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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极东见到在潘家园古玩地摊上出售碎瓷片的中年妇女的时候,是在对方的家中。
倒不是说,王极东一心就是冲着上人家的家门而来的,而是王极东来到这边的时间,有些不凑巧,正好是中午的时候。当王极东联系这名中年妇女的时候,人家并没有在古玩市场上摆摊,而是在家里。这倒是让王极东内心里,对于此行的期待,增加了不少了。
站在中年妇女身边的男子,则是中年妇女口中的“当家的”。
和中年妇女比起来,这名男子的脸上,更饱经风霜一些。
王极东也不以为意。但凡是在古玩地摊上混迹的小贩,又或者是宋钧瓷、袁青花这样的掮客,每一个人的脸上,若是不露出点风霜满面的感觉,都对不起自己混迹的这一行。
哪怕是此时的王极东,因为旅途的奔波,身上的风尘感,也是十足。
……
“来了啊,进来吧。”中年妇女的声音,依然是充满着客气,外带着浓浓的家乡口音。而中年男子则是上下的打量着王极东。
一番介绍下来,王极东还真是有些意外,竟然是本家。
不管是中年妇女,还是“当家的”,都是姓王。
一时间,“小王”、“老王”这样的词汇,就在陈设简单的屋子里,此起彼伏起来。
这一家两口子,自然更多的还是询问起,王极东在瓷器上的喜好了,而王极东则是趁此机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房间。中年妇女两口子,居住的是属于农家的落地式的房子,两层。算不上新房,却也说不上陈旧。
此时的王极东,正在一楼的前间。
中间有上下楼层的楼梯。靠近前间的这一侧,砌上了一面墙壁。后间。王极东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景象,却是知晓,那就是厨房。
整个前间的陈设,有着一辆电动的三轮车,算是占据着最大的空间了。此外,就是一侧的墙壁边上,对方着一个个包袱,有大有小。而靠近楼道的地方,则是一张木质的八仙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三面都摆放着一把简单的长椅子,就是一块长木条作为凳面,底下的两头,各有两条凳腿子。这样的长条凳子,在南方还是非常的常见的。
在桌子贴靠着的楼道一侧的墙壁上,贴有一张毛主席的画像。
王极东看了一眼,也有些年头了。
此外。尤为显眼的,就是进屋后左侧的墙壁上,贴着不少的奖状。
……
“那是我们的娃儿。在学校里得来的,……”中年妇女留意到王极东的目光,解释着说道,“成绩一直都很不错。”
“那是,……”王极东笑了笑,“不然,也得不了这么多的奖状啊。”
王极东数了数,不下二十张。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奖状吧,数量上的优势。还是非常的明显的。细看的话,有三好学生。也有运动会年级上第几名什么的。
“对了,这个时间点。孩子应该在上学吧?”王极东问道。
“念中学了,住校的。”似乎是说到了孩子,老王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回家的时间比较的少,我们两个都忙,也不太顾得上,就干脆的让他在学校里呆着了。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这倒是,……”王极东想着,眼前的两位,既然是做古玩碎瓷片生意的,忙碌奔波肯定是少不了的。若是市场赶早的话,这天还没亮,就得出门摆摊了。至于像此前,到京城那边找人鉴定的事儿,若是家里有个孩子牵挂着,也的确不是个事儿。
……
“听说,小王你在碎瓷片上,是很有研究的啊?”渐渐的,老王也把话题给凑到了碎瓷片上。本来嘛,王极东能够在这个时候,来到这边,就是冲着碎瓷片来的。
“说不上是研究吧,就是个人的喜好而已。”王极东笑着说道,“这一次,也算是凑巧了。王姐应该有提到过吧?”
“你的情况,我都和当家的说了。”中年妇女在边上插着话。
“那这一次来,我主要的还是因为,和王姐这边呢,比较的熟悉,之前在京城潘家园那边,也算是约好了的。”王极东斟酌着,说道,“此外,就是想着,你们两位,把东西拿到古玩市场的时候,肯定是分批次的,这一趟,能够来两外的家中看看,指不定,就有什么新的收获,……”
“好,……”老王赞了一句,“这话说得够爽快。”
既然王极东都能够找到家里来了,如果说,王极东纯粹的就是因为在古玩地摊上的两次交易,而想要和老王夫妇攀点交情的话,那也太假了一些。双方其实都心知肚明,王极东肯定是冲着老王这边的碎瓷片而来的。
也只有老王家中的这些碎瓷片,才能够让王极东顺道的,来到这里看看。
……
“既然,小王你都来这一趟了,那么,就仔细的看看,若是挑上什么好的,我和当家的,也不会故意在价格上刁难你。”中年妇女想了想,说道,“就按照市场上的行情来吧,我们呢,先出价,然后,你看上了的,就按照这个价格来。……”
“成。”王极东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和老王互相的看了一眼,随后,老王就从一侧墙壁边上堆放着的包袱里,挑选了几个过来,摆到了王极东的面前。
王极东注意到,其中一个包袱,还是老王特意的从电动三轮车上取下来的。
“这里面的碎瓷片,可都是相对的,比较好一些的。”老王介绍着说道,“在价格上,自然要略微的贵上一点。”
王极东不由得抬头,看了眼中年妇女。
“我们两个,虽然在鉴定碎瓷片上,具体的有些东西,还拿捏不准,但是,也算是经营了不少年头的碎瓷片生意了,大致上的眼力,还是有的。”中年妇女笑着,说道,“相对来说,这几个包袱里的碎瓷,应该都是不错的。”
“哦?”王极东这才有了几分的兴致,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包袱,看了起来。
……
“这些,应该都是零碎的碎瓷片吧?”王极东一边看着,一边说道,“各种各样的都有,而且,在年头上,分布的也应该是比较的广泛啊。……”
“果然是好眼力。”老王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如果说,王极东此前的时候,没有和中年妇女交易过,自身的眼力也不怎么样的话,老王这个时候,可能就会详细的介绍起来,或者是编些这一堆的碎瓷片的来源啊,又或者是收这些碎瓷片的时候发生的故事啊之类的。
但是,就王极东的表现来说,老王夫妻两个,都是安安静静的,让王极东自个儿查看鉴定着。
这也是大多数的古玩小贩在交易时候的心态。
若是遇到懂行的人,哪怕是在交易的时候,吃了一些亏,比如,把价值不错的东西,以相对低廉的价格给出手了,在内心里,这些小贩也会赞上一句。这是人家凭实力,看上眼的东西,算是捡了个小漏了。
而若是遇到一些不懂行的买家,那么,忽悠出一个高价来,都算是轻的了,哪怕是在交易之后,一个转身,这些古玩小贩们,赚了一笔,还会鄙夷上几句。一点眼力都没,一点行情都不了解,还来玩什么古玩啊。……
这样的“棒槌”不宰的话,这些古玩小贩还靠什么吃饭?
……
老王此前,认为王极东交易到的一套碎瓷片,花费了四万多块钱,就是出于这样的心理。在老王的认知里,那一套碎瓷片,显然是达不到四万多的市场价的。这也是老王,会和中年妇女交流的时候,认为王极东是个古玩行新手的原因。
但是,在王极东第二次和中年妇女交易,并且承认了那一套碎瓷片,收下来之后,还小赚了一笔之后,老王对于王极东的感观,却是忽然的,就发生了改变。
像是老王这样的古玩地摊小贩,鉴定的眼力,虽然是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察言观色,又或者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哪怕是中年妇女,看着为人老实、腼腆,王极东却也深信,对方开口说的按照市场价来进行交易,就是两夫妻自己对于这些碎瓷片估摸出来的心里最高价位了。
若是王极东依然能够捡漏成功,那就是两夫妻自己的本事还不到家,也怨不得别人。
再者,老王夫妻两人手头的碎瓷片,终究都是要摆到地摊上,冲着和买家做交易去的。和别人做交易,是买卖,和王极东做交易,同样是做买卖。
两夫妻能够保证的,那就是不管王极东是不是看上了某件碎瓷片,在最终交易的价格上,两夫妻肯定不会吃亏,至少,比起两人收到这些碎瓷片的时候,会赚上不少。
尤其是在先开价,随后再让王极东挑选东西的情况下,对于王极东来说,是有利的,对于老王两夫妻来说,同样是有利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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