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绿色风暴》一百一十五章、年关夜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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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铺里有啥了。
    老羊口石堡外,西面的大块空地上,搭起了一溜几顶宽大的牛皮帐篷,左石派出的军士,配合着二十个役丁,严密看管着这些帐篷。
    帐篷外,穿着一件土黄色野战冬衣的马贵,下身棉裤铁裙,蹬着高腰皮靴,在两名役丁的护卫下,正在和前来交割的商人验看凭条。
    他也没想到,苗必武回来的第二天,就有黄家的商队来了,拿着堡德斯的凭条来了。
    看过凭条上的印章,马贵让黄家人稍等,自己捏着条/子走进身旁的帐篷,“掌柜的,还是你看看吧,”
    帐篷里,辛濡林裹着松软的丝棉大衣,腿上盖着一条棉毯,轮椅旁的小几一侧,泥炉里的果核烧的通红,紫砂壶里的热水噗噗地吐着蒸汽。
    拿着书本的辛濡林,抬头见马贵进来,客气地笑笑,接过凭条看了看,“白银壹仟两缴讫?这个黄家,还真是省事,不但用了鸽信,马车恐怕也是从工坊那里调来的吧,”
    说着话,辛濡林拿起小几上的私章,在凭条上按了下去,随后递给了马贵,“老马,凭条记得收好交给账房,月底百户夫人可是要查账的,货物嘛,你看着办,”
    “哎,好嘞,”马贵笑呵呵地接了凭条,哈腰走出了帐篷,直到走出去,腰杆才再次挺了起来;他是老羊口石堡的司吏,但在辛濡林面前恭敬的很。
    不为别的,辛濡林是石家商铺的掌柜,后面就站着西门百户,有脑子的都不会去得罪这个残疾的秀才。没看见帐篷外站着的两个军士,那可是百户的亲卫,腰里一双短/枪不是看着玩的。
    出得帐篷,马贵走到黄家执事面前,信手一指远处的一顶帐篷,“那里,去装五车玻璃,小心点啊,磕碰碎了可是你的事了,”
    “好好,多谢马司吏,”黄家执事欢喜地上前,就要把手里攥着的一锭银子,塞进马贵的手上;他的举动,却是让马贵脸色大变。
    “我说,老哥你就别害我了,”像是被火烫了一样,马贵赶忙推辞道,“弟弟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话未说完,人已经跑开了。
    站在七八步远,马贵指指帐篷,“赶紧装车,我还要清点呢,”一脸不愉的马贵,强调明显强硬了起来。
    他是想多拿点好处,但那个帐篷里的秀才,可不是好糊弄的,昨天有商铺里的老军士,私拿了柜台里的一个打火机,转脸就被绑了。
    当街一顿皮鞭下去,要不是看在他受过伤退出了旗队,辛掌柜怕是要打得他就此再残上一回。
    这个老军士被送走了,家眷留在石堡没有牵连,但他是要在白龙湖的矿坑里,干上一个月的苦力,挣够了买一个打火机的银钱,赔付给商铺才能回来接着干伙计;到时不回来干还不行,百户可是有交代的。
    吃一次亏,下次眼睛就放亮了,盯住了其他人,逮住下一个手脚不干净的,才会有去其他地方做活的可能。
    心思歹毒啊,马贵心里想想就是一阵的惊悚,自己要是犯了错,那脸面可就丢进粪坑里了。贪一两不但要吐出来,还的拿出一两赔上,这馊主意,绝不是百户出的,肯定的坐轮椅的秀才想出来的。
    接下来,在附近工坊区里有磨坊的王家、田家,很快就派来了马车,和黄家一样,拿着交付了银两的凭条,拉走了大批的玻璃、丝绵大衣。
    其他商户的车队,拉着货物过来,最快也得在两天后了,赶来吃点残羹饭食,三大商家也不在意。
    富贵楼里各种商货拍出价格后,基本上就不会更改了,除了新出的货物召集商户外,堡德斯的任务,就变成了采购一方了,采购的大头就是粮食布匹青盐等生活物资。
    暗地里打探消息的主要任务,一直就没有停过。
    要说办事效率最好的,还属商户了,大年二十九,老羊口石堡外的帐篷里,已经空荡荡没了半点货物了,石堡里的磨坊里,也在忙碌了三天后,匠人们开始放假了。
    就连那两个工坊区里,绝大部分的匠人、雇工,也赶回了各自家里,剩下不多的人那是无家可回,但也歇息下来了。
    石关屯,土地庙里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祈福的军户、匠户们,携家带口地来给土地爷拜上三炷香,祈愿来年自家过得更加顺利。
    萧夜也是一身青袍,带着旗官们,郑重地拜了土地爷,献上了三牲,接下来,就是去偏殿里,给早一步离开的战死弟兄们,点香上酒。
    每一个黑色灵位前,三根檀香一碗麦酒,萧夜站在长长的供台前,等小六子把香点上,把酒斟满,这才双手抱拳,对着两排密密的灵位,深深一躬,“弟兄们,我来看你们了,”
    光亮清冷的石板地面,萧夜单膝跪地,他的身后,一众旗官们,摘下头上的红顶毡帽,呼啦啦俯下了身子。
    没有蒲垫,没有木鱼,只有那袅袅的青烟,土地庙外,看守庙宇的老军户,和那些前来上香的人们,也默默地跪在了地上。
    一时间,嘈杂的院落里外,哪怕是少不更事的小孩,也和父母一起,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只有萧夜凝重的声音,从偏殿隐隐传来;“弟兄们,你们的家人,来石关屯、老羊口的,我会仔细照抚,没有来的,每年的抚恤我会送去,”
    “你们,死了也是我西门萧夜的兵,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将来去了地府,在和你们一起喝酒,”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萧夜眼前划过,泪如泉涌的百户,一时间情难自禁,趴在地上哽咽难语。
    身后的小六子、左石、王猛、王虎,还有赶回来的黄汉祥等一众旗官,也是垂首落泪。
    和萧夜并肩而跪的胡适彪,此时是面无表情,目光凝重。
    偏殿外,下了轮椅的辛濡林,在军士的搀扶下,僵硬地跪在地上,虽然对萧夜的失态很不赞同,但他知道,这些低阶的军官们,恐怕是不会被外人买动了。
    人心,最难打动的就是人心,最难以攻破的,还是人心,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为何萧夜如此看重这个土地庙,还有那山丘一片的坟茔。
    拜祭了战死弟兄后,萧夜在百户所里,宴请了来自各地的旗官们,但是,酒过三巡后,每个人都是埋头啃着骨头,吃着丰盛的手抓羊肉。
    喝酒,萧夜管的相当严厉,哪怕是大过年也照旧不能破例。
    百户所内卫,已经被以栾凤英为首的女护卫接管了,十名女护卫看护内院,顺带伺候三位百户夫人外出;另外五个女子则去了李郎中那里当了药士。
    不是每个受过屈辱的女子都愿意拿起火/枪,萧夜自是顺其自然了。
    清一色穿着土黄色野战冬衣,脚踩软底短靴,腰里挂着一把左轮火/枪的女护卫,可是让王虎他们眼前一亮,王猛更是蠢蠢欲动了。萧夜也是没办法,这些女护卫穿上鸳鸯战袄的话,自己难免要被人指摘的。
    至于百户所外围安全,还是由亲卫们警戒。
    今年过年,王虎、王猛这些年轻的旗官,按家里人的说词,都该成亲了,他们都有着娃娃亲;而这也是栾凤英对王猛不假颜色的原因。
    吃饱喝足,带着手下的旗官们,萧夜来到了甲字号磨坊;门口戒备的亲卫,背着步枪挺身而立。
    磨坊里,已经被匠人们用木板隔成了两个大间,里面的甲字号石磨,里间房门有专人看守,除了萧夜外人不得入内。
    而外间宽大的地面上,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两边墙上挂着三盏气死风灯,还有几枝呼呼燃烧的火把,王梓良已经等候多时了。
    到底是何事,让王梓良连拜祭的大事也能忽略,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萧夜已经走到了台子前,拿起了一个细长的木棍。
    “诸位,这就是咱们的沙盘,大家来看看,”萧夜一改酒宴上的笑意,用木棍指着台子,“想必大家以前没见过此物,说实话,本官也是第二次细看,”
    旗官们来到台子近前,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顿时个个倒吸口凉气,这个百户说的沙盘,竟然如此的精巧,以石关屯为中心的地形,一山一石雕刻的栩栩如生;没错,他们认为是雕刻的。
    山川、道路、房舍小溪,还有四个石堡,后山的工坊,看的是如此的清晰直观。
    就连前天从石磨里意外得到沙盘的萧夜,此刻也难以心静,这般精致到极点的沙盘,由十几块拼成,不说他没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沙盘长宽一丈,是他分九次从仓库里拿出来的,竟然可以精巧地组合在一起,标注了南北方圆五十里,东西三十里的地形地势。
    最为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沙盘上各处地点,上面竟然还有一些细小的红点,这些红点,他在仓库里没有看见。
    寻找放置沙盘地点时,凑巧磨坊里空地较大,他才安放在此,不经意间就看见了这些红点。
    此刻沙盘上,米粒大小的甲字号石堡上,闪烁着的红点,一下一下闪亮了十六下,萧夜他们九个人,看守石磨的两个亲卫,外面门口的四个亲卫,可不就是十六人嘛。
    当萧夜示意王梓良,把红点的作用讲给大家后,顿时沙盘旁就乱了起来,散布在沙盘上各处的红点,竟然是就地的人数,可不让众人稀罕的不得了了。
    王虎盯着马道石堡的红点,和王猛默默地数着,良久,两人骇然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异色;左石和辛濡林瞧着老羊口石堡上的红点,愕然无语,他俩根本就数不过来。
    “这里,有人过来了,”王梓良点了点石山的山道,那里有一个红点在闪烁着,随即看向小六子,“六子,你可以去确认一下,上山的山道上,此刻有,四个人,”
    “好,”小六子干脆地走出了磨坊,很快马蹄声就消失不见;不一会,轰然的马蹄声传来,直接就跑到了磨坊外,彭,沉重的落地声,让大家伙心里一乐;这个小六子,也有急切的时候啊。
    一头大汗的小六子,急匆匆跑了进来,顾不上啥的礼数了,大声地嚷嚷着,“神了,神了,还真是四个人,”
    “那四个老军户,去山下捡拾藤草果子,天色晚了,去前面石堡里歇息一会,等他们家人来接呢,”眉开眼笑的小六子,此刻和众人一样,看向沙盘的眼神,已经不是炙热那么简单了。
    只有萧夜眼角微微一动,眼睛在沙盘上巡视着,刚才小六子说的藤草两字,让他心里有些恍然了;也许,这个沙盘的出现,和那藤草有着丝丝的联系。
    再看沙盘四边,南北五十里,东西三十里,这不正是藤草蔓延的范围吗;难道,明年如果藤草能继续扩大生长,那这个沙盘,或许还有更多的出来。
    想到此处,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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