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星河等我》正文卷第168章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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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小乐所说，地球已经恢复到了十亿年前的模样，一片混沌，成了一个存粹的无机世界。
    那便意味着，
    还在地球上学习的女儿华乐妍已经消失了，
    他的父母以及所有留在地球上的亲友已经消失了，
    甚至于所有生活在地球和月球上的人也都已经消失了。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与星河之都或是火星基地上活着的人一样，虽然华可镜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
    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在昨天消失殆尽了！
    ……
    “人呢？生命呢！？都上哪去了！？”华可镜疑问三连。
    小乐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回答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地球上的生命都去哪了。但我可以确信，这与占据银河系核心超级黑洞的宇宙文明有关。”
    “占据银河系核心超级黑洞的宇宙文明有关……”华可镜喃喃自语，“就是囚禁了公输子大师的那个超级宇宙文明？”
    小乐：“是的。”
    华可镜摇摇头：“所以，真实的情况是，大师公输子派你来拯救我们，而并非来地球上找人去救大师？”
    小乐：“大致如你所言。”
    华可镜叹息一声：“既然要救，你们为什么不救得更彻底一些？”
    小乐幽幽答道：“这是规则，是约定好的条件。”
    “呵呵……”华可镜冷笑着，“是谁定的规则，又与谁约定的条件，那些人将近百亿人的生命，数之不尽的地球生物视作何物？”
    小乐：“事实上，如果不是公输子大师以及支持及怜悯他的势力，星河之都根本不可能出现并存在。”
    华可镜：“支持及怜悯，那么他们可曾真正怜悯过地球上亿万万的生命……”
    小乐：“同样的，人类也不曾怜悯地球上亿万万的细菌和病毒……”
    华可镜：“这不一样。”
    小乐：“这本质上并没有差异。
    华可镜：“人类消灭的微生物是因为其具有危害性，但很显然，人类文明根本不具备危害该高级宇宙文明的能力，我们的脚步甚至走不出太阳系，更何况是远在天边的银河系核心？”
    小乐：“事实上，微生物也无法理解人类进行大量生化实验的目的。我并不知悉超级宇宙文明的这样做的缘由，但我能确定，研究各个恒星系统内部生命和文明的诞生以及成长，对他们的发展和延续至关重要。”
    华可镜：“按照你的意思，我们整个人类文明，只不过是银河系高级宇宙文明世界的一个研究样本，现在研究完成了，他们就将地球这个巨大的培养皿重新清理一遍，然后开始新的一次研究？”
    小乐没有回答，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华可镜知道，他的猜测和比喻基本成立了。
    ……
    银河系某处，漆黑广袤的宇宙深空，遗忘者号宇宙飞船离开太阳系的第十二万个地球年。
    华可镜正在进行着一些简单的体能训练。
    虽然落下了一身毛病，但他现在的身体健康状况比一个半月前刚刚苏醒的时候可要好得多了。
    小乐告诉华可镜，再过一周，他就可以出舱并执行飞船维修任务了。
    从体能设备上下来，华可镜调整着呼吸，并向小乐要了50毫升的水，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
    虽然遗忘者号宇宙飞船内部有十分完整的水循环系统，能够将日常消耗的生活废水，以及华可镜排出的液体（包括尿液、粪便、汗水中的水分）充分收集过滤，然后再次饮用、使用。
    但毕竟经过了十几万年的消耗，如今飞船上的储水量已经下降到了峰值的43%，略微低于维生体系实时模拟的警戒红线。
    虽然飞船的核聚变反应堆在驱动的过程中也会产生数量可观的水资源，但目前遗忘者号正处于惯性飞行的阶段，提供基础电能消耗是核聚变反应并不能产生多少水。
    只有在接近银河系核心的末期，飞船开始减速的阶段，核聚变主引擎才会重新开启。
    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水资源紧张的情况才会得以解除。
    当然，华可镜和小乐并没有因为水资源红线的事情过度紧张，因为包括飞船出发时携带多少水，在飞行过程中消耗多少水，以及核聚变反应堆在各个阶段能够为维生体系补充多少水，这一切都是在预算范围之内的。
    而之所以超出了消耗量并触及用水红线，却是因为在这几次休眠循环中华可镜的身体出现了突发状况的缘故。
    “小乐。”
    “我在。”
    “一会吃什么？”
    “你有30克肉食的配额。”
    “什么肉？”
    “牛肉怎么样？”
    “可以，有水果罐头吗？”
    “可以有。”
    “那挺好。”
    就在一人一机闲聊之际，机器人已经将餐食送了过来。
    华可镜在专门的桌椅上坐下，认认真真地吃着，喝着。
    咀嚼着口中的牛肉，华可镜忽然感慨万千。
    这在十二万年前，也是活生生的一头牛啊。
    如果要追溯源头，这块牛肉的产地应该是地球上的某个畜牧场，然后经历屠宰辗转到星河之都的仓库，最后被分配到了遗忘者号宇宙飞船之上。
    如果从价值效应上来计算，从地球到星河之都，牛肉的价值翻了成百上千倍，再从星河之都到遗忘者号，价值又翻了成千上万倍。
    于是兜兜转转，便成为了如今华可镜口中昂贵到无法估量的肉食。
    同理，水果罐头也是天价的，华可镜为此无比珍惜。
    这些来自地球的食物，来自人类文明特定时代的食物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
    进食完毕，华可镜忽然问了小乐一个很没有营养的问题。
    “地球之前存在过的文明吃什么？嗯……我的意思他们是一个怎么样的生存状态？”
    “我并没有相关的数据，我只知道在人类文明之前，地球上还存在过另外两个文明世界。”
    华可镜又问：“所以，他们和人类文明一样，都被清零了，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样本。”
    “根据记载，确实是这样的。”小乐答道。
    华可镜点点头，躺在椅子上休息。
    按照小乐的说法，大师公输子存在于银心的身份，便是人类文明的一个标本。
    因为超大质量黑洞人马座A的存在，包括公输子在内，从各个恒星系统研究样本中带回来的文明生物个体，他（它）们都生活在一个时间流速极度缓慢的世界。
    这听上去很迷幻，但事实却是无比的残酷。
    因为本质上黑洞人马座A附近的几个星球，就像是一个生物活体的保鲜囚笼。
    而住在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体，都只是黑暗宇宙中的一群孤魂野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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