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之柱》第一卷云海,银帆之影第三百六十九章其所追寻的远方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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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短矛如闪电般从沙之王巴巴尔坦手中掷出,穿过一个炼金术士的胸膛,‘笃’一声连人带矛钉死在树上,矛尾还兀自轻颤。
    剩下的炼金术士转身想要逃走,但大多也成为叶华的箭下亡魂。“留几个活口。”方鸻这时喊道,不过其实不需要他提醒,赶到的近卫骑士们已经加入战场,并俘虏了一批人。
    战场上炼金术士一方败局已定,炼金术士的指挥者后退几步,转过身,但一支狭长的剑刃已架在他脖子上。他微微一颤,顺着剑刃看去,才发现持剑人是一个冷漠的少年,一手持剑,身上却穿着一身突兀的战斗法师装束。
    不过他很快便明白对方为什么是这么一身装束了。少年左手轻轻一划,十分娴熟地丢出一堆法术,解除防护,开锁术,力场手,然后他身上的魔导炉自动脱开,‘哗啦’一声飞了出去,撞在一块砂岩上,化为一堆废铁。
    然后那个少年,才声音淡淡地开口道:
    “真菜。”
    炼金术士的指挥者一头雾水。
    不过大约也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
    姬塔的法术正在消散,沙漠正重新变回森林,而森林却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战斗很快尘埃落定,除了死人之外,沙之王的近卫骑士将每一个幸存下来的炼金术士都押肋上来,强迫他们低下头去,伏身跪成一排。大多数之前不可一世的堕落炼金术士,此刻都瑟瑟发抖,面色惨白。
    除了那个箱子俘虏的指挥者,还算镇定一些。
    更多的近卫骑士赶了回来。
    保护着阿菲法公主的罗昊也在其中。
    小公主从远处跑了过来,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父王,犹如乳燕投林一般一头扎进了自己父王怀中。沙之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女儿,那一刻什么计划与抱负,皆仿若重重重担一样从这位王者身上卸去,他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只希望可以长久地看照着自己的女儿,长久地看照下去。
    直到,她们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用粗粝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眼中泪水早已在爱人逝去的那一天便已流干,但胸膛之中仍旧流淌着灼热而真挚的感情,那是沉重而默默无言的爱。
    过了好久,他才松开自己女儿,牵着她的手,来到方鸻面前。这位王者默默看了方鸻好一阵子,才开口道:“看来阿勒夫交了一个不得了的朋友,但我至少眼光还和年轻时一样,谢了,年轻人……”
    不过方鸻无动于衷,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巴巴尔坦见状,不由更是欣赏。
    殊不知,这家伙只是因为之前用力过度,眼下动弹不得而已。十二台能天使,算是复制操作的那一台,也有十一台,纵使能天使对于他来说已算是低级构装,但也还是太多了一些。毕竟这可是主战构装,而非发条妖精那样的侦查构装——
    之前注意力集中时还不觉得,但战斗的紧张感一过之后,脑袋里面便一抽一抽的,像是刺入了一把锥子一样。他没有龇牙咧嘴,已经是十分克制了。
    阿菲法公主这时再小声地向他道了一声谢:
    “谢谢你,艾德团长。”
    方鸻勉力一笑:“我们是朋友,小公主。”
    这句话让阿菲法咬着嘴唇,有些感激地看着他。
    沙之王也是一笑。
    而小公主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红着脸,去找到了洛羽,并轻声道:“谢谢你,洛羽。”
    洛羽赶忙有点敬而远之地向这位小公主点了点头,因为天蓝的缘故,他眼下已经怕了这位小公主殿下了。
    人群中很快传来喊声:“找到阿菲法小姐了!”
    方鸻向那边看去。
    ……
    罗昊之前所描述,阿菲法是被四个炼金术士带着离开的。
    而由于在这场战斗之中没有一个人逃脱,因此这位秘术士小姐自然也为近卫骑士们截留了下来。幸好,那些炼金术士们没有狗急跳墙,但这也并不代表着这位秘术士少女状态很好,事实上恰恰相反——
    她状态很差。
    这位少女为众人发现时,几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双目紧闭,浑身烫得吓人。她咬着牙关,对周遭的一切似乎毫无感觉,只偶尔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来。
    小公主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名的少女,还有些好奇。但她心中并没有什么恶感,反而有些亲切的感觉——她已从自己姐姐那里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看着这个少女心中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就是自己母亲少女时代的样子么?
    她伸手试探了一下对方的体温,但赶忙缩了回来:
    “好烫。”
    方鸻也伸手覆住阿菲法的额头,不由皱起眉头。对方的体温高得吓人,简直像是中暑了一样,这样下去就算是侥幸活下来,脑子只怕也烧坏了。他看了回去,沙之王行驾之中带有御医同行,巴巴尔坦也反应过来,召来骑士传达了命令——
    后者很快被召集了过来。
    只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医师们诊断之后,同样也是眉头紧蹙:
    “怕是什么法术的效果。”有人开口道。
    “但幻海之中也没这个医治条件。”
    然后便有人建议:“还是得赶快返回奎斯塔克,方才能想办法救治。”
    但从这里赶回奎斯塔克,起码也要一天一夜。
    罗昊插了一句:“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御医们纷纷摇头。
    沙之王闻言,便转过身来到那些跪成一排的炼金术士身边,从自己侍从手上接过弯刀。
    他看着这些人一眼,淡淡开口道:“给你们一个发言的机会。”
    那个最近的炼金术士,闻言身体像是抖糠一样,瘫软在地上。十年之前,在围攻那个庞大的车队之时——他们也是这么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只是那时他们是手持刀剑的一方,而眼下,猎人变成了猎物——
    但他还没开口,或者说不敢开口,沙之王巴巴尔坦已经等得不耐烦,手起刀落,人头滚下。
    他一个一个向前斩去,每个人只问一个问题,只有一次机会,只要稍有一丝犹豫,便是一刀斩下。一时间,人头滚滚,剩下的炼金术士想要挣扎,但被身后的近卫骑士死死按在地上,有灵活构装之时,他们不可一世,但眼下,只不过和一条死狗也差不多。
    大多数人已经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甚至有人失禁,所谓死士,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也不过如此,山丘之上一时间恶臭弥漫。方鸻轻轻遮住姬塔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觉得沙之王巴巴尔坦与其说是在审问,但不如说是在泄愤——
    但忽然之间他明白了过来,这些炼金术士之中,参与过十年之前那场袭击的人一定大有人在。这是酝酿了十年之久的仇恨,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深沉——这是一个男人为了妻子的复仇,他没有下令将这些人杀个干净,已经是看在阿菲法的面子上了。
    姬塔感到一双手挡在自己面前,默默站在原地心怦怦直跳,但也十分安静,一动不动。
    沙之王巴巴尔坦一步步向前走去,中间也只略过了一两个人而已,拿到了三四句还算有用的回答。但说是有用,其实意义也不大——最后他握着滴血的弯刀,来到那个指挥者的者面前。
    后者抬起头看着这位王者,一言不发。
    但沙之王并没有立刻杀他,而是第一次主动开了口:“看在你是主谋的面子上,我可以多给你说一句话的机会。”
    说完,他不等对方回答,便从一旁侍从手上接过一件东西。那不过是一个银色的正方体,但落在那个指挥者眼中,却足以让其脸色大变,脸上原本镇定的神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的神态。
    其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定格在惨白之上,他微微张开嘴巴,几乎是颤抖着挤出几个字来:“摄魂魔方……”
    方鸻倒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之前也见过这个立方体,大约是在那些秘术士手上,联想到当时的场景,心中也猜到了这东西的用途。他看着那个脸色狂变的炼金术士指挥者,心想原来并不是不畏死亡,只是因为留有后路而已。
    而后路一断,便原形毕露了。
    但巴巴尔坦至始至终,都只冷冷地看着对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说吧,你们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阿菲法公主在一旁向方鸻解释:
    “幻海在沙漠之上飘忽不定,并无一个固定坐标,即便是在山谷之外,也难以传送到山谷之中。”
    “即便几米之外,有时候也如隔天涯——”
    “连我们,也只能步行进入这个地方,这些人竟然可以传送进来,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传送法术可以作到的了……”
    方鸻在一旁默默听着,听到传送无法抵达之时,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一般的传送法术无法抵达,是不是意味着特殊情况之下则可以?但这样去思考,是不是从一开始方向便错了,假设并不是传送呢?
    但正思考之间,那边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
    指挥者听了巴巴尔坦的问题之后,脸色再度发生了变化,但他挣扎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沙之王巴巴尔坦看对方这个样子,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再问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转过身,将刀交到一旁骑士手上,轻描淡写地下达了命令:“把他们带下去,都杀了。”
    此言一出,之前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立刻陷入了震惊的境地。众所周知,这位沙漠之王言出必行,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对方的话。但这会儿,失去了最后希望的炼金术士们,立刻痛哭流涕,甚至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巴巴尔坦看着这些人,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一位王者,当然需要说话算话。但一个怀着复仇之心的男人,则不需要那么多讲究。他一开始便下定决心要杀了这些人,一个也不放过,再说,卸下了沙之王的头衔之后,他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王者了。
    只可惜,让塞尼曼跑了。当时的情况下,他也来不及使用了什么摄魂魔方。
    他也不再去看这些人的丑态,便转过身,向方鸻一行人走了过去:
    “这些人应当是对阿菲法下了什么咒语。”
    “眼下唯一的办法,是将她带回奎斯塔克。”
    “年轻人,我听说你们带了一条船过来,”巴巴尔坦看着方鸻:“能请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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