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一十二章只是开始(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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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还是不得要领。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对,兹事体大。朝中诸人连同官家,就是内心当中隐隐约约有些忌惮,也不会明说出来。朝廷现在能战之军越来越少,神武常胜军如何能够轻动?况且官家自负为能驾驭一切的圣明天子,性子又轻易。这番话张扬出去,更多也是会被当成危言耸听。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当下耿南仲只能轻轻摇头:“要上表,却不是遣散神武常胜军…………上表所言,是言及现在整理河东河北燕地军镇事!这几处军镇早已解体,驻泊禁军,十不存一,所谓厢军,更是久为驱使奔走,提也不必提。现在北面暂时为西军屏障。西军却总是要回镇陕西诸路的,不然真有生变可能…………要重立河北与燕地军镇,只能以强军为骨干,然后以成镇军。现在都门当中,堪用的无非是环庆军与神武常胜军而已。出此两军以镇于外,京师居内就有转圜时间,徐徐整理都门禁军,此莫不是两全之策?”
    耿南仲抚胸而叹,什么样的局面,这宇文虚中总有法子化解!这次梁师成败事,未尝不是因为前些时日他将所有一切朝局弄得一团糟。引得官家不满。官家需要能为他平衡朝局之臣,需要能为他压制如蔡京这等权臣之人,需要能应奉内库,供他花用之人。需要举止风流,精通诸般耍乐,可以陪他悠游终日之人。不过他好歹是个皇帝,也需要有人能确实做一些事情,少生出一些让他烦心要去料理之事的人。
    现在朝中,就是没有这般的人,善于党争,善于奉迎官家的人倒是所在多有。官家也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自己也拿不出化解现在北面一团乱麻局面的手段,而且他本来就不是能耐着性子料理繁剧的圣明天子。宇文虚中此策,总算是一个化解北地一团烂摊子的法子。现在正是没有人去管这个事情的时候,一旦进策,很大可能就为官家允准。神武常胜军和环庆军虽然是奉诏入卫,可是当初更多只怕还是要将这两支军马从西军那里分化出来。入卫都门与出镇河北河东都是一般的。环庆军不足论,提防谁也不会提防到环庆军那里去。将萧言与神武常胜军隔开,官家说不定在自己都察觉不到内心深处,也要深深的松一口气。
    一旦如此进策,不仅他们这一党大大露脸,在官家心目中加重地位。更是将来料理萧言的张本,梁师成都对付不了的萧言为他们所除。就是蔡京也再压制不住他们这一党了。说不定就此真正翻身过来!
    耿南仲摇头赞叹不置一阵,看着宇文虚中目光顿时就亲热了许多:“叔通啊叔通,你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更兼公忠体国,实是我朝第一等的人才!此策断然必行,王禀王正臣久矣要出镇河东,这事在官家面前不难。至于神武常胜军,自然就是河北与燕地。我辈中人,自然要进表章,全力促成此事,此策一片赤心为国,看谁还能阻拦不成?”
    宇文虚中笑着摇头:“王正臣河北燕地,神武常胜军去河东!”
    言辞之间,轻轻松松就将两军出镇之地换了一个位置。其间道理,耿南仲一想也就是明白。神武常胜军起于燕地,其间还有多少幽燕子弟。要是真的出镇河北,说不定就是如鱼得水,将来也是一个隐患。出镇在河东,环庆军在河北燕地,就没麻烦了。宇文虚中一切都想得周到妥帖,连文臣士大夫对外镇军马一贯的提防分化压制都未曾错过,的确是思虑周详,算无遗策。这般安排,只能是上体圣意,下合士心,谁也难说出个不是来。神武常胜军一旦出外,萧言就如无根之萍了,孤身在京,总好对付了罢?
    不过耿南仲虽然面上不说,可是内心深处,对萧言的手段本事早就有了心理阴影。从在燕京起就和萧言打交道,一直到现在。宇文虚中一向筹划不可谓不高明,然则那南来子命太硬,总能化解。现在这般,就准定算死了这南来子?
    当下面色在大喜过后又变得有些迟疑,讷讷道:“这南来子如此,就总好下手了罢?可是他现在是应奉官家的职分…………与禁军将门也关系不浅。官家此人,圣明天纵,一旦信臣,就再难易移。朱缅故事,可为明证…………萧某人生财手段,我辈都看在眼中。如此这般,可有下手的余地?”
    耿南仲说得吞吞吐吐,话里意思却明白。赵佶圣明天纵之类的不过说说罢了。但是对能和他通财之臣却信重保全能一直到最后,很难动摇。现在萧言顶替的就是朱缅的位置,还更靠近天子一些。就算神武常胜军离开都门,出镇河东,想对付萧言,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罢?而且萧言横空出世以来,只要是动手对付过他的人,无一不是下场惨淡。童贯现在还在外路军州啃老米饭,什么郡王位置,此生就不要想了。梁师成出手,结果也是宠信大衰。虽然因为党争这个大义当头,压倒萧言以至震慑满朝,成就他们这一党地位是必然无可动摇的事情。可耿南仲总是下意识的有些情虚,总怕被这看起来文雅倜傥的南来子反咬一口,那说不定就是入骨三分!
    宇文虚中对自己这些同党之人的确感到异常无奈,争权夺利的好处绝不让人,责任却不敢承担多少。要对付萧言是他们叫得最凶,现在却又怕对付萧言不成,他们遭殃。这般同道,当真是良可一叹!
    这个时候也只能宽慰耿南仲这位道学君子了:“道希兄难道没注意萧言差遣名目么?管勾检查京畿路京西南路驻泊禁军财计费用事!萧言此人,有一点学生自信不会看错,萧某人此心极大,绝不以一朱缅故事应奉官家而满足!正正是他以此名义插足将来整练整个都门禁军事情的先声!要检查都门禁军财计事,百年以来,此事上面盘根错节,多少将门以此瞻家,萧某人一旦动作,他和都门禁军将门那些联系也就自然破裂…………神武常胜军出外,与禁军将门反目,萧言若此,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说到此处,宇文虚中已经是神采飞扬,双掌轻轻一击:“先将神武常胜军出外镇,然则联络禁军将门,只要萧言一旦真正向都门禁军财计事下手,便可鼓起风潮。都门禁军不稳,绝不是圣人所乐见,到时候就是他真的又是另一个朱缅,只怕圣人也无法保住他了!萧言一倒,便是张本。太师也只能束手,将来朝堂,说不定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话已经说到此处,既周详细密,又绝不是没有根据的大言。宇文虚中实在将每个人心思,每件事可能的走向都算了进来。策士之名,果不虚传。本来惶恐而来的耿南仲也給他激起胸中豪情,起身于宇文虚中击掌:“既然如此,则就又是一番新的开始了!我辈正应该鼓舞振作,扫清奸邪小人幸进之辈,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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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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