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重楼》第45章往事如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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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次地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是我也意识到从他身上掉出来的那样东西肯定对他意义非凡。于是,我帮他包扎完伤口后便又把那块残破的帛书又放回到他身上,然后离开了那个岩洞跑去村里叫人来帮忙。”
    “我爹心地善良,便把那个重伤的人安置在药庐里为他疗伤,我也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帮帮我爹的忙。那人昏迷了足足三日,醒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在自己身上翻找,脸上的神情如临大敌般的紧张;随后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那块帛书,这才放了口气。”
    “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就这样暂时住进了我们家。一开始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说,每天就是坐在我家院落的一角里,看着那块帛书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不曾有半点动静。如果不是我听见过他说话,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半个月过去后,他才和我们渐渐地熟络起来,这才有了一些交流,也会帮我们家做一些活,但是也是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来历,还有那块奇怪的帛书。”
    “因为他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又不爱说话,我就戏称他为‘闷罐子’,他倒也不以为意,欣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我和闷罐子熟悉起来后,每次上山采药他都会陪着我。他身怀武功,轻功自然也会,以前很多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药草我是想采又不敢采,有了他帮忙之后,这座乌山里的药草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能采得到,我们也因此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个多月,有一天我和闷罐子进山去采药。刚采到一半,闷罐子忽然抱起我就跑。我连药锄药筐都来不及收拾,就被他抱着跑出了好远。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有十余人在身后追着我们,一个个都黑衣蒙面、持刀仗剑的,有些人还不停地向我们发射飞镖、飞石一类的暗器。”
    “我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连哭都不会了,只是怔怔地任由闷罐子抱着我四处躲避奔逃。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追击的人越来越少了,应该是都被闷罐子给甩远了。他带着我辗转来到了我和他初识的那个岩洞里,让我好好地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我当时问道:‘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追我们?’闷罐子回答我:‘那些人就是当初伤害我的那些人,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他们就也要伤害你,所以你现在离我远一点,不要被他们发觉了。我去甩开那些人,顺便回去提醒你爹娘要多加小心。’说完这些话,他就又一个人跑了出去,接着外面传来了几声打斗声和呼啸声,再然后声音渐渐远去,重新归于寂静。”
    “我知道闷罐子本事高强,他说的话一定没错。于是我就真的听话地在那个岩洞里待了两天一夜,饿了就悄悄溜出洞去找点野草野果充饥。我算算日子,闷罐子应该已经把那几个坏人引出乌山了吧,于是就离开了那个岩洞,心想着自己从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过,爹和娘应该担心坏了吧。”
    “我找到了回村的路,但一近村子我就觉得不对劲。四下里安静得可怕,一点人声都没有。那个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家家户户却连一盏灯都没点,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
    “我本能地觉得出事了,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一路走进来,呼喊着我的父母、呼喊着村里的乡亲、呼喊着我的玩伴、呼喊着闷罐子,可始终无人回应我。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却偏不信邪,依旧边走边喊。忽然,我脚下绊到了一样东西,摔在了地上。”
    “我爬起身来,想看看绊倒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谁知我回头一看,居然看见了村口的张大伯,他双眼圆瞪,浑身僵硬冰冷,面色青紫骇人,显然已经是死去多时了。”
    “我呆呆地站在了原地,惊得连半滴眼泪都哭不出来,半晌后才机械性继续地往家的方向走着。接下来一路上映入眼帘的都是各位乡亲的尸体,我已经无法分辨这到底我的梦境还是现实,只是呆呆傻傻地继续走着,有如一具行尸走肉。”
    “我走到家门前——就是你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地方——我用力地推开了家里的门,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家的门有这么重。然后,我看见……”宋文远忽然泪流满面,竭斯底里地大喊了起来,“……我看见整个院子里堆满了尸体!而我爹娘……我爹娘就被挂在那儿……”他说着指着身后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一根看不见的房梁,“……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啊!现在他们的尸体就在我的眼前!”
    宋文远再也控制不住,以手捂面放声大哭起来。他身后的藤尸妖伸出触手抚弄着他的后背,同时发出“呜呜”的低鸣声,似乎也在闷声哭泣。林逍三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心中也不禁一阵唏嘘。
    良久,宋文远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哽咽着续道:“我当时也像现在这样,跪在我家的院子里,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哭了好久。哭着哭着,我忽然听见了有人在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一开始以为是我悲伤过度出现了错觉,但那声音却越来越大,紧接着一只手从尸堆里伸了出来。”
    红尘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人活着?!”
    宋文远点点头,说道:“这要是换作平日里我早就吓跑了,可是那个时候我只希望还有人能够活着,急忙冲了上去,把那个人从尸堆里刨了出来,仔细一看,居然是闷罐子!”
    “闷罐子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但是他面色发青,唇色也是一片紫黑之色,和那满地的死人没什么两样。我一看他的脸色再搭了搭他的脉搏,便知道他这是身中剧毒,如今毒入骨髓,已是回天乏术了,只是不知为何还吊着这么一口气没死。”
    “我抱着他大哭,一个劲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惨然一笑,说自己终究还是逃不出别人的毒手,那块他一直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帛书已经被人给抢走了,还连累了我们全村的人。他说完这些话,已经奄奄一息,临死之际往我手里塞了一块玉佩,就此咽了气。”
    “闷罐子也走了,我彻底成了孤身一人。我大哭了一场,在尸堆里昏了过去,也不知多久才醒转过来,对着父母、乡亲们还有闷罐子的尸体连磕了几个头,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是否该给每个人都入土下葬,直接就昏昏噩噩地离开了村子。”
    “我也不记得自己在山里走了多久,总之受了那么大打击之后,加上又饿又困,我很快就昏了过去。等到醒来以后,我已经被若风村上山打猎的猎户救回了村子里,他们问我叫什么,那个时候我的所思所想都是一片空白,竟然一时忘了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便索性把‘溪云’二字倒过来用,称自己为‘云溪’。”
    “后来我渐渐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觉得没有让父母和村民们下葬实在是不妥。但奇怪的是,我连续在山里面找了好几天,始终找不到通往溪云村的路,最后居然还在山里迷路了,又是等到若风村的村民来把我救出来。”
    “我就此心灰意冷,便不在纠结于此事,在若风村定居下来,委托村子里的人给我起了一间草庐,依旧以采药看病为生。那个时候我虽然只有五六岁年纪,但深得我爹医术真传;若风村那个时候又没有医生,我连续治好了几个病人,终于让他们相信了我这个‘小医师’是真材实料的,这才在村子里站稳了脚跟。”
    “之后的事情,就像我和你们说的那样。我来到若风村两年后,村子里的水源先是受到了污染,而后开始慢慢枯竭。那个时候,有人饮了那污染后的河水中了毒,我被叫去给病人诊治。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喝了有污染的河水最多也就是闹肚子,又怎么会中毒?直到我去给那个病人把了脉,这才发现那个人中的毒居然和闷罐子死时中的毒一模一样。”
    “我意识到事情变得不简单了,两年来我都没再让自己去想当年村子里的那件事。但是现在因为这个,我又被迫绕回了原点。我独自一人再次进山,想再试着找到溪云村的下落。而这次进山,我虽然没有迷路,却在靠近水源点的位置,陷入了一团突如其来的大雾中——就和你们今天一样。”
    林逍三人神色一凛,齐齐坐直了身子。
    “我在那大雾中转悠了许久,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正当我束手无策之际,有一侧的雾气忽然隐隐有散开之势,现出了一条林间小道。我当时只求能够离开那团雾气,哪里会去顾虑那条路到底会通向哪里。也不止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我才走到了那条道路的尽头,一座破败荒废的村子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正是我心心念念的溪云村!”
    “我喜极而泣,在村门口连磕了几个响头,叩谢先人庇佑。我打算先回我原先的家里一趟,收拾一下父母的骨骸下葬。但当我再次踏入村子里的道路上,我却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之前我离开时并未收拾过任何人的尸身,原先在道路上的那些尸体,两年后应该要留有骸骨才对,为什么却空无一物,连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我仿佛又陷入了两年前的恐慌之中,生怕自己回家以后也会找不到父母的遗骨。然而当我真的回到家了的之后,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副模样——”
    “我家的围墙上一直长满了许多藤蔓,原先我父母健在的时候,定时便会加以清理剪除。但是这两年村子里已经没人了,那藤蔓竟是疯了一般的猛长,从围栏上垂下,延伸到了地面,覆盖住了所有的尸体,将其包裹在内。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一只树一样的妖物,就盘踞在庭院之内,张牙舞爪地对着我,甩动着它身上的藤条。”
    “我吓得面如土色,转身就跑。那怪物却忽然伸出一条藤蔓,把我卷到了它的身边,举到了它身上那个囊状物的面前。我以为它要吃了我,心想小命休矣,不由得闭目待死。谁知过了半晌却丝毫没有动静,我忍不住偷偷睁开看向了目前的那个树囊,却发现那什么的藤蔓细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向两边移开,露出了一张青紫色的人脸——是闷罐子!”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却见那囊上的细枝又忽然合拢,我正要出声喝止它,也不管它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那细枝又倏然分开,却变成了另外一张我格外熟悉的人脸——那是我爹!”
    “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树囊不断地张开、合拢,再张开、再合拢……里面出现的人脸也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我娘、村口的张大伯、村里的王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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