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绿色风暴》一百零二章、夜宅外的弹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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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到指挥使司那里他也不怕,任谁都会相信指挥佥事的话,而不是相信一个边屯百户的信口雌黄。
    但是,官面上不怕,就怕那个愣头青给自己暗地里找麻烦,毕竟,自己不可能一辈子窝在镇里不出去。
    “不行,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个西门家的余孽处理掉,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心里盘算着主意,蒋杰抬眼看向窗外,敞开的窗户,虽然寒风轻扫,依然吹散不了他心头的郁火。
    如果想干掉西门萧夜,蒋杰手段还有很多,只要一纸公/文,把萧夜召到镇司里,寻个借口剥去官职,拿捏是随便的事;但他是要脸面的,无凭无据地收拾一个百户,那岂不是给别人留下了把柄,就是黄三少也看自己不起了,自己今后的官程还有很长路要走呢。
    想到这里,蒋杰看向大案上的公/文,眼睛瞅到一份信笺上,顿时有了主意,秋操啊,这不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嘛,自己忙的竟然忘了这回事。
    调来永和屯百户带兵操演,期间出点事故很方便,哪怕是花再多的银钱,欠下再大的人情,也要干净利落地把隐患除掉。
    只要萧夜一死,自己打点关系,搞来萧夜的家人,不会费太大的劲。
    端着酒杯,蒋杰起身走到窗前,浑浊的眼睛瞪着漆黑的夜空,呵呵地阴笑起来,“西门萧夜,这回,你是不想死也得死了,本官就不相信,你一个百户,能挡得住千军万马,”
    啸营在明军里虽不常见,但蒋杰有办法,让镇外的演兵场,在一个合适的夜晚,出现合理的啸营,为此死伤数百数千的军士,与他何干,那都是指挥使正职的事。
    为了私仇,蒋杰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军队,当兵的就要有赴死的觉悟,马革裹尸不是很好吗。明天,会有紧急公/文直接发往石关屯。
    就在蒋杰敲算筹划的时候,远在三百步外的尚家和,低声惊呼起来,“这老家伙,咋滴就这么给面子呢,旗官,找到了,”
    蒋杰后院书房里的灯光,在尚家和的眼里,不亚于一个汹汹的火堆,稍加留意就能找到。
    顺着尚家和的指引,秦石头拿起身边的单筒望远镜,仔细看了几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时也,缘也,该死的就是该死,省的咱俩去找他了,”
    按秦石头的想法,如果晚上没机会,那只能缩在这里干等一晚上,等到白天蒋杰去往司衙,出门的时候一枪毙命,那时跑路的机会实在不大;现在好了,今晚黎明前,自己就能赶到那个村子了。
    看好目标方位,秦石头放下望远镜,扶起手里的步枪,瞄向远处那芝麻大小的影子。
    深吸口气,让自己心跳缓和下来,秦石头手指贴着扳机,摩挲一下,稳稳地扣了下去;射击三百步外靶子,在练兵场他也练过,五发三中,那是在训练时的心态,更是在白天,但现在,他的把握还不到五成。
    时不我待,机会没了就难找了,脑海里划过镇外的演武场,“实在不行,就去哪里挖一处土坑,藏在里面等上两天,”
    “呯,”低沉的枪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甚是醒耳,“呯、呯、呯、呯,”飞快地拉动枪机,凭着感觉,秦石头对着豆点大的目标,接连打出了五发子弹,把自己加工过弹头的子弹,一口气全部打了出去。
    缩在房脊后的尚家和,举着微光镜死死盯着目标,当看见窗口处的蒋杰,身上绽开血花后,赶忙一拍旗官的肩膀,低声督促,“打中了,赶紧撤,”
    说完话,他已经背着背包,低身跑到房顶边缘,抓着一根系好的绳索,滑溜地下去了;到了下面,他还要给旗官警戒。
    “嗯,”放弃了继续射击念头的秦石头,把身下蹦跳滚烫的弹壳捡起来,却是咋也找不到第五个,也就不再乱找,装好了步枪,跟着尚家和溜下了楼顶。
    有着绳索的帮助,秦石头很快也下来了,握着绳子狠狠一抖,栓在屋顶上的活结打开,绳索索索地掉落下来。
    收好绳索,两个黑影消失在小巷中。此刻,身后的客栈已经亮起了灯光。
    毕竟,大晚上突然炸响的枪声,很是刺耳。
    蒋杰书房,房间外伺候的家卫,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炸响,随即就听见房里普通一声,还以为老爷不小心摔倒了,赶忙推门进去。
    进到书房,家卫愕然发现,明亮的灯光下,躺在毡毯上的蒋杰,明黄的丝绸外袍上,大团血迹在渐渐扩散,人还在微微地抽搐,“有刺客,有刺客,老爷遇刺了,”凄厉的嚎叫声,在植被美轮美奂的后宅院里,赫然响起。
    秦石头两人寻着看好的路线,翻城头出了镇子,急匆匆向十里外的村子赶去,不过,只有富贵楼传来确认的消息,他俩才会离开村子。
    正三品都指挥佥事在家里遇到刺杀,这在甘肃镇引发了震动,很快,全城戒严,官兵衙役涌上了街头。
    被十几只支火把、灯笼映红了的蒋宅后院,挤满了各路人手,都司的、镇抚司的,甚至锦衣卫的力士,纷纷赶来;得到消息赶到的县衙官差,和他们上司知县、县丞、主簿、典史等一样,只能再外面候着。
    蒋家书房里,踩着脚下毡毯上粘稠的血迹,精干的苟晨良带着精干力士,几双眼睛四下里查找着。
    在家卫的逼视下,被紧急召来的大夫,一脑袋汗津津地割去蒋杰身上的绸衣,给被炸掉了左手肘的蒋杰,包扎伤口。
    要不蒋杰在秦石头开枪的一刻,微微转了半个身子,举杯饮酒,怕是胸口处会被打出致命的血洞。
    除了在蒋杰掉落的残肢里找到了一个炸裂的铅子,锦衣卫力士还在书房里,发现了四枚变形的铅丸,契合有人提供的远处五声炸响,应该是有人远距离用火/枪袭击了蒋佥事。
    这些变形的铅丸,被紧急送到了方善水的案头;只有他检视过后,才会送往都司押房备案。
    被刺杀致残的蒋杰,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他的官途却是渺茫了,或许明天,黄指挥使就会派人收走他的印信。
    凌晨,坐在森冷的百户所里,方善水看着书桌上的铅疙瘩,愣愣地瞧了好一会,慢慢伸出右手,摊开手掌,一枚子弹弹壳出现在掌心里。
    王家客栈里自然有他的暗线,那枚从房顶掉落在院子里的弹壳,被早期打扫院落的伙计捡到,刚刚送到他的手里。秦石头丢弃在小客栈里的骡马,也被锦衣卫带回了百户所。
    要说官府破案的速度,从古至今,和重视程度有关,只要涉及到官家自身,没有低效率的,只是看办与不办了。
    铅弹下压着的,是一张甘肃镇镇子里的地图,如果萧夜站在这里,会惊叹这地图竟然这般精细,建筑之间的距离也标注其上。
    “王家客栈,蒋家书房,四百步的距离,厉害呀,精准如此,堪比神射了,”面沉入墨的方善水,拿过一旁的信袋,解开封绳,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倒在了桌子上。
    探子从永和屯那里捡获的十几个铅弹头,和孤零零的两个弹头相比,似乎一样,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方百户盯着着些铅丸,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唯一一样的,就是那亮晃晃的弹壳了。
    挂壁上的油灯,灯芯微微爆响,方善水忽然缓过神来,额头上竟然浸出了细汗,“马贼?西门萧夜?弹丸?蒋杰?”
    难道,西门百户也是那位的手下?聪明过头擅长琢磨的方善水,心里隐隐打开了一道缝隙,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如果是那位王爷手下内讧,祸及到了蒋杰,吕一刀下杀手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蒋杰投靠了黄家,而黄家在朝堂里的靠山,和那位王爷的外围官员不对付,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呀,突然间,方善水脑海里一亮,就觉得自己后背上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淌。
    这个蒋杰,厉害啊,脚踩两只船,也不怕翻船淹死;现在好了,没淹死也残了。
    吕一刀是谁的人,甘肃镇里的军地官员都很清楚,就连归属二十六个卫之一的宿卫扈从,也就是锦衣卫,掌假侦事之权,也不轻易得罪吕一刀;所以吕一刀才能在清风谷外逍遥自在,好在他也聪明,不过多招惹地方,只是在草原上劫掠,算是有些眼色。
    皇家嫡系弄钱的路子很野,胆大包天手段百变,只要不是造反,哪个不长眼的敢于捅到天上,直达朝堂,最后的下场也极为惨烈,官场之人没人愿意把身家性命搭上,换取一钱不值的清誉;也许,清誉得不到,臭名远扬倒是被扣上了。
    而黄家作为地头蛇,官场里关系纵横,那也不是好惹的主,没看内地各处设立的官店,到现在甘肃镇也没出现。当然,这里面也有王家和黄家的势力所在,方善水瞧得明白。
    想到这里,方善水暗暗侥幸,好在自己没有莽撞地动手,一旦真的把西门萧夜抓进了锦衣卫所,自己这个锦衣卫百户的位置,或许就换上了他人。
    当然,这种猜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个大坑谁想跳就跳去吧,正好能试试里面的成色。
    “来人,玛德,哪个在外面呐,”把桌上的铅弹划拉痰盂,捡了两个放进了信袋,方善水高声叫着,这玩意还是让镇抚司的人头疼去吧,富贵楼里的暗探,也必须马上撤出来。
    他根本不知道,上月发出的密信,已经到了上直卫的亲军指挥使司,被有心人扣了下来。
    石关屯,萧夜在小院里练过两趟刀法后,大汗淋漓地收刀入鞘,把腰刀扔给亲卫,拿着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水。
    王梓良来的很早,看着百户晨练过后,上前把一杯热茶递上,笑吟吟地恭喜道,“贺喜百户,蒋贼伏诛,命丧当场,”
    田家信息很快,后山工坊里王梓良埋下的暗线,自然把田房俊得到的消息,立马转到了石关屯,前后差不了两个时辰。
    “恩,知道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活该如此,”说着话,萧夜琢磨着不对味,娘的,自己哪里是恶人,除恶务尽,应该是好人吧。
    “呵呵,百户谦逊了,你可不是恶人,”王梓良赶忙摇头,收留遭遇雪灾的猎户,抵抗蝗虫般的鞑子,对手下军士看若弟兄,不喜钱色,足以是个好百户了。
    萧夜的鞭子,只是在练兵场上才扬起,被他抽打喝骂的军士,知道是为他们好,是为了和鞑子拼斗时能活下来;否则伙房里大锅的麦饭肉食,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丰厚的粮饷从哪里来。
    平日里,萧夜和亲卫、军士在一起,一点官架子也没有,和和气气地就像邻家的同龄人,摆起官腔那就是有正事了。
    跟着百户慢慢走出小院,两人上到了堡墙上,看着天际跃起熏黄的金乌,聊着老羊口屯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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