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二卷汴梁误第二百六十四章战阵烈(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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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携带不了辎重。派不上什么用场。岳飞派出的远哨尖探,也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那五六条山道上。而绝大部分的前哨战事,也就围绕着那几条山道还在残酷的进行着!
    在木图最新的标示上,女真军马正一步步的向南压过来,眼看就要冲出群山。而且根据拷打俘虏的口供,这支南下军马就是完颜娄室所部主力,拥有的兵力还超过岳飞所部!
    让岳飞感慨的是完颜娄室所部战力之强。当日在燕地和银术可所部一场血战,已经打得是竭尽所能。现在换一支女真军马,还是这般强悍!可大宋却只有一支神武常胜军!
    岳飞手指轻轻敲打着木图,将这点感慨深深收藏在心底。站在他下首同样凝神打量着木图的是刘保忠。这员资历颇深,勇力也颇不凡的军将就是岳飞这支先锋军马的副手角色。看岳飞久久不言,他啧了一声:“将主,这鸟娄室是分路前进,要不让俺走一遭,凑五六个指挥给俺,先打掉他一路再说?”
    岳飞摇摇头:“这山道娄室摆不开大军,只能分路前进。俺们还不是也摆不开?就是全军齐上打一路,还得一个一个指挥的添进去,现在不就在这般打?这娄室就是拼人命也要冲出来。俺们全军齐上,了不得死死挡住三两条通路,没什么用…………而且俺们也和女真鞑子拼不起人命。”
    刘保忠嘿了一声不说话,心下只能苦笑。坐拥数千万人口的大宋,和女真鞑子拼不起人命!这既荒谬又真实得残忍。
    神武常胜军不过两万规模,燕王在汴梁不知道多久才能拉扯出新军——而且还不知道在汴梁那帮大头巾掣肘之下,燕王能不能顺利的编练出新军来。
    神武常胜军打光了,整个大宋,到哪里再找一支又敢战而且非常能战,几乎能和女真鞑子拼一个不相上下的军马出来?
    靠暮气已显,元气大伤的西军?西军团体愿不愿意来河东为萧言火中取粟还是个问题呢。
    靠现在还不成气候的永宁军?永宁军前身可是败得更惨的环庆军,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收拾好军心呢。河北诸路的驻泊禁军还不如永宁军,伐燕战事当中宁肯在河北诸路招募敢战士也不敢用那些不知道还有几成兵额的祖宗们。
    都门禁军比河北诸路禁军更废,现在燕王正在整练,有得他头疼的。刘保忠就从来没奢望这辈子还能看见都门禁军出现在战场上。
    而且在都门禁军之下,还有神一般的存在。比烂大赛最终冠军——江南诸路的驻泊禁军!别的地方驻泊禁军是空额吃几成的问题,江南诸路驻泊禁军是空额吃到只剩下个花名册的地步!方腊起事,一帮挥舞着镰刀锄头的老百姓,顿时就席卷了半个江南,简直就没遇到什么抵抗!
    现今唯一现实的选择,用后世的军语来说就是后退决战。用后卫战迟滞女真鞑子南下脚步,沿途坚壁清野,最后在自家选定有依托的战场上拼死一搏——自从应州要隘丢失,西京大同府女真西路军主力南下通路被打开之后,这也是唯一剩下的选择了。
    但刘保忠又不能建议岳飞撤退。至少在没得到郭蓉生死确切消息之前撤退。怎么样都要对燕王有一个交代吧?
    可这话当日闹出好大不快来。刘保忠也没法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韩将主的大队主力什么时候才能到?”
    岳飞摇摇头:“应州已失,抢不回来了。俺已经派传骑回返,让韩将主大队到武州而止,作为后殿接应俺们。”
    刘保忠悚然一惊,从岳飞这句话中已经听出他的决断。等娄室所部冲出群山,这消耗战就没必要打下去了。难道以劣势兵力在这里和娄室所部先决战一场不成?这个时候只有退了。
    应州丢失,主动权落在女真鞑子手中。宗翰主力南下。不仅云内不保,河东更面临空前压力。而女真鞑子东路宗望所部再联动南下,河北诸路当面情势更加不堪。
    这样的军情传回汴梁,孤身支撑中枢的燕王将是什么样的心情?汴梁那些燕王的对手难道还能给燕王回旋展布的时间不成?更不用说一群披甲持剑的大好儿郎,连郭家娘子是死是活都不能打探出来!
    岳飞同样黑着一张脸,不过身为主将,再艰难的决定也要自家承担下来。他摆摆手就准备下令,逐渐收拢远探尖哨小队,做撤退武州,会合韩世忠主力的准备。虽然娄室所部主力冲出群山还要个四五天时间。可两三千战兵,上千民夫撤退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必须早做准备了。
    …………在古北口那次欠燕王的,这次实在是还不了了…………
    正在岳飞准备下令,刘保忠垂着头很不愿意接这号令的时候。就听见一名中军亲卫快步走入帐中,急急回报:“将主,应州俺们的人冲出来了!”
    岳飞和刘保忠飞快对视一眼,都拍案而起:“快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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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引入帐中的,自然就是那个奚人牧奴出身的十三。
    他的身份,经过反复确认,将田穹都召来了。田穹和十三相见两人的又惊又喜,自不必提。然后知道事情紧急的亲卫顿时就将十三引入了岳飞中军大帐。而犹自激动得无法平复的田穹就守在帐外,说什么也不愿意远离这孩子了。只等十三回话完毕,就要带这孩子去吃顿热的,然后去求军中司伤司马,什么样的治疗冻伤的好药膏都给十三用上!
    田穹在帐外激动得走来走去。军帐之中,十三也总算将应州情形回禀清楚,并且送上了郭蓉亲笔所书的一封信函。
    这信函,此刻就在岳飞手中。
    郭蓉本来是个文盲丫头,郭药师请老师来教她学点女诫什么的都给郭蓉打走。在汴梁闲居无聊,给小哑巴连哄带骗的总算学了点文化——小哑巴是指望郭蓉将来能帮把手管家呢。
    这点文化程度,这封信上字迹自然歪七扭八,别字连篇。
    “大子还有几万人要来,不救我了。高诉那家火,我对得起他,我也想他。让他给我们包仇。”
    寥寥三十五字而已。
    可这飒爽女孩子对萧言的心意,却是深重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女子秉燕王之命,北上云内苦寒之地,风刀霜剑之中死守应州。十三转述的战事惨烈到让岳飞刘保忠全都动容,这个女孩子一直咬牙战斗到了最后!
    大好汉家男儿,堂堂军将,难道还不如一女子?
    岳飞握紧了拳头,想说什么又强忍着。刘保忠站起坐下,目光只是落在岳飞身上。
    十三畏畏缩缩的看了这两位据说比田叔地位不知道高多少的将主几眼,胆子壮了又壮,终于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道:“俺瞧着女真鞑子也就那么回事,有个几十人,公主也就救出来了…………”
    岳飞和刘保忠目光又转回了十三身上。
    十三个子不算多高,虽然内里结实得超乎想象,看起来却又瘦又小的。冰天雪地中穿越群山躲过女真军马兼程而来。模样更是狼狈得很。脸上手上全是冻裂的血口。衣衫褴褛。浑身臭得都没法闻了。
    换着其他人,哪怕久经战事的老卒,此刻恐怕也是累得骨软筋酥,性命要去掉大半条。可这小子腰背还是挺得直直的,眼中神气不减,仿佛这点事情不过是饭后散个步一样。
    这可是奇寒之中,穿行百余里山径,还要专拣艰难险阻之路穿行。更不用说离开应州的时候。还要越过层层女真军马的戒备!
    要知道最先数百里雪野穿行,向应州禀报军情,十三总算难得的病了一场。躺了三两天就生龙活虎的跳起来,还能连场厮杀,将郭蓉救上山,抢下龙首寨寨门,最后更将孟暖推落山崖!
    这小子真不是等闲人物,军中又多一条好汉!
    不过这时候可不是感慨十三妖孽程度的时候,而且岳飞本人就是妖孽级别的,刘保忠麾下还有个杨再兴。对妖孽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得很。两人注意力都落在十三那句话上。
    “怎么救?”
    如果只是几十人的奔袭就能将郭蓉他们救出来,那么就值得冒这个险。几十个人的规模。也有很大可能不惊动女真鞑子的巡哨,穿过这莽莽群山直抵应州城塞旁,龙首寨脚下!
    十三擦擦冻在上唇亮晶晶的鼻涕,小心翼翼结结巴巴的说出他一路来苦思冥想才想出来的方案。
    “…………现在应州那里,留守的女真鞑子不过千把人,剩下的全在攻城的时候死了伤了,人少马多守不严密。龙首寨有条山缝直通山脚,到时候将人接下来,寻一个有马的地方抢了就走,女真鞑子还追得上?只要进了山,随便抬抬腿,女真鞑子就丢在山那头了。”
    十三虽然很紧张,可语气对这么个冒险到万分的行动却是轻描淡写。因为在他看来,实在没什么难的啊。
    下山,抢马,跑。
    女真鞑子总不可能千把人全都上来追,真要集结全军,只怕所有人都跑远了。一队队上来,还有什么好怕的?进了山更是他十三的天下,和女真鞑子比爬山,他可以先睡一觉让他们。别人要五六天才能走出群山的时间,他十三只要三四天,还有时间掏几个兔子洞什么的。
    岳飞和刘保忠对望一眼。
    穿越百余里山路隐秘而行,还必须得快。不然等女真主力到来,将龙首寨围得重重叠叠,哪怕随行的有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持国天王也靠不近龙首寨。
    如果龙首寨有条山缝直通山脚,找个大风吹起,雪雾弥漫的夜间,接应守军退下来。
    以精锐敢战之士突然袭取某个女真营地抢马,向着山间疾驰而去,打退必然会一队队追过来的女真鞑子。最后冲入山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如果那条龙首寨的退路确实,那么的确有不大的成功可能!
    只是这样冒险奔袭,必须选择精锐中的精锐!必须每个人都是勇力敢战之士!
    刘保忠霍然起身:“俺去!请将主下令,让俺在全军当中挑选精锐!俺麾下正有个家伙,听见能走这么一遭能从屁眼笑出来,这厮鸟平日尽惹麻烦,这次倒是能派得上用场!”
    岳飞摇摇头:“俺走这么一遭。”
    刘保忠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家听邪了耳朵,反应过来几乎就是怒吼着拼命反对:“将主,你是一军之主,如何能轻动?万万不可,还是俺走这一趟!”
    岳飞却叫住了他,绕过摆放木图的几案拍拍刘保忠的肩膀,温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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