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灵人》作品正文卷第四百零一章九楼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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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毫不意外，我们再次被从学校里赶了出来，值守的门卫铁青着脸，就像押送犯人一样跟在身后，将我们送出大门也没有罢休，而是跟出来挥手将我们轰出老远，才面无表情回了门卫室，足见已经气到了一定程度。
    不过正像我说的那样，门可是他自己放话让我砸的，可不关我的事情，所以尽管气到不行，却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毕竟除了“听个响”之外，并未对铁门造成实质性的损坏，最多也就只能训几句了。
    相比起来，吴悠就开心得不行了。这女人今天拐着我到处跑，完全就是奔着惹是生非来的，怎么开心怎么来，压根就不嫌事大，全程嬉皮笑脸，没有半点做了错事的觉悟。
    “接下来去哪？”果不其然，尽管眼瞅着傍晚已经来临了，这女人也还是没有尽兴，而是更加一脸期盼。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和你大老远往一中那边跑了。”我何尝不知道她一脸期盼的意味是什么，当下气势就不争气的弱下去了几分，避开她的眼睛说。
    “是啊，现在已经不早了，一中又有点远，还是改天再去吧。”吴悠笑着点头，然后继续用她那期盼中又夹杂着几分藐视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既然天已经要黑了，我们就……我们就…………”
    故意将声音拖得老长，生怕我不会误会不会遐想连篇似的磨了老半天，才将那玩味神情收起，一锤定音道：“回家吧。”
    “靠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晚饭。”我对这个建议自然没有任何疑议，点点头，便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这女人却半点没有各自转身分道扬镳的觉悟，而是嬉皮笑脸的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知道这女人果然没那么好打发，只好停下来问。
    “回家啊，吃晚饭啊。”吴悠笑盈盈回答。
    “你家走这个方向不顺路，没必要跟着我一起绕。”我看向她说。
    “我没说要回自己家啊。”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表情讶异的有些夸张的看着我，吴悠不解道：“你忘了我已经答应伯母，和你一起回你家吃晚饭吗？”
    我心里一声微叹。
    绕来绕去和这女人弄了半天，解释了半天，合着纯粹都是浪费表情了。
    “你怎么就……一点不识好歹呢？之前和你解释了这么多，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陪这女人故地重游到处瞎逛的最根本目的，就是希望能把利害关系说清楚，重温完记忆就各走一边，不要再去我家，也不要再和我有什么联系，结果想要的效果一点没有达到，心里顿时不禁有些挫败。
    “听进去了啊，你说你对不起我。”吴悠收起那没心没肺的笑容，颇为认真道。但就像这么多年以来那样，有时候这女人动脑子说出来的话，往往比没经过大脑还气人，更让人无奈，因为压根就是故意的。
    “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这话。”我摇摇头。
    “但是你的心说了，在心里说了。”吴悠认真道，眼神开始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我一声叹息。
    尽管很清楚这眼神完全是装出来的，却也没有半点办法。
    只有经历过才清楚，这女人打定主意撒起娇来有多磨人。
    “不是和你清楚了么，我现在就是个危险人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炸弹，跟我走太近没有任何好处。”想来想去也实在没办法，只好从头开始重新解释。
    “我知道啊，你惹上了非常不好惹的人或者什么势力，就连你师父的离世都和那些人有直接关系，现在没有了老人家站在前面挡风遮雨，那些人随时会直接来找你。”
    我微微一怔，看着用楚楚语气说出这番话的女人，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既然你看得比我说的还准确透彻，就说明你一点没有变傻，还是那样聪明，清楚知道这其中利害完全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咱不闹了行不行？就按照我和你说的做。”
    “行啊，你怎么说怎么是，我听你的话就是。”话音刚落，吴悠就点起了头，乖巧的像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一听这话，一看这表情，我就知道，刚才的话又算是完全白说了。
    果不其然，两只眼睛无辜楚楚的转动了几下后，这女人又看向我道：“但是人家今天是高高兴兴去你家拜年的，还没收到压岁红包呢。”
    早就很清楚面前这位很难缠，但没想到三年不见竟是这样难缠，这话顿时听得我一个头十个大，揉着发胀发疼的脑门想了想后，只好道：“那压岁红包我给，我给行不行？”
    “不行。”吴悠果断摇头：“我要伯父伯母他们的，压岁红包就是要长辈给才有意义，才有吉祥如意的兆头，你代他们给也不行。人家已经三年没见过压岁红包什么样子了，好不容易回来，去了你家主动想要，你忍心让我空手回去么？”
    我彻底头大，彻底无言以对。
    并不是非要纠结这一顿饭和压岁红包的事情，而是这女人摆明了，根本就不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这次退步遂了她的意，天知道下一次她又会用什么理由。
    踌躇来踌躇去，狠心绝情的话也依然还是说不出口，关键是就算出口了，以这女人目前的架势，也绝对不会起任何作用，只好在心里哀嚎一声，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后，极为苦恼地往前走去。
    知道我这举动意味着暂时妥协，获得胜利的吴悠瞬间收起楚楚可怜的神情，在背后得意一笑后连忙跟上。
    微微沉默着前行了大概百来米后，正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我这严重受伤的心灵，我却忽然眉头一皱，停下来抬头往前面看去。
    看我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吴悠也适时收起已经到嘴边的话，不再叽叽喳喳了。
    只见前方三四十米外道路开始转弯，路边是一道将人行道占去了一小半的临时围墙，围墙里是一个建筑工地，一栋大楼已经修了三十层左右的样子，看不清是否已经封顶。由于已经修得挺高，附着式升降脚手架已经跟着在建主体升了上去，下面的楼层全部露了出来。
    而将我注意力吸引的，则大概是八到十一楼之间一个楼层，刚好正对我们这个方向的一户客厅阳台。
    大楼目前修的还只是主体，门窗这些都还是完全空着的，只留着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阳台也还没有护栏。只见那户客厅阳台上，一个看衣着应该是女民工的中年妇女，站在阳台边缘，表情木然冰冷，给人的感觉非常绝望，随时要往下跳的样子。
    现在是大年初三，所有建筑工地都还在放假期间，要讨薪也只会在年前讨去了，不会现在还来讨。而此时大街上的行人虽然有些稀少，但如果有人要跳楼的话，也依然还是很快就会引起人注意，但实际情况，却是整条街除了我以外，谁也没有往那个地方看上半眼。
    所以站在那处阳台上的不是人，而是阴魂。
    老家“闭关”大半年那次艰苦而奇妙的经历，使我在精气神发生蜕变的同时，十二元辰也跟着发生了不小变化，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我无论如何召唤激发，都不会再有任何一丁点反应了。一开始我还担心，是在长久的日日夜夜抵御阴气侵蚀期间被耗尽了所有灵气，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为我提供诸多帮助，后来经过老头子解答，才得知原来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因为十二元辰没有暗淡下去，而是随着我精气神的蜕变，和我发生了更进一步的融合，而这其实也是他把我撵到山上，每天每夜与百鬼共处的目的之一。
    总之经过那次蜕变后，十二元辰最大的变化，就是无需我再主动激发，也不再是感应到我有危险的时候自行激发，而是无时无刻都处于护身状态，具体会对阴祟之物产生多大的震慑力，完全取决于我的精气神强度和注意力的集中程度，会随着我精气神的增长而增长，掌握好了就可以收放自如，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神辉熠熠的在我头顶盘旋。
    简而言之，就是我现在已经通过十二元辰的方式，真正拥有了“天眼”，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绝大多遁形之物。
    而在我往那处阳台望去几秒钟后，阳台上的中年妇女，也感觉到了我能看到她，于是缓缓抬起头向我看来，眼中阴寒一片，怨气滔天。
    随着她这一眼望来，空气中的温度，都竟然好似降低了好一些。
    我轻轻移开目光，向别处看去，假装只是不经意往那边看了一眼，并未真正看到什么，同时默默数了一下楼层。
    第九层。
    而见我没有再关注自己，阳台上怨气已经挺重的中年妇女也并未发难，目光怨毒的看了我几秒后，便重新缓缓低下了头。
    “你在看什么东西？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吗？”这时跟着我东看西看了好一会，什么发现也没有的吴悠忍不住说话了，微微蹙起眉头问我。
    没有回答，收回视线慢吞吞的往前踱了几步，考虑了一会后，我转身轻笑道：“当然是好东西，你想看吗？”
    “当然啊，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东西，要怎么看才能发现。”一听真有自己没发现的东西，吴悠顿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真确定要看？首先和你说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胆子不够大的话就还是算了。你别再往那里看了，再看也没用，我不教你的话，就算你看到明天也还是什么都没有，所以别浪费精神了，小心打草惊蛇。”一边说着，我一边走到了一家商店屋檐下，避开了中年妇女怨魂所在位置。
    “肯定要看啊，是那些常人看不到的脏东西吗？我要看，必须要看，我自己亲眼见证一下，谁知道你这个不正经的小道士是不是故意想吓我。”不出所料，这女人根本就不是胆小的主，起码比一般女人要大上不少，发现极有可能会是鬼魂之类的东西，当即更加闹着要看了，中学时代给我起的外号也重新叫了出来，追到屋檐下兴致勃勃。
    知道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不给看看，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被勾起的好奇心就下不去，我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想了想后说：“要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先和你说好，看到之后不许害怕，更不许叫出声打草惊蛇，以免引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再有就是，看的时候也不要一下子猛看过去，得假装不经意一样慢慢看去，看到之后，最好也不要停留超过五秒，不然弄不好也会打草惊蛇，能做得到我就让你看，做不到就还是算了。”
    看我说的严肃，吴悠也没有再轻率表态了，小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