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八十七章霹雳(十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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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度姿容。都远远超过赵恒。不然赵佶也不会对这个儿子这么宠爱。不过遗传了老爹的色厉胆薄,荒唐轻易而已。他那聪明,也是过于外露,一点实在内囊都没有。不过这智商也足够让他觉出,这场乱事,和眼前这个南来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可他也不敢深想下去了,再深想下去。就代表萧言有能力有本事,将这个汴梁城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当中!不管他将自己扶保到什么位置,自己如何赶得上老爹赵佶对大宋的掌控?就是自家老爹,今夜也被这场乱事卷动得无法自保。自己在萧言掌中,难道还能算计得过他不成?
    赵楷对这南来子一向是表面客气,心下不屑。现在却对他畏惧越来越深。哪怕是在赵佶面前,也从来未曾有这种手足冰寒,不敢喘气的感觉!
    汴梁这个富丽风流的樊笼中长大的金枝玉叶龙子凤孙,在北地风刀霜剑死人堆中滚出来,还半点没有对这个皇权这个帝国畏惧之心的萧言逼人锋芒之前,身处这场很有可能是他卷起的惊心动魄的乱事当中,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在另一方面,却是一丝惊喜期盼也油然而生。
    萧言行事如此果决,如此成竹在胸。也许真的能让自己走到以前已然不敢想象的地步去?既然若此,还管他什么以后是不是在这南来…………萧显谟手中掌握。反正只要爬到赵桓头上就成!不管如何,赵桓总是倒霉在自家前面!
    想到此处,赵楷正想跺脚拍胸脯,表明一下决心,生死不计,跟着萧言博这一遭。却又看见火光之下,数骑带着几十名军汉朝着这里涌来。刚才涌起的胆色,不知道一下就跑到了哪个角落里。低头转身,下意识的就想掉头便跑。身侧貂帽都扈卫,却一把将他拽住。还捏着了他胳膊麻筋,赵楷顿时就骨软筋酥,动弹不得。
    萧言不再理赵楷这个实在是半点胆色都没有的三大王。静静转身,对着迎面而来的这一队人马。
    来人当中,两人骑马领着。剩下都是壮健军汉模样。马上骑士还未曾开口,那些军汉已然在后面乱纷纷的叫嚷:“来着是什么人?哪支军里的?现在才来从义,汤水也捞不着一口了。直娘贼的真没眼色成算,活该你们受一辈子穷!”
    萧言还不怎的,身边貂帽都亲卫已然按捺不住喜色。领队之人,却正是他们貂帽都中袍泽,冒充东宫宿卫,混在乱军当中行事的!
    几名亲卫掀下兜帽,露出戴着的铁兜鍪。一看这些人斗篷下明显是甲士模样,那些跟着的军汉就发出了惊呼怒吼。挥舞着手中器械:“来者到底何人?”
    领队的两名貂帽都亲卫却发出了又惊又喜的招呼声:“遮莫不是乌二哥,褚七郎?你们不在殿下身边扈卫,来此处做什么?”
    他们身后军汉面面相觑:“是殿下身边宿卫?”
    一名亲卫笑道:“大事得成,俺们还窝着做什么?殿下遣俺们前来,求拜圣人。求圣人下诏,暂畀殿下监国之权,以清君侧,以安汴梁民心。现在殿下正在万军当中,就等着这诏书行事。俺们就来走这么一遭。多亏撞上自家人,要不然万一给当成奸贼拿了,岂不是活天冤枉?”
    几人手一一翻,都亮出了铜制腰牌。在火光下耀眼生光。就是太子身边东宫宿卫班直的腰牌记认。这个时侯大宋实在没有什么保密意识,班直宿卫,各军军汉,挂着腰牌三街六市的瞎晃。得来样式容易,萧言也花了大功夫仿制得一模一样。
    就算有什么不象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然是就要太子正位的大势,谁还会去想那么多?
    两名貂帽都亲卫已然看到了在后面长身而立,兜帽遮面。微笑并不说话的萧言。心下也是激动。显谟终于来了,这汴梁乱事,显谟终于出来收场了!
    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萧言亲卫,不少都混在围马前街的乱军当中。通过陈五婆分派,都是领队之人。围马前街后,他们也不争竞功劳,反而带着些军汉四下巡视。其他人此刻都忙着挤向前恨不得在胁迫圣人事上表现得越积极越好,有人让出位置是巴不得的事情,谁还来管他们?
    四下巡视,焦急等候了这么久,总算是撞上了萧显谟闪亮登场!
    两名亲卫顿时分头行事,一个去报于陈五婆,一个就殷勤引萧言一行人前行。萧言和赵楷都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深深藏在斗篷之下。为貂帽都亲卫紧紧护持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一行人的到来,太子遣人前来的消息不胫而走。闹了半晌,太子终于露面,摆出当仁不让的架势,这自然对于围逼赵佶的乱军而言是再好也不过的消息了。欢呼声先从外围响起,接着就向着四下乱军所在处蔓延,接着就轰响成一团,直入云霄!
    萧言一行人在乱军当中站定,多少乱军挤挤挨挨的在周遭看热闹。七嘴八舌的问皇城那里的动静。皇城那边万岁之声也一声高过一声,直传到这里来。更是让此间热烈气氛火上浇油一般。无数军汉都笑逐颜开,只道是大富贵到手了。几名露面的貂帽都亲卫也满面堆笑,只情敷衍。
    对于几个戴着兜帽死都不露面的人物,军汉们也不以为意,人群中见识多一些的军将更是就当没看见。
    毕竟是代表太子来逼迫圣人的。肯定是什么有份量的大臣。这等事情,多少还要些脸面,藏着掖着也是平常。要是非要看个究竟,让来人记恨了,就是殿下记恨了。逼宫禅代之际,多少阴微之事,是不能见光的。这等事情,装看不见最好。沾上了就是麻烦。
    不过扰攘了不多功夫,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波分浪裂一般让出一条道路出来。陈五婆满脸大汗,也未曾骑马,就在一群人簇拥下急急赶过来。姜黄脸的张显紧紧贴在他的身侧。虽然化了妆,却也能看出张显这个时侯也激动万分。
    扰攘了一整夜,显谟终于出面收拾局势了!
    陈五婆急步赶到面前,目光在诸人面前一扫。再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身后不则声的张显。终于恭谨一礼到地:“可是殿下遣人前来?”
    一名亲卫含笑答复:“正是殿下遣俺们前来,求见圣人。还请陈将军放开一条通路。讨得圣人诏书,安定汴梁局势之后。诸位厚赏,当在意中。”
    陈五婆已然认出了为亲卫簇拥的萧言身形,在这一瞬间,心中不知道转了多少念头!
    为什么不干脆就做下去,扶保太子为这大宋之主?这场功绩,岂是轻易的?
    可转瞬之间陈五婆就明白了过来。
    若不是萧言,岂能卷起这样一场变乱出来?上到帝君,下到几十万禁军,都在这位萧显谟手中舞动。自己又有什么本事,和他做对?只怕自家稍稍露出不对,身后张显和那些扈卫,就先要了自家性命!
    自己不过是个在东水关吃酒赌钱度日的潦倒汉子。若不是萧显谟识人,自己只有一辈子沉沦了。好男儿也该货卖识家,萧显谟如此豪杰,自家只要忠心效力,还怕将来不在他手里使出来?就算扶保太子得成,自己不比那么多禁军军将,有根基,有背景,有手腕,在太子面前也说得上话,能捞到点残羹剩饭,就算是太子厚道了。
    自己在赵家人手里,在这些禁军军将手里,吃得亏还算少了么?
    今夜变乱突起,这些禁军军将还未曾反应过来。而且行事也不敢过份踊跃,还在观望风色。一旦事定,出来争功夺权,却是一个个都穷凶极恶!自家一帮落拓前军汉,在这上头,无论如何不是他们对手!
    想要真正出头,想要报以前遭际不平,想要拱卫禁军有个公道,只能在萧显谟手里!
    无数念头转过之后,陈五婆终于收敛心神,再度深深行礼到地:“敢不从殿下吩咐?俺这就遣人让出道路,请贵使入内面见圣人…………”
    张显在他身后,这个时侯就提气高呼:“太子遣使面见圣人,求内禅诏书!”
    多少军汉,这个时侯兴奋如狂,跟着振臂高呼:“太子遣使,面见圣人,求内禅诏书!”
    纵然还有人觉得这些使者来得古怪,可陈五婆都马上放行。且军心如此,还能做些什么?
    ~~~~~~~~~~~~~~~~~~~~~~~~~~~~~~~~~~~~~~~~~~~~~~~~~~~~~~~在小楼之内,两名内使满头冷汗,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一段白绫,逼近了静静站在那里的李师师。
    赵佶脸色铁青,坐在榻上,只是盯着内宦行事。
    何灌扭过头去,梁师成却在旁呵斥:“麻利些,连这点差使都做不好了么?”
    李师师却看也不看逼近的内宦,也不看坐在不远处的赵佶。玉容上一片宁定神色。轻轻转头向外,眼神投向了悠远所在。
    终于能从这个皇帝身边解脱了啊…………
    对于这个皇帝,自己从来未曾看错。龙袍之下,也只是这样一个卑污自私刻毒的小人而已。
    而那个眼神锐利,总是略带憔悴,就这样撞进自己心底的男子,自己又看错没有?
    错也罢,对也罢。现在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自己在这污浊尘世转了一遭,但愿来世干干净净的罢。
    赵佶终于忍不住看了李师师一眼,这个时侯,李师师仍然风姿脱俗,站在那里,更有出尘般的冰清玉洁之态。比起往昔含笑迎人,更足动人心魄。
    自家身为皇帝,却终要失却这个女子了…………也许自家就从来未曾得到过她!
    不知道什么情绪,让赵佶突然开口:“师师,只要你说今夜之事,不是有人主使。朕便放过你…………今夜就算朕大位不保,也不失太上。以后就将你迎入禁中,你我终老一生如何?朕就等你一句话!”
    李师师终于收回目光,扫了赵佶一眼。
    这一眼就差点让赵佶跳起来,眼神中轻蔑之态,明显到了极处。自家这个皇帝,在眼前这个女子心目中,什么也不是!
    从头到尾,什么也不是!
    以前自家还有皇位,今夜之后,只怕皇位都没有了。在世人眼中,自家这个道君皇帝,这个自命圣主,又算是什么?
    赵佶终于爆发了,全部惊吓,惶恐,害怕,怨毒,都向着一个弱女子倾泻。他跳起来拼命挥手,尖声大叫:“快些行事,快些行事!朕再不想看到她!将这贱婢拖出去勒死!”
    两名内宦为赵佶的怒火吓得面色苍白,赶上前就要抓李师师。李师师却朝后退了一步,淡淡的道:“我自就死便是,别用你们脏手碰我。我虽沦落风尘,心底却比你们干净一万倍。”
    李师师最后向外看了一眼,在心底悠悠一叹:“等不到你了啊…………好多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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