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422青花瓷下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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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兀自眯缝着双眼,狐狸仿佛在欣赏我见到他时那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樂文小說|
    然后朝我微微一笑:“哦呀,新娘子几时换的新房?”
    “怎么……你,怎么找到我的?”
    算算也不过几天没有见到,却仿佛隔了几年,我迅速走到窗边,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但话出口时仍有些语无伦次。所以令狐狸再次笑了笑,随后抬起左手,冲着我的方向微微一晃。
    手指上依次系着五只铃铛。
    铃铛随着他动作有节奏地响动,于是我怀里那些错金币也跟着一起颤动。忙把它们拽出来细看,我才明白,原来其中五枚错金币上分别连着根蛛丝般细而透明的线。它们使错金币同狐狸手指上的铃铛维系在一起,但因只在铃声响起一刹才会显露出来,所以过去从没能发现这一玄机。
    “既然有人有心要藏你,原本确实很难找到。”铃声终止后,狐狸轻轻拈了拈铃上细线,打量着燕归楼淡淡说道。“不过,由于庄子里有样东西昨夜突兀出现,干扰了原本布置在庄内的结界,因此才被我察觉出一丝端倪。”
    “那只青花瓶么?”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收回视线,他轻瞥了我一眼:“与之相反,我倒是才发觉,我对你其实知之甚少。素和甄将你关在这儿,是为了你同素和寅的私情么?”
    直截了当的一句话,让我不由脸一阵发烫:“你在胡说些什么……”
    “素和寅抱病独自一人将你从吴庄手里救回,若说你跟他没有些什么,当真说不太过去。况且听说你与他从小就交情深厚。”
    “先生找到我,原来就是为了和那些丫鬟婆子一样打听这种琐事的么?”
    “这倒也不是。”见我脸色阴沉下来,狐狸莞尔一笑,随后正色道:“放眼整个庄子,素和甄若有心是要以关押来罚你,比这儿合适的地方应该多得是,但偏偏选择此处,想来应是有人替他做出的选择。而那个人,亦就是为这庄子布下如此复杂一个结界的人。所以,此人是谁倒也不难猜,毕竟有些特别。听你们庄里人都称呼他……齐先生,是么。”
    我点点头。
    “很有趣。他为什么要把你安置在这佛骨的供奉地,莫非是为了防止什么高人来接近你。”
    “应该说是为了防妖怪。毕竟我刚被一些跟妖怪联手的人掳走过。”
    狐狸笑笑。“你说吴庄兄弟俩么,这件事我有所耳闻,所以对于他所联手的那拨妖怪,倒也是知道一些。它们对那位齐先生来说应该不值一提,更不会大动干戈,以佛骨镇之。”
    “听先生的口气,好像对那位齐先生很了解似的。”
    “算是认识。”
    “先生是妖,齐先生是个懂得驱妖术的。所以先生所说的这种认识,怕是不太妙。”
    “确实不太妙,”他目光微闪,径直看着我,“所以显然,他把你安置在这地方,便是用来防备我的。毕竟上次闯入这庄中,虽然自问还算小心,但要彻底瞒过他那双眼,自知也是不太容易。不过话说回来,以我所知,世上只有一个人对他而言需防我靠近。但你却并不是她,这便让我感到有些费解,他为何要防备我接近你?”
    最后这句话出口,几乎让人有点崩溃。
    我本以为一路听他说到这里时,他总该意识到我是谁了。毕竟若我不是宝珠,铘又何必要防备他靠近我。
    然而他说他费解……
    费解他个鬼。
    心里暗骂,苦于嘴上没法说什么,我只能目不转睛看着狐狸,无法理解这个一贯聪明狡猾的家伙,为什么现今看待问题会那样保守谨慎。
    非得要坚持着眼见才为实么?聪明一世,却又糊涂一时的狐狸……
    想到这里时,忽见他眉梢一挑,若有所思看着我的脸轻轻说了句:“刚才见素和甄从这楼里出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一愣。随后脸再次一烫,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他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从树上摘下片叶子凌空一抖,然后朝窗里扔了过来。
    径直落到我脸上,我顺手将它扯落,到手中时叶子却已成了一块手帕。
    “擦擦干净,”见我有些茫然,他便指了指自己嘴唇,朝我意味深长地一笑。
    我立时明白过来。
    而尴尬也紧随其后扑面而来,像团火,由脸烧到耳根,让我抬不起头,更不敢正眼看他。于是一边狠狠将嘴唇上的血迹用力擦去,我一边恨恨道:“真是多谢先生了,辛苦在庄子里寻找我的下落,还要关心我脸上干不干净。”
    “上回说的那件东西,你可有查出什么端倪来么。”话锋一转,狐狸仿佛没看见我满脸怨念,径直这么问道。
    我再次一愣。
    遂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指那本记录着窥天镜做法的书。
    但刚要回答,突然不远处传来阵雪狮的咆哮,炸雷似的震得地面微微一阵摇晃。
    狐狸因此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紧跟着人影消失,与此同时,我看到老陈牵着雪狮穿过院外那道围墙,一路往这方向缓缓走来。
    老陈眼睛不好,雪狮无论怎样总是头动物,所以两者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引着谁的路。
    经过我窗下时,雪狮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刚才狐狸待的那棵树下抬头朝着空气嗅。老陈见状,伸手往树身上摸了摸,随后转头朝我看来,沙着嗓音对我说了声:“二奶奶日安。”
    “日安。”我朝他点点头。一边正想往屋里退去,冷不防听他问我:“先前有谁来过么,二奶奶?”
    “二爷来过。”
    “除了他以外呢?”
    “老陈,你觉得我这地方除了二爷和给我送东西来的丫鬟婆子,还能有谁会来?”
    “呵呵……”听我这么说,老陈咧嘴冲我一笑:“二奶奶是自家人,所以我也没必要跟二奶奶说外人话,这二伢儿天生一张感知脏东西的鼻子,无论道行多高的鬼或者妖,只要在它能嗅出气味的范围内经过,无一能瞒过它鼻子。所以老汉我也希望二奶奶不说外人话,若是真看到些什么,还望实话实说的好,免生意外,惹两位庄主不快。”
    “既然二伢儿这么厉害,前些天为什么会将我错认作妖怪?”
    我的反问令老陈沉默了片刻。之后,大约斟酌了下措辞,他缓缓道:“也许二奶奶碰巧那天身上沾染了妖气。”
    “那不如你去跟二爷说,我可能是被什么妖怪给附身了,这会儿二伢儿闻到的妖气,大约就是这么回事。”
    “二奶奶,”见我这么说,老陈面色沉了沉,兀自又用他那双浑浊老眼看了我片刻,方才再道:“并非老汉不敬,但二奶奶说的话也不无可能。正所谓任其职尽其责,我蒙两位爷厚爱在此任职多年,自当是忠心待之,所以这会儿二伢儿所嗅见的妖气,无论是什么原因所致,我自当是要告知两位爷的。”
    “请便。”
    说完,不等他再次开口,我毅然往里屋退去。
    但心下总有些忐忑,怕这固执的老头不问出个所以然,可能会一直逗留在这里不肯走。
    好在没过多久,那雪狮便显得有些烦躁起来,不时扯动着脖子上的锁链,从嘴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短促的低吼。所以又在原地僵持了片刻,我听见老陈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拖着雪狮一路离去。
    及至脚步声走远,我立刻重新回到窗口,朝外头那棵大树压低嗓子叫了声:
    “先生!先生还在么?”
    但久久没能得到狐狸的回应。
    其实想也知道,若真的没法避免被雪狮这种生物发觉,唯有在它到前及时离开。所以,狐狸应该是早就走了的。只是心里难免失落,因为以他对我的认知,这次丢下我,下次再要见他,又不知得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半是遗憾半焦虑,心情变得越发沉闷。
    但正当我无可奈何对着窗外一味发着呆时,一个契机,倒是紧跟着很快来到我眼前。
    时值正午,当王婆子和往常一样给我送饭来时,她跟我提了件事。
    本是年老持重之人,所以开口之前她似乎考虑了很久一阵,然后终有些忍耐不住,便在朝了我看无数次之后,她对我道:“二奶奶可知道那个看狗人老陈么?”
    我点头。
    “真不知是他年纪过大,还是那头雪狮年纪大了,竟然刚才老陈跑到二爷面前,说雪狮嗅到二奶奶身上有妖气,怕是被妖怪附身来着。”
    “那二爷怎么说?”我没想到老陈真的会直接去跟素和甄说,因此不动声色问她。
    她皱皱眉道:“二爷倒没说什么,毕竟老陈是庄主请来的人。不过有一点二爷说了,这些天接连发生那么些大事,雪狮尚且后知后觉,还是再看看比较妥当。”
    “所以二爷也觉得我被妖怪附身了么?”我笑问。
    “这哪儿可能呀。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听见都觉得可笑,二爷只是照应他是庄主的人,所以有些话不便说得太透。”
    “但这样一来,老陈只怕是要更加纠结,先前他已这么对我说过,他觉得我身上有妖气。”
    “啥?老陈竟然擅自进院子里来??”
    “我以为这是二爷准许的。”
    “这怎么可能!再如何,他毕竟是个男子,二奶奶这边又连个丫鬟都没有,即便他年纪大,二爷又怎么可能允他擅自进入二奶奶住的院子。”
    说完,目光闪烁朝我看了眼,她轻叹口气:“也是庄主的病让二爷还在气头上,不然怎会这样。”
    “确实,我也觉得不妥。若二爷觉得总得有人在这儿看管着,庄子里又不缺丫鬟婆子,哪有让一个男人独自守在这儿的理呢,你说是不是。”
    “二奶奶这话说得是。总是家里常年都是由两位年轻爷们主事,没什么经验,兴许是忘了这个道理。一会儿我找二爷去说说,并非婆子多事,但这事真的不妥,不妥……”
    这天午后,果然没再见到老陈同以往那样在墙外抽烟。
    天黑仍没见他出现时,我想王婆子的话应该是已对素和甄起了作用。毕竟,把我关在这里的意愿并不是来自他的想法,而是铘。
    只要铘不干涉,老陈就不会出现。而今天铘也确实不会干涉,因为王婆离开时提到,铘在得知那口美人瓷出现了异状后,便立刻遵照素和寅所托,带着它离开了庄子。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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