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动七界》第三卷：仙界第259章：云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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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雮夜君就颇有乃父之风，性子沉稳，中正端方，做事识大体，所以仙皇对于这位嫡长子，还是颇为喜爱的。
    这次雮丫丫被绑一事，仙皇其实就隐约想到有可能又是自家兄弟互相倾轧的结果，这事若属实，说到底还是家丑，仙皇无论如何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但若太子将事件闹大，向父皇进言，一定要严惩凶手，仙皇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承受这种家丑带来的羞耻。但雮夜君选择了沉默，甚至在父亲面前，都没有将妹子被绑一事说起，就算言语间偶尔提及，也是轻轻带过，不去深究。
    这种处理方式让仙皇很是满意，但他到底是不放心，所以通过李福，想私底下去了解东宫那边的动静，李福身为万神殿的内务大总管，只要想通过手下的人去监听某位主子的话，是很容易办到的。
    对于这种结果，仙皇愈加的满意了。
    翌日，仙皇下了一道谕旨，让靖王雮玉楼待到明年春上，就去东澜州就藩。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王爷就藩分属平常，当皇子长到一定的年纪，就要离开万神殿，去某个州郡当藩王。不过皇帝陛下提前数月下旨让皇子就藩，却是比较罕见。
    这事让有心人嗅到了什么，于是朝中起了一股猜测，纷纷扰扰，不过这些只是背后议论，也无伤大雅。
    而作为当事人的雮玉楼，则能够明显感觉到父亲带给他的压力，那或许是一记旁敲侧击的警告。庄贵妃对此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对儿子远离自己，在皇帝面前抱怨，甚至哭哭啼啼。毕竟这个儿子实在不让她省心，将他外放出去，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云山州，仙明军的中军大营。
    身为副将的莫云如今已经掌管了仙明军的军权，不过这种职权的变化并没有使他感到欣慰，相反那如山一般巨大的压力沉沉地压在他的肩上，使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与他的老上司那种混吃等死的态度不同的是，这位副将的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奋勇的血性的。但由于军中大势如此，军士多疲敝，人人畏战如虎，他纵然再有血性，也很难将这个大势在短时间内扭转过来。再说了，一个人在军中的威望除了靠时间熬出来，就是靠战功堆出来的，他固然是有能力，但毕竟还年轻，在军中的时间不长。至于军功，仙明军所在云山州已经很长时间不知战事为何物了。因此当他接手老帅丢下的烂摊子，便有些手足无措了。
    不过好在太子殿下就要来了，援军也来了，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营帐之外，冷风呼啸，较早前的风雪到了此时，已经停下来了。风清云霁，一弯冷月悬在夜空之中，将冷冷月华倾泻下来。
    莫云挎上佩刀，与两个亲兵步出了中军大营，其中一个亲兵想去召集一队护卫过来，却被莫云拒绝了。
    “在自家大院走走，就别摆那架子了。”莫云将身上的盔甲紧了紧，走进了呼啸的夜风中。
    营地距离冷川河不远，站在营地上都能隐约望到河对岸倭鬼人星火点点的阵地。营地的周围由简易的栅栏围了起来，占地面积很大。
    莫云领着两个亲兵在营帐之间穿梭，不时碰上守夜的军士，向他行礼问好。莫云心情不错，也都慰问一番。在营地里转了一圈，莫云命人取来马匹，骑马冲出营地，向前线的冷川河冲了过去。
    冷川河与中军大营距离约莫一里地，途中相隔不远都修了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当莫云经过之时，不时将躲在壕沟中偷懒的军士喊起来，然后一顿臭骂。那些军士一开始吓得魂飞魄散，毕竟这位新上任的将官之前可是因为有人偷懒，就把人给鞭个半死的。但后来才发现莫将军只是言辞狠厉的训斥，并没有要打人的意思。偷懒的汉子对于这位新官便产生了不少好感。
    到得前线，莫云却不再对着躲在壕沟中的军士训斥，而是换了一副面孔，对将士们进行语气柔和的慰问，这种冒着严寒关心士兵疾苦的举动很快收获了一大波好感。
    既然太子殿下即将到来，自己总得让军中的面貌焕然一新吧。再说了，自己也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可不能像前任那般，成为被人唾骂的孬种。
    莫云这般想着，在前线好一阵巡视，才骑马返回中军营帐。
    从河边的防御线到后方的中军大营，只有一条不宽的泥道，一里地长的距离，中间还有三两处灌木长得相当茂盛的地段。
    风在呼啸，马在疾驰，莫云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头。前方大营的灯火已经遥遥在望，身下的马蹄声在覆着薄薄雪花的泥道上响起了急促的撞击声。就像一曲动人的催眠曲。
    莫云感觉眼皮子耷拉下来，沉沉的，强大的睡意迅速涌了上来，使他身体出现了可怕的疲软，他心中大惊，不知哪儿出了问题，但他知道必定是出事了，但马上的剧烈颠簸使他根本做不出太大的反应，拼进昏睡之前最后一点力气，朝着军营的方向吼了一声：“孟凯……”随后再支撑不住了，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坠入了无边的沉睡。
    孟凯是他的副将，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可惜此地距离军营尽管不算太遥远，但在夜风呼啸之中，孟凯还是听不到了。
    身后的两个亲兵也在同一时间从马背上摔落，也都昏睡过去了。
    三匹骏马与主人在战阵上较为熟悉了，见主人跌下来，也停了下来，不忍离去。
    便在这时，从道旁的灌木丛中窜出了三条黑影，他们迅速将地上昏睡的人拖入了灌木丛中，过得不久，莫云和他的两个亲兵从灌木丛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很快上了马，朝军营的方向而去。
    一样的服饰一样的面孔，但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
    从其他州郡抽点过来的仙族军队浩浩荡荡地向云山州进发。与此同时，储君代天出征的仪式也在万神山山脚下举行。
    这一次与上次去沧澜州与岩傀族谈判不一样，上一次雮夜君肩负的只是谈判的任务，若谈不下来就打，当时雮夜君的角色是谈判代表，并没有督军的任务。
    而这一次，雮夜君不但要督军，还是代天出征，是正式的出征，性质完全不同，所以仙皇也得在万神殿之下的城门处，为储君出征壮行。
    繁琐的仪式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大军总算可以开拔了。
    从万神山到云山州，路途颇为遥远，一千里地的路途，如此在路上便耗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一路风尘仆仆，到得云山州的冷水河畔，已经是黄昏时分。
    突如其来的大队人马将河畔附近的一处狭长的山谷塞得满满的，一时间，人吼马嘶，安营扎寨，一片乱哄哄的。
    雮夜君很快被请入了中军营帐，接受众将的参见，然后在一处沙盘上，众人围在周围，将战场上的情势议论开来。
    叶写白作为殿下的贴身近卫，自然是没有资格去参与战场上的讨论的，他只是随侍在殿下周围，保护太子的人身安全。
    在沙盘上讨论了许久，夜已深，众人这才告辞散去。
    一天的劳累，待殿下安歇之后，安排了守卫工作之后，叶写白才向自己所在的营帐走去，走到半途，突然撞见了一个将军从侧前方走过来，却是仙明军的掌军将官莫云。
    “莫将军，这么晚，还没睡啊！”叶写白笑呵呵地说道。
    莫将军淡淡一笑：“哦，还有些事要处理。苏先生，你也没睡吗？”
    叶写白笑道：“没呢，殿下才刚刚睡下，我这才有时间回来歇息。”
    “辛苦了，苏先生。”
    “嗨，何出此言，都是为殿下效力的，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两人略略聊了一句，便各自分开了。
    “莫将军的脾性真他娘的怪，前一刻他还和和气气的，下一刻就狂躁不安，就像吃错药了。”
    “就是，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发什么神经。”
    “我估计啊，眼下殿下到了，他独揽军功无望了，所以变得神神鬼鬼的。”
    “嘁！就他那鬼样子，也想独揽军功，我呸！”
    叶写白走到营帐之外的时候，便隐隐听到两个守卫在悄悄地议论。
    这种在背后嚼舌根的事情叶写白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径直进了营帐，钻进卧榻的被窝中，呼呼大睡起来。
    翌日，雮夜君起了个大早，草草用了早膳，便出去巡视前线。当然，叶写白也随行而去。
    冷川河是一条大河，那开阔的河面足有百丈之遥，此时正值寒冬，河面上漂着大块大块的浮冰，在滔滔河水的带动下，一直向不远处的出海口流了出去。在河对岸的一大片雪地上，搭建了大大小小数百个黑色的营帐，而在沿河一带，也构建了一些简易的防御工事，有黑压压的倭鬼人在上面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