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九十章霹雳(十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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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注视下,萧言吼声如雷。眼神亮如闪电,还盖过了一片片燃动的火炬!
    战马终于平静下来,萧言狠狠扫视了无数乱军一眼。用力一指皇城方向:“现在拥立太子的,又是什么人?是那些都门禁军军将。是那些将你们的兵血喝得干干净净,是那些将你们赶出军营。是那些将你们逼迫到了绝境,还蔑称你们是一钱汉死不足惜的都门禁军军将!他们同样是拥立功臣,他们有根脚,有后台,有钱财,有门路。你们觉得,能从他们手里,将你们所失去的要回来么?就算是有极少数的人运气好,因为今夜乱事而爬了上去。混成了他们团体中的一员,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继续欺凌这些人能仍然无处求告的前袍泽么?
    …………而在我麾下,只要你们愿意在胡骑来临之时,死战在最前面。则我就会带给你们足够的尊严,温饱的生活,家人不会有冻饿之忧。无论你是生是死!你的功绩,我不会埋没。你的血汗,我不会无视。也不会让任何人可以欺压你们!只要你们肯为这片土地死战!皇天后土,谨此为誓!”
    ~~~~~~~~~~~~~~~~~~~~~~~~~~~~~~~~~~~~~~~~~~~~~~~~~~~~~~~萧言终于吼完,丝毫没有喘息之态。腰背挺得如剑一般直,直得仿佛整个天下都压在他身上,都不会让他的脊梁稍稍弯曲。目光亮得能将每个人心底点燃,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拥在面前的军汉。
    陈五婆已然转身过来,对着萧言背影吼道:“萧显谟,俺们信得过你么?”
    萧言头也不回,大声道:“问问这些现在在我麾下的儿郎罢!”
    两百甲士,突然整齐的呼喝一声:“愿为萧显谟效死!”
    陈五婆毫不停顿,又追问一句:“萧显谟,你又凭什么能将俺们归于你的麾下?”
    萧言终于策马转头,迎着陈五婆的目光。放松的笑笑:“我当然有凭据。”
    不等他说话,整齐的甲士队列,已然分开。几名甲士拥着赵楷和梁师成上前。火光映照,将两人面目照得分明。
    赵楷满头满脸的虚汗。而梁师成在马上腰都直不起来了,尽显老态。两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萧言。
    萧言的表现,已经不是用飞扬跋扈所能形容之万一了。就是大逆不道!而现在居然要他们两人为他作证,为他背书,作为他如此大逆不道话语的活凭据!
    可此时此刻,他们又怎敢出言反驳?此时此刻,稍稍一个应对不是。这些乱军就能马上发作,冲进去将赵佶抓出来。不管不顾的将今夜乱事进行到底!而且不止如此,这场乱事当中,还要加一个萧言和他恐怖的这些甲士亲军!
    这些还算是远虑,近忧就是他们一旦出言反驳,身后甲士,就能毫不犹豫的将他们从马上砍翻。再纵马践踏成一团烂泥。萧言有这个胆色,也有这个手段!
    所有人的目光,这个时侯都转向了赵楷和梁师成。这两人都是汴梁城中一等一的人物。赵楷最喜欢在汴梁城中展露他的风标不群,而梁师成每次出行也是仪仗煊赫。汴梁中人,识得他们的着实不少。
    不知道有多少声音这个时侯都在确认:“是三大王!是梁隐相!”
    赵楷在无数道目光之前,最先开口,一叠连声的道:“正是!正是!萧显谟拜见圣人,奉诏平乱。圣人有手诏畀以萧显谟全权!许他一切便宜行事。募尔等为军出力自效,萧显谟一言而决事耳,孤可为萧显谟保!”
    说完他又以乞求的目光看向梁师成,梁师成在心底,只能长叹一声。
    现在要紧的,是赶紧让圣人脱离这个泥潭。而看萧言手段,似乎也能收复这些乱军。再加上他的甲士为支撑。平了皇城那里猬集的乱军似乎也是意料中事…………此刻这南来子跋扈悖逆,就随他罢…………保住自家性命再说。保住圣人大位再说!只要圣人能回归大位,重掌权柄。哪怕就是这南来子握军权以自固。他也着实没有太深厚的根基,有的是办法和他周旋,最后将他彻底化为齑粉。
    只要圣人能撑过今夜!
    他也终于开口:“某也能为萧显谟保,圣人畀手诏与萧显谟平今夜乱事,一切都可便宜行事,由萧显谟而决。新立一军以安置尔等,萧显谟说了,那便是了。”
    原来被大家围着的圣人,还是搬来了救兵。连梁师成都不知不觉的潜了出去。现在更不知道还有多少安排,来对付今夜作乱,欲奉太子为新君之辈!
    此时此刻,就必须要做出决断了。进则将事情做到底,和萧言这批甲士拼死一战。要不就从萧言所言,为他效力。如果这萧显谟所言确切无虚的话…………萧言定定的看着陈五婆,轻轻问了一句:“陈五,你如何说?”
    而陈五婆垂首,默然不语。
    ~~~~~~~~~~~~~~~~~~~~~~~~~~~~~~~~~~~~~~~~~~~~~~~~~~~~~~~~小楼之上,在萧言所领甲骑具装马蹄声响起之后,赵佶就从榻上一跃而起。奔到了窗前。
    何灌一直守在窗前,不言声的悄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方便赵佶贼眉鼠眼的向外观望。
    此刻他们所处室中,萧言派来的貂帽都亲卫,全都给赶到了外面去。门口守着的是几名何灌带来的家将。他们此刻在门口也侧耳倾听着外间动静,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原来这个小楼的主人李师师,赵佶早将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到那些甲士的阵容。何灌满面不加掩饰的震惊之色。
    他一向是心高气傲之辈。萧言平燕功绩,他也听说过。神武常胜军兵强,他也有耳闻。不过意中一直以为萧言运气好,因人成事。西军十几万北伐,和辽人之间互相打了个筋疲力尽,最后让萧言拣了个便宜。
    神武常胜军入都门,到最后出河东。何灌看都没去看一眼。成名已久的宿将身份再加上何灌禀性本来的高傲,实在犯不着去捧这么个南来子的臭脚。
    至于强兵,俺在军间几十年,见得还少么?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此刻大宋强军,也得犒赏发足了,阵而后战。还指望得上。还有哪支军马能逆天不成?
    今夜才知道,天下真有此等强军。萧言那些功绩传言也是实打实的。若不是在边塞之地,率领儿郎与敌人连场死战,而且仗仗传捷。经历了最艰危的局面。是无论如何磨练不出这么支强军出来的。
    至于具装甲骑的装备,何灌倒没什么讶异的。萧言这南来子生财有道,平灭一国国都也有大量缴获。给麾下人马堆出最精良的装备,也是常事。唯一让人讶异的,别的军将都是在军费当中掏钱出来,这南来子却是自家想法子挣钱给麾下儿郎用。怪不得神武常胜军到现在都能为他所用…………其心真不可问!
    养出这么支强军,还始终不肯放手。身边还藏伏着如此甲士。这南来子,岂是甘于人摆布的?自家这干人就想着靠朝中政争手段将他扳倒,现在看来,真是太过于想当然了……不过既然明白了这南来子的底细居心,今夜事了。他再握强军,也总有办法收拾得了他^^…………现在还是要指望他平乱来着。
    赵佶心思,与何灌差不多。既震惊于萧言私藏甲士,又在暗自期盼萧言这南来子早些营救他脱离苦海。至于报酬么,就是一旦有机会就将他远窜烟瘴,贬斥途中的那一柄钢刀,一条白绫,一杯鸩酒了。
    一君一臣,毫无形象的就挤在窗前,不出声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看着萧言的举动言行,赵佶脸色铁青。终于按捺不住,在窗后暴跳如雷:“这逆臣!这贼子!行如禽兽,心如虎狼…………朕恨未曾早看出来!当诛,当诛!朕本来还想给他个体面,烟瘴余生也就罢了。现在此南来子所为,不于闹市显戮,已不足以正人心,为乱臣贼子戒了!朕不识人,朕不识人!”
    何灌忙不迭的解劝:“陛下,低声!此刻还有这贼子党羽在,也尚有借重这贼子处。一切等圣人脱离此厄再说…………臣必尽心竭力。助圣人收其军,拔其爪牙,将其显戮于君前!”
    惊乱当中,赵佶也容易动感情,又重复了一句对何灌的夸赞:“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啊…………何卿何卿,朕不重用于你,天理也不容于朕!”
    何灌忙恭谨谢过了,赵佶却说过就算。回头又看外间所发生的事情。再看到萧言将梁师成和赵楷推出来作为凭证。而两人也先后开口附和萧言。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得不为之事。可赵佶还是恨得牙齿格格作响。
    “大郎身边全是居心深刻之辈,大郎尽为其所操。不可为人君。更不必说今日凌迫君父,贷得一死,已经算是朕顾念亲情了…………三儿也是庸劣,绝无半点风骨。岂能为人君?朕也绝不立!朕修炼有成,圣寿尚远,立储之事,也不必急切了。慢慢再寻觅合适人选罢………上天既选朕为君,为何就不给朕几个好儿子?让朕平白遭逢此厄?”
    储位这种大事,哪怕现在要加意笼络何灌。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可憋着又难受。最后赵佶只能恨恨迁怒于梁师成:“老奴无用!既失察这南来子居心叵测于前,又胆怯逢迎外臣如此。岂可长在朕身边?念他勤谨,将来觅一宫观闲居就是……………此老奴颇有操持权柄之讥,朕念旧情,望全始终,却误朕不浅!”
    这番评论,何灌也只能默默听着。梁师成冒死在外为赵佶周旋奔走,最后却落这么个评价。赵佶之君王心性凉薄,显露无遗。
    若是太子正位,以他木讷柔弱的心性,只怕好些罢?可是自家却已经选了边站,再也跳不过去了…………直娘贼,太子身边那些大头巾筹划生此乱事的时侯,怎么就将俺隔绝在外?
    转瞬之间,事态就已经发展到最后,萧言逼问于陈五婆。而陈五婆一时沉默。楼上两人都屏住了气息。哪怕赵佶这个时侯也在默默祈祷:“但愿这南来子气势足够压人,这乱军首领,从了这南来子也罢!噫…………只恨这南来子,怎么不在身边多蓄一些甲士,不然这乱军还不立时就被压服?只恨这南来子!”
    ~~~~~~~~~~~~~~~~~~~~~~~~~~~~~~~~~~~~~~~~~~~~~~~~~~~~~~所有人此刻目光,都集中在陈五婆身上。
    这个没根基没后台没背景没门路没家产,从拱卫禁军事一路倒霉到现在。在东水关靠卖气力过活,每日就是吃酒赌钱。唯一所长,就是义气过人。在贵人眼中直如鞋边浊泥也似的小人物。从来没有一刻为人所看重。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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