞片锋利，甚至能划伤人，不过龙首龙尾不知道藏在何处。
    我囫囵拽住龙身石雕，站立起来，水面只淹没到腋下数寸，原来这水底下是一个小岛。我兴奋不已，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许默命不该绝啊。
    发现这处落脚的安全地带，急忙向在水中挣扎的众人喊话：“快游过来，这里有个小岛可以落脚。”
    怎料一众运棺客没听清我说的话，以为我被那恶龙抓住，发声叫救命，在水中猛地拉了一下绳子，要不是我双手抱住龙身石雕，险些就掉到湖中深水里去。
    无巧不成书，那几个运棺客拖我不动，反倒被力的相互作用给倒拽过来，进入湖眼漩涡吸附范围，跟著惨叫一声，落慌中被流水完全卷住，向著湖眼扑来。
    我伸手一一将他们给拽住：“别慌，水底有暗石，抓紧了……”他们手忙脚乱也抓住了盘在湖眼的龙身石雕上，站起身子，个个不知所然的表情显露无遗。
    站在小岛上的众人齐声向还在湖里挣扎的其余人喊话：“快过来，这……在这……过来这边……”
    湖中剩下的人现下也被水流冲击，横七竖八呼声惊叫同流漂游而来，我们急忙伸手将他们半路拦下，掉到湖眼里去可就麻烦大了。
    四公受到惊吓稍微缓和了一下，忽然发笑：“哈哈哈……哈哈哈……崶宇玄圣九死一生……想不到又逃过一劫……”
    魑城宫崫步步凶险，经历这许多变故，才意识到，活下去太不容易了，众人每过一劫都显得尤为难能可贵。肖自在说：“吉人自有天相，活著才有希望。”
    许多人见到湖眼，纷纷猜疑：“这湖眼只怕通到海里去了，可怎么下去？”
    蚊子取出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的一把手电筒，站在湖眼边沿往下面照光。
    这湖眼像是在湖中插入一个无底水桶一般，直径有五六米，湖水往下冲泄，形成一道环形瀑布，中间露出的洞口黑乎乎一片，几乎看不到更深处的情况。
    肖自在用绳子系上羊皮灯笼端头，将其抛入湖眼之中，在下面十几米深处见到翻滚的惊涛骇浪。湖眼是将上面的湖水疏通到地底更深处，当中的水面不再升高，只在原来的水平面上咆哮不绝。
    大家聚精会神的盯著湖眼观看，想在其中找到脱身的通道，建国急忙借来葫芦的手电筒，一并向环形瀑布水帘内侧照视，发现在水帘背后有个暗洞，对我说：“出口就在那里，默默，你看怎么下去。”
    葫芦说：“该怎么下去就怎么下去，我们的绳索可不多了，肖爷和运棺客兄弟那里只剩下三股，我们的刚才已经遗失在湖里。”
    蚊子没听见我回话，又跟我说话：“默默，你发什么呆，快想办法布置绳索下去。”
    我环顾四周，跟他们讲：“事不宜迟，快些逃离此地，这湖中有东西……”
    一个运棺客疾呼：“湖里那些发出幽光的是什么东西？”
    大家转头去看，只见湖面上星星点点飘著许多发出幽绿光芒的物体，看一眼都格外的瘆人，莫不是水下幽灵作乱了。
    这些发光体都在水面以下，它们一同闪烁，如同一只只眼睛发光，水下一时都透上了绿莹莹的寒光，在寒光的衬托下，见得一架架白骨浮现出来。
    白骨首尾相接连成一串，在水中随著波浪摇摆晃动。幽绿的光点大多是寄生在白骨的五官之中，而有些白骨上面又沾了此类粼光，整个看上去就如同燃烧著鬼火的骷髅架子，幽灵一般在水下浮动不休。
    这些骸骨十有八九是从祭墟上掉落下来的，在深渊中随著水流漂到了“三界罗盘”里面，在此沉积腐烂，最后只剩下白骨。他们此时活动，浮出水面，明显是有可怕之物惊扰到了他们。
    我惊叫：“快走！”
    正在大伙紧急布置绳索的时候，在白骨群中“噗！噗！”喷出两股水柱，一个黑影从水底刺出，掀起巨浪，一下咬住一具白骨，嚼得粉碎。
    见状我不由得心头猛颤，急躁起来:“肖爷，你们速度务必再快些……”
    众人都在湖心位置聚集，离湖岸太远，根本就没有游水退回去的可能。此物在湖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精于水性，在水里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斗得过它的胜算。
    此物生猛无比，在水下不住地四处游蹿，搅得那些白骨散落不定，幽绿的光点疾速飞闪，像是流星在水下划掠，又像幽灵戏耍鬼火，总之整个地下湖一片躁动。
    肖自在等人惊慌失措布置绳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用两股绳子分别拴住湖眼盘卧的龙身石雕上，但是龙身石雕并没有缝隙和特别突出的地方，没有更好的系挂之处，此时见那怪物在水中狂暴，他们深受惊吓竟险些将绳索遗落到湖眼里。
    这时怪物可能察觉到有生人在此逗留，呼呼地卷起一股脉浪，朝我们扑来，在半道上冲出水面，斜刺而下，蚊子急忙托起双管猎枪，扣动扳机，电光火石之间，那怪物吃疼落入水中，调头回去。
    葫芦惊道：“这家伙好大个头，不像是鱼，究竟是什么东西？”
    怪物冲出水面的时候，我看得清楚，它长有一对白眼，这种地下生物，长时间在幽暗的环境中生长，双眼已经完全退化，只通过它嘴部长长的触须感应周围环境，以此来捕食猎物。
    它身上全是倒生的鳞片，有一条鳄鱼般的尾巴，犹如蛇颈一样长长的脖子，脑袋很小，口齿裂开，内中是悬环往四方翻开的肉颚。
    这种模样的生物似龟似蛇又像鳄，我可从来没见过，可能是未被发现的新物种，或者是受地理环限制影响而发了同化变异的某种蛇类。我只晓得它水桶般的身躯，显然食量很大，一个人只怕不够喂饱它。
    最特别的是，怪物身上缠满许多粗细不一的藤蔓，这些藤蔓生有荆棘一般的钩刺，直植入怪物的体内，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否则，我们这些人如何招架得住它的攻击。
    这些藤蔓不用多说，就是以尸体血肉滋养的棺材菌根藤。想不到竟然长到了“三界罗盘”的湖里。棺材菌根藤聚动物血液，可以说是奇毒无比之物，寄生在动物的体内，也只有蛇类能抵挡一二，活命下来。
    不过即便是生命力极为顽强的蛇类，它的体内一旦寄生有棺材菌根藤，血肉便免不了被吸食。在一系列的新陈代谢以及相互的滋养互补过程中，蛇体部分本能丧失，又催生出新的机能，使得体内生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