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六十三章风起(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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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无论如何,他也要限制太子一系与旧党清流士大夫辈势力的扩张。他们要从萧言这南来子着手,他就要保住这南来子。但是赵佶不能自己跳到台前,必须有一股在朝中有相当份量的势力出面,以为牵制平衡。他就可以继续操弄帝王权术,维持平衡。
    赵楷此来,正合了赵佶的心意。赵楷也是最合适的人选,牵制自家一个儿子,最好用的就是另一个儿子,只要赵楷还在台前,太子就再难威胁到他高高在上的皇权!
    所以他只不过稍稍作色一下,就马上遂了赵楷的心意。生怕这个没什么担待的三儿子反悔也似。赵楷力量犹嫌单薄,赵佶一句话又将梁师成拉了进来。萧言差遣归内诸司提点,就是此意。梁师成不管怎么想,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他虽然号称隐相,但毕竟是个阉人,一身权位全部依托于赵佶,赵佶真要他做什么事情,他何敢不从?
    如果说之间梁师成结好赵楷,是他自家主动投注。这次却是赵佶硬生生拉郎配了。梁师成倒是想大喊不玩了,可是身在局中,岂是想退出就退出的?
    内殿大门之外,赵楷对梁师成又施一礼,满脸堆笑道:“梁宫观,今后还请多多照应小王。梁宫观但有什么吩咐,小王无所不从。”
    梁师成苦笑回礼:“还不是奉圣人号令行事?吩咐什么的,三大王再不必提。圣人让做什么,微臣便做什么。将来事如何,走一步看一步罢…………微臣还要随侍圣人,自有人送三大王出宫。”
    赵楷微笑:“梁宫观但请自便。”
    今日不仅逃脱危局,还得了彩头,更确定自家老子没有放弃自己这个儿子。所有风流气度,又都回到了赵楷身上。举止从容优雅,仿佛刚才在丹陛之前差点软成一摊烂泥也似的不是他。
    梁师成目送着赵楷脚步轻盈的为两点宫灯所引去远,摇摇头缓缓走回去。
    静室当中,赵佶犹自端坐。不过这个时侯,赵佶身上却少了一向雍容清贵的气度,满满的都是疲惫。梁师成轻手轻脚的趋前,跪坐下来为赵佶捶腿,轻声劝了一句:“圣人,修炼虽然要紧,也不差这一天半日的,早早休息罢。”
    赵佶长叹一声:“朕如何休息得了?几年以来,朕何曾过什么安生日子了?种种事情都凑在一起,误朕道心不浅啊…………”
    梁师成继续解劝:“只要圣人在位,龙体康健,还怕调理不好朝局?此刻国家事多,圣人更应该善自珍摄啊…………”
    赵佶摇头,疲倦的叹气:“朕这三哥儿,不是什么太有担待的。今日却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点,来这石破天惊一举。太子不必说,嫡长之位,生下来就该正位东宫。这三哥儿颇肖朕年轻时侯,朕也疼爱。对这两个儿子,朕向来是不偏不倚,怎么却都各怀心思。只是盯着朕身下这个位置,现在就斗得不休了,将来怎么指望他们兄友弟恭,不手足相残?”
    这等话以梁师成亲厚,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赵佶硬将他和赵楷拉在一起,更只能泛泛而论:“两位大王仁孝出自天性,三大王今夜之举,也是发自肺腑,意欲为圣人分忧…………”
    赵佶闭着眼睛,就吐了三个字出来:“第八平。”
    听到这三个字,梁师成汗毛都竖了起来,干脆闭口。赵佶沉默少顷,又摇头苦笑:“不管这第八平为什么要为三哥儿出主意,现在朕也的确要这三哥儿站出来,为朕挡一下太子的锋芒…………”
    梁师成继续闭嘴,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舌头割掉,让自己从来就不具备说话这个功能。如果有可能,耳朵捅聋了更好。
    好在赵佶也没有想让他答话的意思,只是郁闷久了,想疏散一下而已,只是自顾自的继续朝下说:“…………三哥儿没什么担待,太子却也嫌木讷暗弱一些,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浑没有自己的主意。那些士大夫辈岂是轻易的?恨不得朝堂事全由他们做主了,从熙河以来,几代圣人和他们斗了这么许久,才算是略略收权。现在却又都跳出来了。此辈中人满口忠孝节义,却哪个是好相与的?一旦他们在位,几十年的怨愤都要报回来,朕苦心维持这么些年的朝局,就不堪问了…………他们真要实心任事,朕岂能不给他们机会?可是一个个议论就是指点江山,行事就是百无一用,最后还得靠朕来简拔人才,实心办事。一旦任事,就是做多错多,最后还是他们这些袖手旁观之辈理长…………太子就是信重这些人,以太子柔弱,朕百年之后,又如何放心得下?”
    赵佶今日是将心事说透了,梁师成不管在朝中如何威福自专,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亲厚的老奴而已。国事纷乱如此,河东生乱,朝中还要在两个儿子当中调和,还得维持着朝局平衡,自家皇权不要旁落。过惯了舒服日子的赵佶这段时日当真是苦不堪言。心力交瘁之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梁师成面前吐露了出来。
    梁师成终于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圣人修炼有成,圣寿正长,如何说得到百年之后这般话?倒是微臣老病,不得伺候圣人长远,只求来世还托生在圣人身边,为圣人执役,才能回报圣人天高地厚之恩…………”
    赵佶睁眼,拍拍梁师成。梁师成忙不迭的挪动身体,摆出一个让赵佶拍得最为顺手的姿势。赵佶轻声道:“朕让你出面撑持三哥儿一把,老物,再出些气力罢。撑持过这段,朕保你一生荣宠不衰。你说得对,朕圣寿还长,国事还待朕来慢慢调理,这些不成器的儿子,这国柄放在谁手里,朕都放心不下,见不得列祖列宗!”
    梁师成面上感动到了骨子里,心下暗自撇嘴。自家舍不得放权就是舍不得放权,何苦说这么冠冕堂皇?不过赵佶一直在位,也是梁师成最期盼的事情。赵佶在自己的荣宠就在,换了一个皇帝,这真是论不定的事情。
    自家不比那些士大夫,只是供赵佶驱策的一条老狗,他让自家做什么,自家就做什么罢…………哪怕再和太子一系对上,也只有认了。
    梁师成沉默少顷,最后叹口气:“这南来子实在命数太硬,这样都逃过去了。最后还是圣人出手保他,就连微臣,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好福气!”
    梁师成实在不愿意看到萧言就这般过关,到了最后,还忍不住不阴不阳的说了句话。
    赵佶一笑:“老物,朕知道你在他手里吃过亏。萧言何人也?在朕眼里,直若秋毫,吹口气便能打发了。就算这次,也不能容他这么便宜就过身了,神武常胜军不必说,是一定要收拾掉了。就是他不把这段时日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又如何能够?今后他在内诸司,还不是由你这老物拨弄,看他还能在里手里放刁不成?将来等国家财计稍有好转,再商议如何处置他罢,到时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是朕的大宋,谁也别想生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萧言这次就算是逃过一劫,也要气焰大减,还落在自家手里。一边靠着他生财本事自己近水楼台先沾最大的好处,顺便还能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扁。梁师成就觉得心情大好,一时间觉得赵佶硬将他塞给赵楷,为这三大王撑腰也没什么郁闷的了。要不是早就养得城府极深,一张老脸差点就能笑成菊花。
    赵佶却没管他,举首看着屋顶,又喃喃的强调了一句:“这是朕的大宋!”
    ~~~~~~~~~~~~~~~~~~~~~~~~~~~~~~~~~~~~~~~~~~~~~~~~~~~~~~~~~~~~时间渐渐转到后半夜了。嘉王府的灯火,何灌宅邸的灯火,都已经次第熄灭。各色人等商议得再久,也终有一个结果。最后无非就是等这位还在景灵西宫的圣人做最后决断处置就是。
    一个在景灵西宫赵佶养静内殿外伺候的内使也已经换班,悄没声的就从后殿偏僻处溜出了景灵西宫。
    景灵宫分为东西,隔着御街遥遥相对。汴梁城中建筑辐辏,御街之外不远就是层层叠叠的民居。冬日里面,汴梁城也比平日要冷清许多。除了东十字大街与大相国寺那一带还可称不夜之外,其他地方,这个时侯也都是一片寂寥。
    这个内使换了一身不打眼的衣服,熟门熟路的溜到一处很不起眼的民居之间,敲门几声,门内就开了一条缝。门内人掩着灯台照照来人,就将那内使引入。民居内室当中,一灯如豆,张显正坐在桌前,一直在静静等候。
    看到内使进来,张显起身,就问了两个字:“如何?”
    那内使也不说话,就摊开一个巴掌。张显失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叠交钞:“都是新届,低低的以折五算,这便是三千贯。大珰只情点数就是。”
    那内使笑笑,将这叠交钞塞进怀里:“张郎君何许人?俺自是信得过的。果如张郎君所料,嘉王入西宫面会圣上,颇说了一阵话才辞出。”
    张显又追问一句:“可知道说了什么?”
    那内使嘿了一声:“俺又不是梁隐相,在圣人身边也立得住脚。如何能知道圣人与嘉王说什么?”
    他跺跺脚,又道:“也罢,就当俺交了张郎君这个朋友。隐相送嘉王出外,俺就在侧,嘉王就说了句请隐相多多照应,隐相却只是苦笑…………别的便没什么了。有用没用,俺也论不定,这就不收张郎君的好处了。”
    张显沉吟一下,又取出一叠交钞塞到那内使手里:“既然认俺张某人是朋友,就没有让朋友吃亏的道理。再添一千贯,供大珰倍赏。”
    一下就到手折四千贯的交钞,这内使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高挑大拇指:“张郎君果然是个爽利人!贵上之事,也不必太忧心了,以张郎君本事,哪里不能寻个出身?开春球市子,还要再领教张郎君的英姿。”
    张显笑笑,客气几句,就将这内使打发走了。他默默扎束一下,就招呼手下:“准备车子,俺急返南门别业,去见显谟,你们在这里守好了,此刻是紧要关头,不要生出什么事来!”
    大宋汴梁,发展到这个地步,市井力量已经渗透到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萧言遣张显以球市子为根基,统合大宋市井力量。再加上无往而不利的金钱开道,一时间很是整合起相当大的汴梁市井力量。其他的先不论,这耳聪目明上头,萧言就远过汴梁其他人。萧言通过张显对汴梁市井力量的运用,远过高高在上,办差三心二意的皇城司。
    连圣人身边内使,张显都很是收买了几个。这一两日,萧言就命张显就近盯紧景灵宫,随时回禀赵楷是否去景灵宫求见赵佶了。张显亲自坐镇,也未曾等多久,就得到了确实消息回报。按照萧言吩咐,他必须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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