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地藏》闉鬼浮屠第037章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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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祭塔就地取材凿山而建,台基、覆钵、宝匣、相轮等结构一应俱全,都由清一色的石条夯筑而成,相轮之上的宝盖、圆光、仰月、塔刹依稀可辨,是孤层形势的瘞塟龛塔。
    入口半跪状的鬼面石像与人等高,身着怪服,双手往前边伸出,像是要接什么东西,头戴旌冠微扬,眼目突出直视前方。格外引人注意的是,鬼面石像都是独眼,与裂开的嘴部同宽。模样雌雄不辨,阴鸷而邪恶。
    祭塔内部结构稍微简陋了些,空间十分的狭窄,它建在地底极深的地带,又在天井的底端,工程的难度限制了它的规模,大家簇拥进到里面都显得有些拥挤。
    在塔室最里面的那堵暗墙下,孤零零地置放著一副石棺。石棺光是形制大小就够让人浮想联翩的,比普通的棺椁还要大上两倍,同时殓塟两三个尸体绰绰有余。
    我看得触目惊心,就不知道这石棺有什么名目了,忙问一旁的肖自在:“肖爷见多识广,不知道这石棺又有什么说法来路。”
    肖自在捋著山羊胡须,微微摇头晃脑,似在揣摩,说道:“老夫的确掘了不少的崶宇,可遇见的都是木质棺椁,这石棺还是头一回见到,也说不准!”
    半瞎子四公听说祭塔这里有石棺,比见了活人还要兴奋,在顾笑之的搀扶下挤到人群前边:“石棺,你们说的是石棺吗,快,快将石棺的形制说与我听,天下只要是棺材我都有所研究,不敢说精熟,但也算略知一二。”
    葫芦打趣道:“四公,你好好的一个人,别的不专研,光拿这棺材研究,你也不像是开棺材铺的啊,都这把年纪了还邪性得很。要不,我扶您过去,让您像抚摸小新娘那般摸它一下?”
    四公突然张开双臂,将众人拦在身后,疾呼:“等等,万不可轻易靠近,小心暗藏要命机关。快,将石棺的模样一一说与我听,一个花纹都别落下。”
    在场这么多人,三分之二是运棺客,都是崶宇之地做活的粗人,他们只管盗得宝器,换钱花销,哪里还在乎其中的名堂,纷纷摇起头来。我们三兄弟是半路出的家,更晓不得那些花纹叫什么名目。
    但凡古董都有个来由,一般根据形制大小、纹色样式以及年代人物历史等等考究取的名。尽管叫法可能不尽相同,但只要说到其中一二的重点,行内高手便都知道说的是何物件。
    就比如闻名于世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这考古上取的名就借鉴了历史、人物、事件、纹饰等这几个方面的考究,只要说“鬼谷子“,联想到古董,必是这“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无疑了。
    葫芦看不懂只好胡诌:“条条痕痕,圆圆框框的倒是不少啊,但是它五百年前可能认识我,我就不记得这家伙姓甚名谁了。”
    “葫芦,你别胡说!”建国打断葫芦的话,转身对四公说道:“四公你听好,这是石制塔棺,棺长有三米左右,宽将近一米五,高度在九十公分上下。盖板呈微凸拱形状,四边都刻有相连的“卍”字纹,裹边中间有一条三指宽凹槽,凹槽中刻的是云雷纹。四个角顶坠有石质镇魂铃铛,整个盖板覆盖……夔纹……”
    四公听到紧要之处,将食指竖在耳边:“等等,你说的夔纹,是夔龙纹吗?”
    建国摇头:“不是夔龙纹,纹饰确实很像,但不是龙,更像是一副飞羽状之物,画幅很宽,又藏有各种云遮雾绕的场景。”
    四公默默点头:“那就对了,轮回夔羽纹,是传承之意。那些无良之徒竟将‘夔龙纹’简称为‘夔纹’,简直是大错特错。夔龙本是传说的神物,一般雕刻于鼎礼之器上,象征帝王将相的高贵身份,最早可追溯到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但刻于棺材之上,是示意灵魂升天化道。龙者代表吉祥富贵,而夔羽好比是龙鳞作羽,飞度天外,两者天壤之别岂可相提并论。”
    大伙都听呆了,这半瞎子四公果然对棺材深得研究,说得头头是道,甚至大义凛然,不得不叫人佩服他的见识广博。
    这鼎和龙是帝王专属,寻常百姓哪能乱用。西周用鼎陪葬都有规格制度,比如天子九鼎,诸侯七鼎等等;在奴隶社会以及封建时代,百姓用龙纹是大不敬,被发现定个逆谋造反的罪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巫官说不好只是负责祭祀的礼官,官从五品,更没资格用这龙鼎之器。
    四公沉思片刻对建国说:“那棺体怎生模样,也讲来与我听听。”
    建国看了一眼石棺说道:“正棺是一副‘劙天地恏瘞图。’画中生灵百态,但非人世之象。线条柔和,山川河流、土石湖泊、花草树木、人兽生灵无一不全,只不过色彩显得压抑,云雾飘渺,雕琢得亦真亦幻。”
    众人哪里讲得似建国这般透彻,都在小声议论纷纷,我听得发呆出神,自己未免太过孤陋寡闻了些。这建国文化人呐,没法跟他比,不敢与之等量齐观。葫芦也无话可议,插不上嘴,只好悄声对我说:“默默,我怎么感觉我俩成了个不折不扣的老文盲。”
    这时四公显出洋洋得意的神色:“与我猜想的不谋而合,你讲的‘劙天地恏瘞图’十分贴切。这副图可谓稀世之物,并不多见啊,讲的是古代巫官的神祗。新疆沙漠、内蒙草原、额济纳旗黑水城、西夏王陵、敦煌壁画、青海可可西里、藏域昆仑都有发现这幅图的残片,中原一带至今尚未见其踪迹,在云南见到可真是稀罕啊……”
    说著话,他面露哀愁,自怨自艾道:“可惜我半瞎子,什么都看不到了,必将引为毕生憾事。”迫不及待,话锋一转对顾笑之说:“笑笑,你看看石棺两端是什么个造型。”
    顾笑之未敢近前,只侧身细观一遍,说道:“四公,石棺背后被一堵墙遮住看不见。两头一端是‘翕月天宫”,另一端是‘阙霄琴厢邈音曲’,怎么会这样?”
    听到“音曲”二字,大家都莫名其妙起来,这‘阙霄琴厢邈音曲’,难不成是刻在石棺上的音符。这令人匪夷所思,就算墓主人精通音律,平生以琴箫为乐,但音乐之美,刻在棺材板上,意境可万分的不相衬。
    四公突然哈哈大笑:“想不到最全的‘劙天地恏瘞图。’原来在云南。石棺背后不用看都知道是一副‘徵冥怤豫图’,实在不可多得啊,就这‘劙天地恏瘞图’能有巴掌大就值上百万,可惜,可惜,实在可惜,要能看它一眼,我老朽就算死也瞑目了。”
    四公一本正经了半天,忽然又一惊一乍:“笑笑,那女子相貌如何?”
    顾笑之说:“四公,‘阙霄琴厢邈音曲’中没有人物,我也是觉得奇怪啊。”
    “什么!没人,怎么可能!”四公急了,竟将缠在自己双眼前的布条硬生生给扯了下来,揉了几下眼睛,仍是视不见物,呜呼哀哉起来:“多少人不要性命,只为一睹其芳容,怎么会没有呢,这……这……咳咳……”
    肖自在扶住四公让他别激动,又急切的问道:“这画中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吗?”
    以免暗藏机关,大伙未敢轻易走进石棺,当下听四公说‘阙霄琴厢邈音曲’有一奇女子,便都争相去看。确实不是乐谱,而是一副画。
    画域简直美轮美奂,轻纱绵缠,落霞飞转,花色藏韵,虽然画中都是写意的风格,但给人的感官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之美,妙笔丹青栩栩如生,竟仿佛堕入了里面的场景之中,那种身临其境之感令人不能自拔。
    在仙境般的‘阙霄琴厢邈音曲’中摆著一副古色古香的桌椅,音桌上有一副古琴,但并没有什么人在抚奏。我看了一眼,都觉得那里应该是坐有乐师抚琴才对。其中透出的韵味正如犹抱琵琶半遮面,实在让人欲罢不能,恨不得自己也懂画作,立即添笔作画,将那人给勾勒出来,以便一睹为快。
    四公跟我们讲,中国有四大美女传世,但见过‘阙霄琴厢邈音曲’画中女子的人,天下就不知道何为“四大美女”了。
    晚清时有一支美国的探险队进入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考察”,其实是看过匈牙利“大探险家”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发掘楼兰的相关消息,慕名而来盗宝。他们在极深的地带发现了一幅画。
    这幅画就是‘阙霄琴厢邈音曲’那支队伍只为多看那女子真容一眼,在墓室中,对著壁画整整看了三天三夜,茶饭不思,竟活活将自己给饿死。
    世上竟还有这等稀奇事,我结合‘阙霄琴厢邈音曲’浮想那女子的音容相貌,实在想不出,究竟是怎让的花容月貌才能令人魂不守舍,置性命于不顾。
    建国思考片刻说道:“会不会是壁画上渗有致人迷幻的药物,否则一个人再如何的貌若天仙也不至于让人在短时间内神思具无啊。”
    “此言差矣。”四公说:“那女子容貌非凡,尤其双目更是勾人心魂,一旦用心专神跟她四目相对,便抽不回神来。有人说她那道眼光是往生之眼,能让人看到自己死去时的万般痛苦,只有她的目光才能使人从痛苦中解脱,实乃聊脱生死之境。”
    四公说这句话时,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脸上的恐惧表情。他应该早就见过“阙霄琴厢邈音曲”中女子的相貌,要不然,他如何能描述这种近乎意境传神的感觉。
    葫芦打岔道:“说的挺邪乎的,依我看,这女子八成会妖术,那些人就是中了妖术才死的。我们走运啊,这副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石棺不是没那女子的身影吗,掘开它取崶金,这辈子就可溜溜达达看世界,不慌不忙走天涯,岂不妙哉,哈哈!”说著撸起袖管就要动手。
    肖自在拦住葫芦:“胡兄弟,不可操之过急,你想想咱们这一路遭遇,先是‘禦鬼开棺’,接著‘血蚀化门’,再遇到这不见主人的‘阙霄琴厢邈音曲’,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切莫着急行事,还是先问问许兄弟的意见,再从长计议。”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觉得本该有主人的‘阙霄琴厢邈音曲’却不见踪影,这里边就藏有深不可测的问题,一旦强行打开,难免会像天殇棺一样无形之间害人性命。
    此言不无道理,即便这起承转合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说不准真有世属罕见的神秘机关布置在内。之前已经蹊跷地死了三个人了,不能盲目行事,否则极有可能再出人命。
    不过,我也没想明白这之间究竟有没有利害关系,说不好是能描那女子容貌的画匠早已身故,丹青妙笔绝迹,因此‘阙霄琴厢邈音曲’中人物不存,这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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