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二百一十九章定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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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啷数声响亮,孟暖身边两名神武常胜军军将已然拔出腰间佩剑。
    一人怒声大喝:“贼子敢尔!”
    而另一人转头向外大呼:“孟暖作乱,速去请援平乱!”
    在这小庙充作的军营之外,两名在外巡守军将,同样目眦欲裂。这个时候他们也明白轻重。想救袍泽,就是将自家也搭进去。最要紧的是将近在咫尺的军马搬来,平此变乱,将孟暖碎尸万段!
    两名军将掉头就走,再不回顾。为了跑得快点,甚或将头顶兜鍪,身上裹着的披风都扯下扔掉。
    而此刻在军营当中,作乱军马有备在先。十几支长矛已然直逼过来。那两名军将向扑向孟暖,先将他拿下。长矛却已然带着风声直刺过来。两名军将只能扭身奋力,将逼来长矛拨开。可刺来长矛如许之多,哪里能尽数拨档开来?一支长矛寻隙而入,深深刺入其中一名军将甲胄臂铠与胸当连接处,鲜血顿时从甲叶缝隙当中喷涌而出,转眼就为寒风冻上。那军将长声惨呼,又是一矛从下三路而来,扎在腿甲上滑开,未得刺入,使矛军汉动作也快,变刺为抽,狠狠打在那军将的腿弯。顿时就打得他半跪下来。连连受创,这军将却浑若不觉,对着袍泽大呼:“快走!”
    另一名军将拨开长矛,扫了一眼孟暖。火光之下,孟暖脸色铁青,身边还有七八名心腹亲卫,这个时候都拔剑在手,紧紧将他护住。知道已然擒他不得了。狠狠心扫开一柄刺来长矛,转头便走。
    这个时候又是一声弓弦响动,却是有人射来一箭。距离如此之近,弓力又甚强。而且还是破甲的细长凿子也似的箭头。破甲而入,扎在他背心上。虽然入肉不算太深,称不得重创。这军将也只觉得背心为人重重打了一拳也似,一个踉跄就扑倒在地。
    外间营门也有人张弓而射,跑走的两名军将一人大腿中箭,顿时就慢了下来,也怒喝道:“不要管俺!去将平乱军马来!”
    最后一人也中了几箭,但是身上披甲完全,距离又远些。羽箭全都被弹开。他头也不回的发足急奔,扬声大呼:“孟暖作乱!孟暖作乱!”
    孟暖那名带头作乱的心腹疾趋向孟暖:“将主,俺做得如何?投了女真,又是一场富贵!现在耽搁不得,俺们速速去抢城门!这鸟公主兵马大集,俺们就麻烦了!”
    他身后几名军士,已然丢矛拔刀,就要将倒地的两名军将首级砍下来。两名军将都直视着作乱诸人瞋目大喝:“有种就来!爷爷看着你们怎么死!”
    孟暖终于大喝一声:“留他们性命!这些都是辽人公主心腹,可以用而胁那辽人公主!”
    几名军汉动作顿时就停下来,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孟暖。这位孟将主,什么时候这般心慈手软了?
    那两名军将却不领情,对着孟暖大骂:“留爷爷性命,等着爷爷来亲手将你等贼子碎尸万段么?要杀便杀,爷爷前头等你!”
    孟暖猛的拔出腰间佩剑:“既然做出事来,就干到底。点齐兵马,去抢城门!”
    诸军轰然应命,大声呼喊:“抢城!抢城!应州破了!”
    孟暖一点那今日带头做乱的心腹:“沈驴儿,今日你有大功!随俺来,抢下城门,迎来女真大军,一发重赏你!”
    那叫做沈驴儿的心腹一边凑过来一边笑道:“俺性命都是孟将主的,还说什么赏赐。将主现下要快…………”
    话音未落,孟暖已然一剑横扫,沈驴儿头颅顿时就冲天而起!无头腔子停在那里顿了一下,轰然栽倒。鲜血喷涌而出,将雪地染红老大一片。扑通一声,沈驴儿头颅落地,眼睛犹自瞪得大大的,满是疑惑。
    场中所有人全都呆住了,应州城破的呼喊声堵在喉咙,最后发出来的,就是不知所谓的格格呻吟之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驴儿不是说孟将主已然联络好女真人,抢下城门,迎早已有备的女真军马入应州城塞之后,人人都有一场富贵么?
    跟随沈驴儿作乱的,都是胆大将性命看得轻贱的悍狠军汉,往日随孟暖威风惯了,哪里耐烦在这辽人公主麾下受这般鸟气?
    孟将主自然也是一般,以前是应州王,现在是躬身听点的一名军将而已。还为人提防戒备。且孟将主向来行事有备而作,既然说联络好女真大军了,那便是联络好了。无非就是拼一场而已!命大就是投效一个天大的靠山,命不好无非就是一死而已。乱世军汉,谁将性命看得宝贵了?
    怎么现在孟将主,反倒杀了沈驴儿?
    两名躺倒在地的神武常胜军军将也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难道作乱之人只是那沈驴儿,孟暖却是忠心耿耿?欲待不信,则自家性命就是孟暖全下来的,倒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孟暖在靴底擦了擦佩剑上的血迹,冷哼道:“还不弃械归降?俺领着你们,向蜀国公主乞命去!男儿大丈夫,既得明主,当全心效力。反复无常,能做得什么事了?这沈驴儿,将俺孟暖看成什么人了?只恨俺没早日看出,除了这个败类!”
    他身边七八名心腹亲卫也持剑大呼:“还不弃械归降?孟将主当为你们乞命!一群不知死的东西!”
    当啷一声,先是一柄长矛落地。接着就是一连串响动。作乱军士,全都垂头丧气的跪了下来。
    沈驴儿背孟将主行事被诛,孟将主对那蜀国公主忠心耿耿,俺们早知,还做什么乱?
    无人率领的军汉,就是一盘散沙。且在孟暖多年积威之下,一个想继续挣扎下去的人都没有。军营当中,顿时黑压压的跪下去一片。
    孟暖吸口气抢前几步,将两名倒地神武常胜军军将扶起:“却是连累二位了。”
    两名军将这时犹自晕乎乎的,一人叹息道:“老孟,这话当是怎么说来着…………”
    孟暖苦笑一声:“当如何说?俺驭下不力,死不足惜。则这些为人蛊惑的儿郎,还能为公主守城出力,还请二位帮俺说句好话…………平乱的军马,就要来了罢。”
    这个时候,小小的应州城已然骚动起来,四下火光次第燃起。多少军马,已然闻讯而起,披甲持兵,向着这里涌来。呼喊声响彻全城:“诛孟暖,破乱军!”
    火光闪动之间,孟暖容色满是苦涩。两名军将为人扶起,忍不住开口:“俺们自然会告之公主实情,老孟你不必如此。”
    孟暖不答,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当城中惊变传到城头的时候,郭蓉等人才商议完毕准备对孟暖动手。一众军将还未曾分头去行事,就听见呼喊声响彻全城。
    所有人都是一怔,直娘贼,孟暖这就作乱了?这厮倒是不过夜,看到女真援军来了,马上就开始行事。干脆爽快,也算是个人物!
    郭蓉神色急变,大声下令:“去城墙上看住孟暖所部!监视女真军马动静,看他们是不是潜进,配合城中孟暖作乱!”
    几名军将大声领命,飞也似的去了。城上马上就响起呼喝传令之声,接着就是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甲叶兵刃碰撞之声大作。兵马顿时调动起来,去控制城中按班值守的孟暖所部。
    不少城下休息的军士也调上城墙,警戒值守,防范女真军马趁乱而进。城头火光燃动,却是向外面小堡联络,看他们那里发现女真军马异动没有。
    外间小堡,也很快传来消息,女真军马一直处于营中,巡骑也未曾逼近城塞。现在倒是为城中燃动的火光,发出的呼喊声而惊动起来。
    郭蓉等人关心的就是外间女真军马有没有趁势而入,对城中孟暖作乱,倒不是太怕。城中孟暖所部周围,都早就布置好了监视人马。一有变乱,马上就可以前出平乱。应州城塞中有没有百姓住户,卷不起更大的骚乱出来。孟暖现在最多能掌握百余人马,又济得什么事?
    看到城墙上已然控制住,孟暖所部全都老实弃械。而女真军马也未曾逼城。郭蓉等人才松了一口气。一名军将当下就道:“这厮自己做出乱事来倒好,杀了这厮,俺们全然理直气壮。看谁还敢异动?除了内患,俺们踏踏实实守城,等援军北上!”
    另一名军将也马上补充:“不能让女真鞑子觑破虚实,知道俺们城中内乱,趁乱逼城。一面守御,一面平乱,总是有些麻烦。让城头擂鼓鼓噪,若遣军出击之势。吓吓女真鞑子再说!”
    对这名军将的意见,大家都表示怀疑。就算要出击,也是灭火衔枚,悄无声息而出,哪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女真鞑子估计是欺不住他们。可是现在横直是这样了,示意城中有备也好。只要平了城中内患,大家安心守城打仗就是。凭此坚城,还怕女真鞑子了?
    当下郭蓉一摆手,顿时又有军将传令下去。转瞬间就是鼓声大作,而城头军士齐声呼喊鼓噪,震得夜鸟惊飞,山鸣谷应,一下就卷起了好大声势。
    从城头向下望去,就见女真军寨中燃起了更多火光,一队队女真骑士调动而出。明显也为应州城塞变故而彻底惊动。
    郭蓉狠狠看了远处女真军寨一眼:“这些鞑子就算要来,也是迟了!去平乱去!收拾了孟暖,安心守城,看看这些女真鞑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诸将大声应命,人人磨拳擦撞,随郭蓉而去。
    直娘贼,孟暖这厮,真以为就凭他能在应州卷起乱事,迎女真鞑子破城不成?须放着俺们不死!
    ~~~~~~~~~~~~~~~~~~~~~~~~~~~~~~~~~~~~~~~~~~~~~~~~~~~~~~~~~银术可中军帐中,一名亲卫闯入,大声道:“银术可,应州城中擂鼓,军士鼓噪。有趁夜出城一战的模样!”
    银术可就裹着兽皮席地而卧,闻言连起身都懒得:“辽狗有那胆子?连俺们哨探都冲不过。遣人去将那些生口看紧些,要是想趁乱而逃,放手去杀,留些人明日去填城墙就是。”
    那亲卫大声领命,转头就出军帐了。银术可还跟着吩咐了一句:“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扰某!”
    那名亲卫才去没几步,银术可又呼声大作。居然就在这应州城塞传出的惊天动地的鼓号声中又睡着了。
    可惜今夜这女真大将注定难以有个好觉,才扯了几声呼噜。就听见有人又大步闯了进来,还哈哈笑道:“银术可,你好沉得住气!应州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直不当回事。好本事!”
    银术可仍不起身:“无非是城中生乱,以鼓噪掩饰,防备俺们趁机迫城。这么鸟冷天气,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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