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侵略》不见我心第二百二十一章不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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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张古音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他并不殷实的家境，想到了他失去的爱人，想到了他在初入大学时看到的种种，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得意，自己的失意。
    面对唾手可得的一千万美金，他的脑海如同瞬间爆炸一样，想到了很多很多，或荒诞或无稽。
    但他就是没有立刻就答应。
    汪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倒是微微有些诧异。
    事实上这虽然确实是对他的一个考验，但在汪川看来，他要与不要这一千万美金，并不能证明他是否从一个创造者再次变回一个被创造者，汪川只是为了调整他心理的一些变化，从而让自己能更容易地得到这个人心中可能藏有的，对自己有用的答案，或者仅仅是灵感。
    “抱歉。”
    这两个字，也许是张古音这一辈子最难说出口的两个字。这两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前奢华丰盛的法式餐点也已经丝毫不能激起他的食欲，他似乎瞬间变得像一个将要飞升的得道高人，无情无欲，无喜无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汪川露出一个微笑地表情，然后说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当然这句话只是为了衬托下面的心理引导而已。不过这句话在张古音耳中，却如同又一道炸雷，令他混沌纷杂的思绪骤然停止，然后他的目光集中在了汪川的脸上，满是震惊不解，以及一点点根本不敢露出的希冀。
    “这份合同作废了，不过还有另一样东西我要给你，算是我接下来要向你请教的几个问题的报酬。”汪川拿过桌上的那叠合同，随意撕碎，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张很普通的银行卡。
    “这张银行卡里有一个亿人民币的存款，每个月还会有二十万左右的资金入账，具体浮动我不确定，密码我会稍后发到你的电脑里。”汪川将这张如同千斤之重的银行卡轻飘飘递到张古音手里：“你可以继续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你接下来认真回答我的几个问题，这张银行卡就将完全属于你。至于我的目的和动机，你不用去理会，这张卡也不会为你埋下任何隐患，言尽于此，信不信你可以自己做判断。”
    说完这些，汪川就开始低头用餐，等着张古音彻底消化刚才的一切，然后问几个他有可能会有用的问题。在常人看来足以改变任何一个人，甚至一群人命运的钱财，在汪川的眼中，不过是用来调整某些目标心理状态的道具而已，甚至今天一切离奇神秘的种种，目的也只有非常单纯的一个：问他几个问题。
    甚至这些问题，还不一定对汪川有什么作用。
    时光飞逝，主神给出的七天限制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天，这一天，汪川按照约定回到了那个大仓库，中洲队的新人们依然还在这个“副本世界”里闲逛的闲逛，放纵的放纵，磨炼的磨炼，在这里等待汪川的，只有童芙还有祁岩、钟宁、黎明几人。
    “你已经达到了？”汪川看着面色平静的童芙，说心中不惊讶不失落，那是假的，但这些凡人常有的正常情绪，他已经很习惯用AI化人格去镇压了，其中的间隔，甚至令人在他脸上找不出丝毫破绽。
    童芙抬起右手碰了碰额头，眼神似乎有些悠远地看着远方：“没错，我达到了。不过其中的道理我无法告诉任何人，或者说，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蕴含了什么道理……你理解吧？”
    汪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么这次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他看向身边的Lily，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和表情。
    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对于她来说，隐约能察觉到的东西，基本上和真相没有区别。但她却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
    “等一下。”童芙看了一眼Lily那张精致的童颜，说道：“我还是认为有必要多积攒一些奖励点和支线剧情，毕竟下一部恐怖片，很可能就是团战了。别的新人暂且不提，池祝财目前来说可以算值得信任的，那个周维民，虽然没有什么价值，但作为刷分的名额也算是安全的。”
    汪川的目光从Lily身上转回来，看了童芙一会，然后问道：“他们两人在哪里？”
    “昨天已经从监狱里把人弄出来了，不过池祝财好像为了周维民吃了不少苦头。”钟宁耸了耸肩道。
    汪川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只是觉得这一切好像有些不对劲，童芙，钟宁，祁岩，黎明，这几个人都有些不对劲……难道说是因为要结束的关系吗？
    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右耳边，轻轻旋转着，轻抚着那附近的短发……
    （图腾还在……不是幻境，这种感觉到底来自于哪里？因为童芙吗？关于新人的话……难道她还想着……？）
    他皱眉看向童芙，却见童芙的眼神也对上了他，双目四对，两名智者的眼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纯净无杂的白。童芙不知道汪川看出来了什么，汪川也不知道童芙隐瞒了什么。虽然从概率上讲，童芙想要背叛自己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
    “我同意你的方案……那么抓紧时间吧。”汪川终于说道。
    钟宁听到汪川同意，一言不发地走到仓库里面，不久就把昏迷着的池祝财和周维民一手一个拎了过来。其他人将躺椅之类的东西布置好，汪川走到祁岩跟前，一边帮他搬过一个躺椅，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能反应过来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祁岩却像听懂了似的，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去看汪川的眼睛。
    （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童芙，让我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吧……）
    “准备好了吗？”Lily脆生生地声音响起，几人躺在软塌上，纷纷点头。小萝莉看向最边上的童芙，小嘴儿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然后在一阵渐渐袭来的眩晕中，所有人都慢慢阖上了眼睛。不得不说，这和梦境分享仪的效果很相似，只不过以Lily作为媒介的“梦境分享”更加高端罢了。
    良久，躺在软塌上的几人突然都睁开了双眼，然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汪川！
    几人的目光落在汪川身上，看了好一会，钟宁才张了张嘴，然后小声说道：“他真的没问题了？”
    童芙看向Lily，Lily紧紧地盯着闭上双眼的汪川，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童芙要是猜错了的话，我们几个可都是死定了呢~”
    最后那个有些撒娇卖萌的声音，却让钟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也开始加大声音道：“喂喂，你可是说没有问题我们才同意的……要是没被鬼怪杀了先被汪川给干掉！我们几个就太不值了！”
    童芙碰了碰额头说道：“放心吧……应该没有问题，接下来的计划你们都准备好了吧？一定要全力以赴，以他的精明，但凡留下一丝空隙，都没有成功的机会。”
    钟宁三人点了点头，祁岩带头说道：“童芙，只要你没有别的想法……我们不可能害他的。”
    童芙也不在意祁岩赤裸裸地警告，说道：“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稳定和强势，汪川不能不达到不见……Lily，接下来就辛苦你了，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依然紧紧盯着汪川，没有丝毫放松，头也不回地说道：“别骗小孩子了，大人的承诺不就是夏天的冰激凌吗，转眼都会化掉……反正你们走了以后爸爸也会死吧，倒不如早点把我杀掉比较好。”
    祁岩突然开口道：“Lily，你到底为什么不敢让爱德华死掉？”
    颇有些不耐烦地道：“我快撑不住啦！你们还玩不玩儿？这种问题你们以后再问这个汪川不行吗？”
    钟宁挤眉弄眼地向着一脸尴尬的祁岩递去一个“碰了一鼻子灰吧？”的嘲讽表情，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将梦境分析仪什么的东西拿出来，几人准备好后，陆续连接到仪器上，在与Lily示意以后，几人再次闭上了眼，进入了童芙的梦境中。
    （汪川，希望你能成为那样的人吧……）
    童芙最后默念了一句，然后便陷入了一阵睡梦中。
    汪川猛地睁开眼，身体周围传来无比真实的感觉，他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因为Lily的幻境共享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骤然觉得眼前一暗，唇边一阵柔软香甜的气息贴上来，耳边还残留着这份柔软发出的一声轻呢——
    “汪川……”
    他的脑海中如同骤然响起一阵轰鸣！震得他意识一片空白，这声音……是她？
    （这是怎么回事……假的吗……？）
    汪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推开身前的娇躯，然后他的手却在触碰到她的身体时骤然一颤，没有用出丝毫力气。
    她的身上竟然不着寸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她……我……）
    汪川的脑海中依然轰鸣阵阵，似乎完全失去了该有的思考能力，AI化的人格仿佛从未在他身上存在过一样，没有丝毫的镇压情感的效果。
    唇边的柔软和香甜，已经如绵绵春水般浸入他的心田，令他下意识地无法再拒绝，唇舌间突然热烈地回应起来……如果说这是一场梦……那将是他付出任何代价也甘愿沉迷一刻的梦……
    然后就在汪川将要抛弃一切顾虑，将身前不是朝思暮想，却将刻在坟前的人儿拥入怀中的时候，一阵极致的冰寒瞬间降临！没有来源，没有预兆，就仿佛天地中的一切瞬间变成了一片玄冰！包括他唇前的那份柔软！
    “不——！”
    汪川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地把身前的人抱入怀中，却感觉一阵更加彻骨的冰寒从怀中的“人儿”身上传来，这份冰寒，瞬间就让他的皮肤表面染上了一层寒霜，剧痛与麻木接踵而至，似乎他再不放手，就要被这股疯狂的寒意彻底泯灭。
    但他仍然没有放手。
    眼前所有的一切，只剩下那张熟悉的容颜，依然闭着眼，朱唇微启，正是刚才二人温柔的姿势，只是……这一切都已经静止在一层玄冰之下，即便冰层中毫无光线散射的痕迹，如同虚无一般，却真实存在着，寒冷着，冰封着……
    她整个的身体，依然化作了一具冰内的雕塑！
    “滚开啊——！！”
    汪川的脸上露出一种极致的恐惧！那是一种将要失去一切，失去所有意义、存在、参照、起源的恐惧！那是似乎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