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地藏》闉鬼浮屠第61章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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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南京老家和秦淮河金陵夫子庙仅隔著一条街,是那种颇具秦汉风格的两层木质筒子楼,由于家人这些年奔走在外,房子人走楼空气息散无,又久失看管修缮,已经显得破旧荒凉不堪。一家人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修整补漏,将屋子收拾干净,添加了些家具便住了进去。
    父亲通过军区一位故友的帮忙,打通了上上下下各个关节,总算把户口迁居也一同给办了下来。这里就是我魂牵梦绕的老家,虽然我对它倍感陌生,但心中隐隐约约多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爷爷一心想著回归故里,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不由得喜极而泣。
    为了生活,我双亲在附近繁华的街道上租了一个小门面,做点面食小本生意,我闲暇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帮忙。但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便让我觉得浑浑噩噩,弄得身心疲惫,却浑然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事所累。
    我想自力更生找份工作,但是一来没什么文化;二来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忙活了一个多月,到最后还是只能在店里和面洗碗擦桌子。
    不久武装部的征兵信息传到居委会,家人劝我去试试,能当上兵也算有个着落,总比闲在家中一无是处要强。我只好不情愿的去了一趟武装部,经过一番体检,武装部的指导员问过一些思想方面的问题就让我先回家,静候通知。
    几天之后却如天上掉馅饼那般,意外收到部队的入伍通知书和介绍信,全家人为此高兴不已,父亲还特意给我做了一桌的饭菜。我即将参军入伍,当时心里竟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我提前两天去武装部领了一套军装,在家中就先换穿上了。母亲瞧我穿上这身“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的军绿色军装赞赏不已;父亲笑得合不笼嘴,跟喝了蜂蜜似的;爷爷摸摸我这身军装,将我戴歪的军帽扶正开心地说:“默默这身军装真英姿勃发,精神了,像,像个军人。”
    父亲听我满嘴云南口音劝我以后少讲方言,到了部队记得学着说普通话,免得战友听不懂,我自然统统答应下了……
    之前我并不知道我要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完成我的军旅生涯。同我一起上了军车的一共二十三人,一路上我们并没有换乘绿皮大卡,而是一直都是军用大巴,一路颠簸,直到天黑才会到一处军用小分区,我们匆忙下了车,被安置到不同的房间休息。
    指导员下了命令,不许问要往什么地方去,路上也不准喧哗。到了晚上我们随便吃了点米饭,洗漱完毕,军号吹响,卧室全面熄灯。然后在第二天天未明前又上了车,继续奔波。
    军车车窗全部用军绿帆布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车上亮着灯,如果有人内急只能到车库底下的小室内方便。
    一路上吃喝拉撒全在车上,食物是早就备好了的。我们想透风只能到晚上,到了营地才能稍微见到天空,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这样过了八九个晚上,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天的行车身子骨再硬朗难免也招架不住,何况我们一连急行军十多天。有的新兵蛋子已经出现了晕车的现象,呕吐昏厥。本以为出现这类情况的新兵会被送到军区医院救治,结果也就请了随队的军医稍微喂了点药打了点滴就算完事了,直到晚上又到新的营地才有机会躺医院里。
    一路上似乎都很隐蔽,晚上一到,整装下车,然后就迅速回宿舍,接着打饭吃,然后洗漱,熄灯睡下,前后不会超过三十分钟,我们根本来不及看清周围的情况。不过我大致感觉我们走的越来越偏僻。
    途中出奇的安静,没人说话,都侧靠着身子闭目养神,其实都没有几个人睡着了。此时我们都在想到底要分配到哪个军区,哪处地方,这种神秘的行军让人无端担心起来。
    这天深夜,狂风频骤,我难以入眠,只听宿舍内的战友也是辗转反侧,睡着的好像没有几个人。过了一会,一个战友小声说话:“喂,有没有醒着的?”
    有人说了话,大宿舍里十二号人全有了动静,坐起了身子。刚说话的人接着又轻声说:“原来弟兄们都没睡着啊。”
    另外一个人开说:“我们走了半个多月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谁知道啊,外面的情况都没见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太神秘了,不知道我们属于哪支部队。”
    “鬼才知道,这么走,心里没个底!”
    说着说着,就有人轻轻啜泣,接着再七嘴八舌聊开了,有的自报门户,姓甚名谁从哪里来俱说了一遍。我们这支队伍当中有几个可能比较念家的,一说到十几天行程还没到部队,想是走的很远,立马又有几个跟着小声啜泣起来。
    我也念家,都不知道要往何处去,心中难免更加着急,一着急就越想家,一想家就想哭。
    “好端端的干嘛遭这份罪!”
    “别竟说没用的,这点罪都受不了,当什么兵,趁早回家种田去。”
    “大家都赶紧睡了吧,明天还得赶路呢,说不定明天就到部队了。”
    “呵!我倒不觉得明天就会到,这路途还遥远着呢!”
    “现在睡了,到了白天可就遭罪了,一连坐十几个钟头的车谁受得住!”
    “我说会不会是部队在考验咱?”
    “不像吧,我看是我们的部队有些特殊,所以才这么神秘!”
    “那几个兄弟,能不能别他妈的一直哭啊,跟个娘们似的。”
    “就是,哭能顶个屁用,别他妈没婆婆妈妈的,赶紧收声!”
    哭声渐收,接着几个人猜测可能到什么地方去。
    “以我这方向感应该往东北啊!”
    “不会吧!”
    “难说,不过能到东北野战军那就好了,名气大,打仗厉害!”
    “对啊,三十八军梁兴初的麾下,朝鲜战争上那是打得美帝落花流水,真他妈的痛快!”
    “你打过了,痛快个啥,打是打了,没你的份儿,那时我们都还穿开裆裤窝着呢。”……
    我说:“赶紧养养神吧,明天还得赶路,大伙也别担心了,这么隐秘的行军,说明我们的部队有特殊的地位,应该不会是很差的连队!”
    “凭什么你说睡就睡,你算老几,你哪里来的?报上名来。没听见我们聊的正欢心吗,少他妈插嘴!”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我操!老子许默,我算老几轮得到你问?”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小子你可以闭嘴了,到了营地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啊,我等着,老子正愁没人练手!”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传来指导员的声音:“不想睡全给我30里行军去!”
    我们急忙收声,全躺好,不再出声。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依旧白天行军,夜晚休息。路上再没人说话,晚上休息也再没人吭声,不知道那天是谁呛的我。
    第二十八天,我们坐在车上感觉外面的风势强劲,车上套着的军帐猎猎抖动,一股燥热的旱气从缝隙间灌进车厢内,我们呛了一嘴的灰尘。
    就在此时,一股强风骤吹,车身往右侧倾斜,然后一个急刹车,再接着,大风将头顶的帆布全掀开了去。我们站起身子往车窗外观望,茫茫戈壁滩,一望无际,沙丘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眼际内毫无生命特征。
    指导员命令全员下车。我们背上随身携带的军绿色挎包下了车,风沙立马罩住了全身,沙砾打在脸上生疼难忍。眼前视线全被风沙阻隔,能见度仅在二十米以内。
    灌进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漫漫沙海,此处我未曾来过,但我知道此身是在沙漠的浩海之中,这里无疑是新疆的戈壁沙漠。
    指导员和几名老兵躲在驾驶室内翻看地图,我凑了上去,一瞧。指导员指着地图问随军的侦查老兵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老侦查员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大声的吼着回答:“咱们于前天到了且末,往西走就到和田了!”
    指导员又吼问:“今天能到和田吗?”
    老侦察兵回答:“今天肯定到不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五个小时前过了民丰,还要过于田、策勒、洛浦才能到和田,差不多几百多公里,少说也要三五天的时间。”
    指导员看看手表,再看看漫天的风沙,这才说道:“计划到营地是三十五天,咱们这么走怕要耗上两个月了,比行军计划慢了很多,这批新兵蛋子不能准时到点,军区那恐怕会有处分!”
    我趁机捂在外套里点了一根烟。风沙虽大,比起闷罐子车厢还是舒服许多。望着这一片毫无人烟的地表,我心里还是激突难平,满肚子的荒凉加凄凉无以言表。
    车胎已爆,几个技术兵在那休整换胎,我们在无边无际的戈壁滩中遥望,眼睛被风沙一吹,生疼难耐,只得眯住了双眼。此时有几个胆子小的新战友已经抱在一处,默默擦拭掉下的眼泪,我们离开家乡很远很远。
    我再回头观望,模糊地分辨出来,一共有五辆军车,车旁站立了一排排的入伍新兵,这些都是半路上接上车的。这么算来,我们此次入新疆服兵役的新兵蛋子少说也有五六十号人了。
    想不到我们报道的军区是新疆军区,当年解放初期,二十万解放军官兵响应号召,在新疆的茫茫沙漠、千里戈壁,铸剑为犁,垦荒屯田,为新疆的发展做出巨大的奉献与牺牲。
    还有不少“献了青春献终身”的新疆建设兵团女战士,她们扎根新疆,是“新疆荒原上的第一代母亲”。我想很快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此时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相较于三十年前,现在的新疆肯定繁荣富饶了许多。能在新疆当兵也算光荣,想到此处才为自己的难安之心稍微给予了些许的慰藉。
    十几天以后,陆续有新兵下了车,和田、墨玉、皮山、叶城等地下了大部分的新兵。我还没被点名下站,只能蹲在车上干着急。
    车队往西走了数百公里,然后绕个圈子南下,两天后终于在一个巴扎处停了下来。现在运兵车上就剩我一个人了。此处要下人,仅我一人可下。
    指导员打开门,呵呵笑上两声,上车坐到我一旁的座位上,扭头过来对我说:“许默同志,你报道的营地到了,可以下车看看风景了,熟悉一下环境。”
    “下车就下车吧,这有什么为难的。”我当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当我从车上下来,我心里真是一片荒凉,这就是一个仅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巴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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