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富贵》第四百十五章一地鸡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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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将军,求求你吧。”李克崇跪在地上说道。
    “李十将,我手中那有兵力啊,要么你去定州,我听闻曹将军,米将军,崔将军他们一起撤到定州,手中有一些兵力,而且曹知州(曹璨)与宋公关系向来不错,说不定求他会答应你。”安忠说道。
    李克崇立即上马,向定州飞驰,他从岐沟关飞奔到雄州,路上遇到许多伏击,甚至清楚地看到两支伏兵,以至十名同伴来雄州,两人负伤,五人壮烈牺牲,当然,这是在预料之中,可他更知道事态严重。
    看到他们三人走了,安忠大叫一声:“来人哪,快传令下去,让边境所有百姓向后方转移,兵士进入各自砦堡,准备防御。”
    宋九将接应点放在白沟屯,哪里离雄州只有三十来里路。
    安忠能不紧张?
    李克崇三人奔到定州,天色将要拂晓了,他们强行喊开城门,闯了进去。
    曹彬与米信、崔彦进等人一起逃回来了,宋九未稳定局势之前,实际已死了无数兵民,被辽军杀死的,跳拒马河溺死的,人畜相践踏而死的,其中包括一些官员将领。如右谏议大夫,未来的幽州知府刘保勋,随军到了前线,逃跑时马掉到沼泽中,儿子刘利涉在后面救未救上来,结果辽军上来,一刀一个,父子双亡。殿中丞孔宜随军护粮,情急之下,跳入拒马河,不识水姓,河流正是雨汛期,水流湍急,也见了阎罗王。
    但高级官员死的多是文官,武将们倒是很机灵,除死了无数低级武将外,高级武将要么聚在宋九身边在拼命,要么都各有各的办法,逃到了定州城。
    听到李克崇的禀报,曹彬为难地说道:“辽军势大,我们带出来的兵士很少,士气低落,主力在宋相公哪里,我们如何营救。”
    “曹公,你不看宋公的面子,也要看几万将士的面子吧。”
    “父亲大人,宋相公说在白沟屯接应,哪里离雄州很近。能接应则接应,不能接应,也能及时撤到雄州。就答应他吧。”曹璨说道。
    “你小子不错,比你老子强,敢不敢,敢,老夫手下还有三千余兵马,一起杀到雄州去。”崔彦进道。
    在巴蜀时,宋九妇人之仁,一度也让崔彦进不满。后来他在河北多立战功,宋九在朝堂对他十分推崇,还时常书信来往,交流河北边防情况,军事改革时,虽附从皇上取消了节度使权利,然而对各防御使与团练使则是放开了许多权利,给了边境诸将许多活动的空间。于是崔彦进也就不计较了,甚至想到十几年前的事,心中在说,这小子是文官,还能说什么呢。
    曹彬指挥出现许多失误,宋九也委婉的指出,这一点上与崔彦进大体意见是吻合的。
    还有他逃出来,也感到脸上无光,说不定此行就能将功补过呢。
    若是曹彬,老子才懒得救。
    实际他在心中找了许多理由,真正的理由还是将功补过四个字。死了那么多兵民,他也是率先逃跑的主将之一,天塌了。
    再者如曹璨所说,白沟屯离雄州近,多少给了他一些胆略。
    曹彬不能吭声,最后说道:“这样吧,从军中选拨三千劲兵,前去援助。”
    李克崇跪下说道:“谢过曹将军,谢过曹知州,谢过崔将军。”
    但从定州再到雄州,从雄州再到白沟屯……能来得及么?
    ……
    “报,杨将军,敌人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分向东北继续夜行,一部分于谷道里扎下营寨。”探子说道。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杨业担忧地说。
    随着白天辽军徐徐移向东北方向,杨业便隐隐猜出辽国的计划。
    实际也好猜,这是阳谋。
    然而辽国人也害怕杨业,于是一部分尾蹑宋朝大军追了下去,一部分于谷道上扎下大营,防止杨业从后援助。
    杨业将邓威等六七名牙将喊来商议。
    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听取宋九的命令,守到明天,安全撤退。二是救。
    救也有两条路,一是强行冲开谷道上的辽营,从后面将这支辽军击溃,然后与宋朝大军会合。
    第二个办法就是利用骑兵的速度,不惜兜一个圈子,从金台屯撤向遂城,再从遂城沿着黑芦堤挺进雄州。
    居然出乎杨业意外,几乎所有牙将都赞成第二种方案。
    “莫急。”
    “杨将军,难道你也学那个人,莫要忘记,你儿子也在大军中。”邓威急了。
    “胡说八道,老夫的一个儿子已经战死。你忘记了对手是谁?”杨业喝道。邓威不是王侁,不会激得杨业失去理姓。
    但杨业也感到邓威其心可嘉,自己说得重了,于是语气缓了一缓说道:“你们想救宋公,老夫更想救宋公,老夫这一生,第一个感谢的就是陛下,第二个感谢的就是宋公,我比你们心情更急切。”
    “那为什么你不同意?”
    “不是老夫不同意,对手太过狡猾。这样吧,就是救,我们也要救得聪明一点,莫要中了敌人的诡计,先传令三军,好好休息,准备明天黎明时起程。”
    “杨将军英明,黎明正是发动攻击的好时光。”
    “那有那么简单,有那么简单就会不败得如此之惨。再派探子,一直打探到岐沟关,包括两边密林,都要侦察。”
    黎明不知不觉到来,各种探子陆续地回来禀报,果如杨业所料,那一路分兵的兵马并未走,而是埋伏在谷道后方。辽军兵力多啊,脑袋聪明的人也多,耶律休哥,韩德让,萧燕燕,怎么可能让这个杨无敌做黄雀呢。
    杨业无辄了,若是无这个埋伏,自己就能十之**强行破开这个营寨,与宋九会师。实际那样还是将自己置于险地之中。然而那一路大军几乎没有象样的骑兵,一旦进入口袋里,如何能逃出生天。
    他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地平线上闪出红光,这才强行忍痛下了一道命令:“三军起程,奔向遂城,黑芦堤。”
    ……
    夜色越来越重。
    初夏时分,路边草地上披满了莹莹的露珠,散发出隐隐的晶莹剔透,象是几万宋军眼角的泪花。
    恶梦再次降临。
    当初宋军中还有不少骑兵,耶律休哥都敢时时刻刻过来搔扰,况且现在几万宋军中骑兵数量几乎不满三百人,就是这三百骑兵还是用来做信使或者斥候的。
    越往东,地势越平坦。
    辽国的骑兵就象一个个魔鬼一般,不时地吆喝着,来到宋军面前放箭,然后又闪到后方。
    没有高明的方法对付,几万大军只好时不时停下,盾牌兵保护,弓弩兵在盾牌后面用弓箭反击。
    这一回并没有带多少辎重,然而大军还象蜗牛一样爬着前进。
    “这样不行哪,不如用盾牌手放在边缘,弓箭手次之,一边反击,一边前进。”范延召从前面撤下来,找到宋九说道。
    近千重伤员用惨烈的自爆,给了宋军大部宝贵的撤退时机。都知道前方肯定有一个可怕的口袋,然而若是行军速度慢,让后方更多的辽军包抄过来,在这个平原上,将会全军覆没。
    “就依范将军之见。”
    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
    然而辽军各个小队迅速联手,组成一个个中队,手中提着盾牌,不时强行杀入宋军阵型里。
    宋九只好再改命令:“两边搭配发刀斧手。”
    宋朝兵士一般多为弓弩手,枪兵,刀兵比较少,用斧的人更少,这些斧子主要用来劈山开路,逢水搭桥。几天防御战中,时不时让辽军冲破防线,杀了进来。
    于是宋九从岐沟关城中将些刀斧一起找出,装备到兵士手中,专门往马腿上砍。未必砍实多少战马,自己反而有一部分兵士被马践踏而死,但多少起到了一些效果。
    然而用在这里,因为辽国骑兵活动空间更大,效果并不显著。
    一直到天光大亮,用了五个多时辰才走了四十来里路。但要比来的时候强不少,那时一天仅能行军几里路。
    这也要感谢曹彬,一路过来,曹彬也弄得没办法了,在路两边挖了许多壕沟,多少减少了契丹搔扰的伤害。
    呼必兴在前面不满地看着身后说道:“父亲大人,为什么要带那么多空车子。”
    没有这些空辎重车,行军速度应当更快一点。
    “你小子懂什么?”呼延赞骂道。
    现在带着数千辆辎重车,以及一些绳子,除了少数辎重车装了箭矢与少量粮食,余下的都是空辎重车,它们是拖累了速度,但在关健时候,它们可能用来救命的。
    就在这时候,宋九下令,让诸将去后面商议。
    几位主将来到后面,宋九说道:“就地休息吧,不然继续走下去,人马困乏,战斗力更弱。”
    其实这里离白沟屯不到五十里,但也是漫长的五十里路。
    论军事能力,宋九肯定不及耶律休哥,甚至打到现在,宋九仅是随波逐流,根本无法掌控,说句难听的,几乎被耶律休哥牵着鼻子走。
    但基本的军理素养是有的,甚至再说难听一点的,可能比曹彬还要高明一点。
    再赶下去,也赶不到金台屯,相反的,白天天气热了,又累又渴,正好让辽国来痛打落水狗。这里地形很好,身后有一个池塘,用来饮水,宋军来的时候还在这里休息过,有一些残破的营垒。
    大家没有好办法,一休息,意味着辽军在后面就能赶上。
    但只能休息。
    辎重车这时派上用场,宋九让兵士用绳索联在一起,又将原来残破的营垒简易的修葺,一道更粗鄙的防物工事便有了。
    太阳越升越高。
    眨眼便到了下午时分,斥候匆匆回来禀报,说辽国大部队在后面追来了。
    只好起程。
    ……
    “那个杨业逃了?”萧燕燕问道。
    “他不会逃的,大约撤向遂城,然后沿黑芦堤去雄州,在前方营救。”
    “此人在北汉时不能打,到宋朝反而变得能打了。”韩德威讥讽道。
    “韩卿,此人不可小视,”萧燕燕又转向耶律休哥说道:“不过此人还不及卿也。虽然冲锋陷阵,勇冠三军,与卿相当,然而统御三军,所向披靡,此人又不及卿也。”
    很公平的评价。
    究竟两人若是单挑,谁厉害还真不大好说,即便在岐沟关宋九那次强行加惨烈的进攻中,杨业与没有与耶律休哥交手。但打虎英雄李继宣一人还不敌耶律休哥,与杨延昭两员勇将合力,才勉强战平,可见此人勇力。
    不过若在战场上,即便在冷兵器时代,指挥能力肯定比个人武力更重要。若是让跛子陈庆之,以及牛叉无比的荆嗣,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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