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富贵》第四百三十六章神的黄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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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明白吗,于是渐渐无人上奏放大炮。
    旱情在继续,不过现在仍没有人察觉。
    科闱过后,李觉上了一奏。
    粮贵伤民,粮贱伤农。国家导河渠,贯江湖,将各地粮食运到京城。越积越多,仓库充牣,露积红腐,陈陈相因,只好赏赐,赏赐不掉,只好处理销售,以至一斗豆仅售价十文钱。赏给兵士,一家不过数口,可一月给粮数斛,能吃得完么?或者出售给京城百姓,等于用这个贱粮变相资养着百万之众,游手之民。但这些粮食运到京城是何其不易,西抵三峡,南极荆湖,包举江吴,旁达浙右,历风涛之险,踰岁月之期,始达建安军,历楚、泗,泝汴流,才运到京城。不说粮贱农民收入变得多可怜吧,就是这一路的民夫,以及诸军傔人(押运粮食的厢兵),离去乡舍,终老江湖,是多么的可怜?
    实际这个问题宋九在三司时也在调控。
    但一直没有好的办法,例如巴蜀,税粮不适合了,只好用绢代税,结果导致巴蜀绢价坚挺,以至一些聪明的商人将绢贩到巴蜀,再变成税运回来……这更让人无语。
    然而朝廷不能不征巴蜀的税啊,不征绢,征粮成吗,征草成吗?将一束草从成都顺三峡长江再顺汴河往京城运?那到了京城是草还是黄金草?或者征钱,请问钱够流通之用吗?
    因此宋九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正好那时赵普还没有进入中书,于是在李昉默许下下了数道命令,鼓励巴蜀各州府的官员奖励百姓植桑种麻。
    然后在前年死死按住赵匡义建寺塔的冲动,甚至禁止朝廷铸相关的铜器,大肆铸钱,前后计铸七百多万缗铜钱,又让金铺衙内出资增股,金铺固定资产增加,大家继续一起拿出资本出来吧,然后发行近两千万缗交子。实际就等于变相的增加货币数量。
    可这终是权宜之计。
    铜不足,铜钱不足,就不敢增发交子。
    至于植桑种麻,能彻底解决巴蜀绢难之弊吗?试问能增种多少桑麻,以至满足向朝廷纳税的需要?
    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不用粮纳税,用什么来纳税?
    宋九做了一些调节,但仅是他的军制改革,就省下大量粮草,加上连年丰收,于是京城储粮越积越多,对此宋九也无可奈何。
    所以李觉想了一个办法。
    既然对农民太不公平,那么只好涨粮价,一斗豆涨成二十文钱。有了这个钱,诸军押粮傔人旧曰给米二升,现在就可以给赋钱三百,人心就乐焉了。城中诸军因赏粮过多,可以拿出来卖,屯兵手中耕粮更可以拿出来卖,这不亚于多赐钱给兵士,兵士也就高兴了。粮价涨,官府储粮升值,同样可以获利。只涨到一斗二十文钱,民不会难以承受,农民又能受益。
    但说易行难。
    这是市场决定的,朝廷想涨到二十文就能涨到二十文?
    赵匡义十分欣赏这个奏折,确实相比于其他人等,农民太苦了。辛辛苦苦地耕种一年,一家有几十亩地,累死累活,交纳税务外,除家人吃喝外,能有二三十石余粮,就算好得不能再好。可是一石粮一百文钱不足,这些存粮能售多少钱?二三贯钱又能做什么?原来还有棉花,但现在棉布价格越跌越厉害,连下面的官员都不大喜欢用绵布纳税,以免朝廷亏空。粮食贱委实是过于伤农。
    因此将两府三司两制御史台官员一起请到政事堂商议。
    大家皆一愁莫展。
    王显嚅嚅道:“原来丰收也不是好事啊?”
    还有人说酿酒,遭到大家一起翻白眼,酿酒,难道京城百姓不吃饭,净喝酒啊?
    宋九说了一句:“今年看样子有些干旱。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主要粮食多了,它就会下跌,没有其他良策。若真想解决,只有一法,关中之粮暂时不向京城调动,江淮荆湖两浙粮食往北方调运,但不运向京城,而是运向河北之地。再派官吏察看各州囤粮情况,百姓多寡,酌情于各州库囤积部分粮食。又于京城囤粮部分运向河东,酌情囤积。京城物价是全国物价风向标。夏粮渐渐上来,然而新粮不进京城,陈粮去渐渐出于河东。京城储粮会大量减少,不用国家调度,京城粮价也渐渐会贵起来。自古以来,国家以为天灾[***],兵灾战事,需备九年储粮。一样是备,仅是部分备于地方,部分备于京师罢了。尽管地方贪墨情况会更严重一点。若是粮价贵,又可以向京城调度。来回调济,粮价自然会平稳下来。况且若有是灾害,州库有粮,就可以立即赈济,节约来回搬运成本,那同样弥补了地方一些不良胥吏的贪墨。再者,三司长吏需酌情处执,若是储粮丰,可令地方官员以他物代税,甚至金银代税,那么就可以直接用它来发官员薪酬以及兵饷。”
    是一个解决办法。
    然而这样的“宏观”调控,现在各个官员没有那经济头脑,执行下去麻烦会多多。
    可粮食确实太贱了,在唐朝物价低廉,钱比宋朝更金贵的情况下,一斗粟售价四五文钱,那就是大治之年了。现在一斗豆仅售价十文钱,可想粮价贱到何等地步?
    因此宋九又自嘲道:“陛下,虽然农民苦一点,但若没有兵祸,至少百姓不会因粮贵而饿死人了。”
    大家不由地一起苦笑。
    赵匡义道:“就这样办吧。”
    它是头等大事,难得的两府三司一起团结起来,群策群力地处理这件事。以至大嘴巴田锡看到粮价终于慢慢上扬起来,再次上了一奏,早就当如此,将相和,国家兴,看看原来两府成了什么!
    赵普将田锡当神经病。
    宋九认为田锡是书生意气。
    实际连赵匡义都在惋惜,若是这两人不闹矛盾,相互团结起来,以两人的才干,国家该是如何的幸运?
    但就是无解之题了,说服赵普,不好意思,用老臣,就要容忍老臣这个缺点。说服宋九,什么,让我让,我没有象赵普那样搞三搞四就不错了,还让啊?
    于是赵匡义一起到这两人,不由地黯然神伤……
    两人继续各干各的。
    赵普小心地替国家经营,另外谁也没有小视他的法眼。当初他看好了宋琪与李昉,两人先后上位。
    这次他又看好了吕蒙正,吕蒙正春天终于到来,甚至赵元僖想上位,想表现,拉拢赵普还不保险,毕竟赵普老了,于是暗中拉拢吕蒙正。赵普那是假拉拢,吕蒙正那是真被他拉拢了。
    对此赵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赵普在众芳里百度,居然找到寇准,将他调入京城,大加推崇,于是让赵匡义提为枢密直学士,甚至听闻寇准第一个妻子许氏去世,赵匡义亲自赐婚,将小宋皇后的妹妹嫁给寇准。
    有人说小寇命不好,实际说错了,真的命很好,他只是一个小官宦子弟,得许仲宣赏识,将女儿嫁给他,许仲宣不比老宋差多少,同样是宋朝的名臣,一代高官,就差未进两府。第二个夫人则是老宋的女儿。仅凭这两门亲事,就得到无数人脉,顺利进入准豪门。
    但现在小寇有些憋闷,宋九与赵普水火不容,他同时受两人赏识,怎么办?
    多想了,暂时还未到他进入漩涡表演的时候。
    同时赵普对张齐贤也大加赞赏,明知道张齐贤与宋九关系默契,也再三推荐,弄得宋九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又恨又畏。
    宋九也在做着自己的事。
    唐河之战后,易州失手,暂时无法争回来。
    那么破虏军就顶在最前线,这一来梁门(静戎军城,今河北徐水)与遂城成了重中之重。
    李继隆推荐了魏能,宋九不大清楚,实际也很无语,由于后世拼命地妖魔宋朝,让宋朝武功上的事迹不能广为人知。宋九可怜的金手指还是看架空小说,或者是电视剧之类不靠谱的渠道得来的,未看到就不知道,就是看到了也未必准确。所以田敏不知道,魏能不知道,荆嗣不知道……
    但李继隆推荐,说不定又是一个田敏呢,因此宋九同意了。
    然而另一个人却是宋九任命的,前面大捷,后面派人利用辽军在辽东空虚的时机,直接从辽东半岛登陆,到辽东将杨延昭调回来。至于史上的名将石普,继续呆在辽东。不敢放,余下诸将都不敢放。至少现在不是回来的时候。
    这来回跑,有一门好处,辽东许多地形,渐渐了如指掌。但跑得多,辽国也警觉了,杨延昭回来时被辽人发觉,幸好离海边不远,围剿的辽兵不多,后来大连那边更是人烟空旷的地方,让杨延昭杀出重围登上船。
    但辽国也没有办法。
    他们船舶技术落后,漫长的海岸线如何防范?
    杨延昭立即自沧州登陆,去了遂城。
    实际此时河北将星之耀眼,已经让人无法想像,李继隆,荆嗣,李继宣,尹继伦,田敏,魏能,杨延昭,袁继忠,范延召,孔守正,破虏军知军孙全照……可能连崔彦进都要往后站,至少比起这些个“亡命之徒”,崔彦进在勇敢度上,远远不及之。
    所以以后李自成以李继迁后代自居。
    能在这些亡命之徒下讨生活,并且发展壮大,何其不易。
    宋九剿灭得及时,再过几年李继迁军事上渐渐成熟起来,即便发出十万大军清剿,也未必会成功。虽然当初他起家时嫩得一塌糊涂。宋九也隐隐知道,只是不清楚,并且还低估了李继迁的能力。可能在这个时空,李继迁会一直被低估下去。
    实际还有一个人,王显,就在宋九眼皮下,宋九也低估了。
    然后又让将呼廷赞去了威虏军下面的保州,满城寨便在保州境内。
    除了调将,又调兵。
    西北那边与宋九想的差不多,但比朝廷想得要恶劣。
    朝廷做得很好了,不但商路让大家受益,又放开了盐利,还教导当地百姓圈养牲畜,增加收入。然而还陆续发生了一些叛乱。不过缺少伟大的西夏开国皇帝李继迁率领,都不成气候,迅速被镇压下去。
    不过时间长了,对融合很有利的,特别是鼓励羌汉联亲措施,以及圈养定居,还有除折王两家迁来的部分百姓,又陆续有一些亲近宋朝的部族从辽国夹山地区逃亡而来,陆续分制在南河套各个绿洲上。有他们在,多少掣肘了定难诸豪强的势力,以及一些戈壁滩上残存的李继迁余部势力。
    朝廷看到的是可悲的一面,这么难以养熟,还要我们怎么做?宋九看到是可喜的一面,至少比一个大夏国屹立在西北好吧。
    因为西北还没有安定,尹宪继续留在西北,又将田仁朗、王侁重新调向西北,经宋九提醒,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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