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地藏》魑城宫崫第017章魑城宫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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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就把一枚雷管炸药留在手边候用,那怪物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们通行过去便好,如若不然就赏个大烟炮给它尝尝鲜。
    不过这都是我心中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此物久居深山洞穴之中,哪懂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况且它不可能认识我手中雷管炸药为何物,只把我们当做是闯进它禁地里来的猎物,伺机发难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时我们已经爬到了绝壁的临空位置,扭著头并用四肢边攀岩边观察动静,只见怪物蠕动怪身,在它白骨架的下边缓缓挤出血红的肉块,猛地颤动了一下便完全从石壁上挣脱出来,石壁上留出一道“人形”深痕,噗噗的缭绕著奇怪的青雾。
    眼前之物可比传说中的孤魂野鬼恐怖得多了,兄弟三人见状都惊得不约而同“啊!”的叫出声来。
    实在难以想象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分明是一具裸骸,趴在扒了一层皮、血淋淋的肉身之上。肉体没了骨架支撑,滚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坨,血管青筋交错缠绕,重新结成一个怪异之物,透着丝丝邪恶的气息。
    兄弟三人吓得谁都不想说话了,只管手脚并用拼命的往深窟的方向爬去,刚才想依仗枪火之猛烈,恶战一番的架势顿时烟消云散。我惊慌失措踩疵了一脚,险些掉下去,急得破口大骂:“葫芦,你竟他娘的惹不干净的鬼东西,我跟建国这一路没个消停,撒泡尿都得看时辰了!”
    葫芦拽著我的胳膊嚷道:“你还说,自从见了你鬼奶奶之后,我葫芦就恶鬼缠身了,三天两头、隔山差五就见鬼,都成惯性了!”
    我本来想回骂葫芦,建国却也附和:“默默,就属你邪门,你那本《盗鬼经卷》有讲,这鬼东西好像是古代祭祀守陵的!”
    建国曾跟我借阅过《盗鬼经卷》,没想到这小子比我看的还要仔细,经他这么一说我回想起来,《盗鬼经卷》中记录著许多不传世的神秘瘞塟,其中就有“劙血瘞魂”这种失传已久的古老祭祀方式。
    讲的是发生在商周时期,坟墓遇血而开的怪事。那墓穴之中埋塟着血肉骨骸完整剥离的尸体,唯独皮囊不知去向,跟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怪物倒有几分相像,古籍上对此异相归为天地鬼神之功,另有“疢术”之名流传。详细的环节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滇南一度盛行的痋术、蛊毒、降头三大邪术,要跟“疢术”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不过“疢术”早已失传,历史上鲜有记载,西夏文的佛经中仅出现过一次,当今世上能解半点西夏文的人屈指可数。
    我弄明白怎么回事拍了一下大腿:“经卷中记载的只是尸身不腐而已,这只疢虫怎么还活著呀!”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声十分幽怨的男人的啜泣声,我全身上下鸡皮疙瘩只冒,急忙回头瞥了一眼,疢虫碰掉一块悬石头落入水中,紧接着便见从血池中浮起一口深红色棺材,疢虫随之斜刺冲入水中,好像那哭声就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这一响动着实不小,激得血池中的血气猛地扑向悬崖上三人。我们本能的闭紧双眼,埋头紧紧贴在石壁上躲避这一冲击,一股恶臭的血腥味随即顺着口鼻撞到脑袋里面,刹那间只感觉晕头转向,胸闷发悸喘不过气来。
    说句题外话,没个精良装备在身,连最起码的防毒面具都没有,就敢闯魑城宫崫,也算我门兄弟三人少不经事鲁莽冲撞。
    等我们睁开双眼复看,绝壁上忽然受到某种外力侵袭似的,奇怪的剥落掉一层石碴碎片,从石壁底层露出斗大的鬼脸,其数量不下百具。原来这面绝壁上经人雕琢,镂刻著神态各异的鬼脸浮雕。
    也就一晃眼的功夫,四周大概是经血气弥漫浸染发生巨大的变化,绝壁外层纷纷干裂脱落,满天飘起灰烬般的殷红碎片,各种古韵十足的原始样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旦见残垣断壁以及雕琢著密文画符的神柱鬼梁浮现出来,原本暗黑色的绝壁全变成了绛紫色的古墙,壮阔宏伟之象让人触目惊心,这里好像是一座神秘的宫殿,神殿里充满了血水,说它是血壂再合适不过了。
    来不及反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见血殿下面的血池中一条黑影闪动,水面上隆起一股血浪,飞快的朝我们脚底下的石壁冲来。此时我们离血殿穹顶上面的出口山洞尚有数丈之远,就算长了翅膀,短时间内也休想飞过去,绝壁上一战终是避无可避。
    见那股血浪越鼓越高,我一手攀住鬼脸浮雕的牙床,一手攥紧手中雷管炸药,只要疢虫从血水中冒出头来,我立即就拔掉引线先轰它个稀巴烂。
    然而计划落空了,从血水底下蹿出一个巨大的黑影,葫芦跟建国两人压不住火已经开枪射击,我也没太看清眼前的情形,提早融入战斗的氛围之中,雷管炸药在半空中哧哧的冒著白烟翻滚落到黑影的上面,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血浪飞溅,当中一具深红棺材被炸得粉碎。
    谁能想到疢虫还有这招“声东击西”之法,它在血浪、棺木碎片四处飞散的掩护下,闪电般从水底刺出,当空吐出一团鲜红粘液。
    我急忙伸手想把旁边的葫芦推开,哪成想,他先我一步将我踢开,我顺着壁面翻转身体躲过,但葫芦被粘液裹住双脚,重心不稳往后倒身,整个人头下脚上倒悬起来,一时动弹不得。
    葫芦惨叫一声大骂:“操它祖宗……默默,建国快躲!”
    建国神思敏捷:“快救葫芦!”但是他刚想攀过去,又一团粘液突然飞打过来,逼得他往高处一跃,攀在石壁上荡了起来:“默默,疢虫靠粘液定位,千万嫑被它击中!”
    疢虫故技重施,想通过粘液先把我们定在绝壁上,然后分而食之,好在我跟建国身手敏捷,及时避开了它的攻击范围。但是它可能已经察觉捕获了一个猎物,倏地浮出血水面,跟个飞鱼似的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倒悬在绝壁上的葫芦。
    我以为万事俱休,心脏都快给绷炸了:“葫芦——”
    “胡吃胡长,胡长胡帅”,葫芦能给自己取“胡帅”这个落户的名字,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他趁疢虫扑到眼前之际,立即借助固定双腿托力,将脑袋一扭躲过凶险,反手还砍了疢虫一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落荒逃窜。疢虫落到血池中之后,争分夺秒发起了更为猛烈的第二轮攻击,势必要将葫芦吞入腹中,葫芦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此劫。
    疢虫冲出水面扑上来,速度十分迅猛,情形千钧一发,这时候即便我能取出雷管炸药、双管猎枪,恐怕也来不及招呼了。
    “狗娘养的,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和建国当时脑门一热,唰唰拔刀出鞘,双腿猛蹬石壁,挥舞着砍柴刀跳下去,在半空中各斩了疢虫一刀,然后随之一同落入血池之中。
    风灯在水中立马熄灭掉了,光线暗了一圈,凭借葫芦那一盏风灯之光,加上血池血水反射出的殷亮,周围朦胧但并不至于视不见物。
    我跟建国在水底下杀红了眼,拼命的伸刀乱刺,从手臂上传来软绵绵的应力之感。想是疢虫吃疼扑起了怪力,突然从我腋下蹿出,直奔建国而去。
    我急忙浮出水面换气,见疢虫脊梁就在眼皮子底下出现,我立即竖起刀子,猛地扎入其背部骨梁,疼得它翻江倒海,建国刚从水底下冒出头来,见我骑在疢虫身上冲到他面前,索性发一声喊挺直刀子,跟疢虫撞个满怀。
    我们跟疢虫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跟它硬碰硬等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得想个办法避其锋芒才行。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吼道:“建国,你让开,我把它引到漩涡里面去!”
    我跟建国配合默契,一左一右闪避出击,疢虫乱了分寸,竟不知道该攻击谁,任由着我们捅刀子摆布,渐渐向血池漩涡靠近,直到感觉漩涡吸附力裹到我们才调头欲撤。
    正当我俩杀的起劲,忽然听到葫芦急促的呼喊声:“默默,建国快离开血池,上游……上游……魇豸鬼虫!”
    我听到魇豸鬼虫头皮就只发麻,还没来得及去看,便被疢虫拖到了水底下,两人在水底死死的握住了扎在疢虫身上的刀柄,当时恨不得用牙去咬了,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才像话。
    十几秒钟之后再次窜出水面,两人拔出刀子,血水一股股的冒泡,深红发黑。建国大声说:“小心漩涡,不宜恋战,快走!”
    疢虫原来也怕被漩涡吸走,挣扎扑打起来,激起水浪暂时破坏掉漩涡的吸附之力,然后发出怪力在水中转身翻体,水浪翻卷竟将我和建国掀飞。
    我就感觉在半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再次落入水中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撞到,疼得撕心裂肺头昏眼花,四肢也兹兹发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后游来,揽住我的脖子,拖着我向刚才掉下来的那面绝壁游去。
    我猛地呛了一口血水,眼睛才恢复过来,便见那些翻白眼珠子外壳的魇豸鬼虫已经进到血池里面,颜色一红一白十分的显眼,不出一分钟就会将我们完全包围在血池里。
    葫芦悬挂在绝壁上,倒著身子做仰卧起坐,从背包里翻出登山绳:“抓住绳子,我拉你们上来!”
    就在我和建国离开水面的瞬间,魇豸鬼虫便冲到脚底下,将整片血池覆盖。
    庆幸的是,血池中央的巨大漩涡这时恢复动力,魇豸鬼虫纷纷被吸附吞噬,就连那凶猛的疢虫也难逃此力束缚,就算它再如何的翻腾身子都破坏不掉漩涡的原力,反而越挣扎陷得越深。
    我本来想往魇豸鬼虫群中投掷一枚雷管炸药,让它们继续相互厮杀,却发现魇豸鬼虫并未追我们而来,它们吸食著血池中浑浊浓烈的血水,背部的白眼皮囊瞬间变成鲜红色,结成一团团的绛紫色癞泡沉到水底。
    这时疢虫又做声,只见青雾状的气体渗透在水底,将血红的水面染成一片青红。我听得它跟个男人小声啜泣般的声音,魂都差点掉了。奇怪的是浮漂在血池水面上的魇豸鬼虫就此停止相互厮杀,成群结队连成絮状,铁链似的伸向疢虫,似有将其从漩涡里拖出来的意图。
    越来越多的魇豸鬼虫涌向疢虫,不出多长时间便将漩涡口堵了起来,血殿水位呼呼升高。葫芦掏出雷管炸药就想点著往血池漩涡那边扔,被建国给拦住:“千万嫑炸,魇豸鬼虫见血就疯,好不容易消停一些,再弄出点血来,又要炸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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