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九十五章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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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师成怎么就容不下一个萧言呢?”
    懿肃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睡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萧言此人他如何能不知道?那个足球联盟,她的外家投入不过几千贯,就占了足足一层的股份。官家子女那么多,和王皇后生的长子当今太子殿下不论,最喜欢的子女就三人,一个是三子赵楷,另外两个就是她的女儿。因为这两个女儿,懿肃在禁中地位可以想见。今夜她外家心腹,代表从萧言手中得利的整个利益团体,正在禁中和梁师成讨价还价,为的就是这萧言之事。
    禁中之人地位如何,完全依附于官家的好恶。一切都从顺官家之意这个原则出发。刚才无意间听官家一句话,仿佛有保全萧言之意。如果这般,还要不要和梁师成谈下去了?或者干脆就站到萧言这边去?要知道梁师成一年給她的孝敬,不过就几万贯,而萧言带给她和她外家的,却是一年几十万贯!一旦这生意易主,天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懿肃心里飞快转动,一时则声不得。而赵佶本就不是一个心思多深沉的人物,一旦话不经意间出口,忍不住就继续说下去,将心头萦绕盘旋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梁师成有大功,调和内外,羽翼天家,节制大臣,都得用得狠。朕修真养性,大有进益,也少不得他提点宫观的功劳。他想得也本事,萧言是得蔡京支撑才得最后成就大功,朝中现在动辄结党,萧言一旦立足,怎么会不为蔡京所用?太师权重,复相本来就有些勉强,不能再重其权了,将萧言尽早放出汴梁,也是保全他…………只是薄待功臣这个名声不好听罢了,梁师成也替朕担了这个骂名…………若不是如此,梁师成这般隔绝内外,朕岂能视而不见?”
    看着官家又在说梁师成好话,懿肃已经打定了主意,官家是念旧之人,梁隐相宠信未衰,何必和他打这个擂台?萧言去后,就算勒掯了别家,梁隐相也未必敢少自家这一份,一切就装傻也罢。
    枕边人一瞬间转了不知道心思,赵佶却还在那里苦恼的自语:“…………可这萧言也是难得有才具之人啊…………练兵打仗不用说了,又是一个狄武襄,出身南归之人,也和狄武襄差相仿佛。财计之事,看来也颇有一手,要不然怎么整治出一个日进斗金的足球之戏?可保全了他,又伤了梁师成的一番诚心,他也是为了朝局…………”
    说到这里,赵佶才想起来,萧言经营起这个足球之戏,自己枕边人外家也是侧身其间,自己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要是走漏出去,让众多揣摩圣心的人知道,又是一场麻烦!自己已经默认的逐走萧言的这番事情,不知道还要生什么变数!
    他虽然有心事,反复思量到难以入眠。但是为了萧言坏了现在好容易形成的平衡朝局还是不愿意的,最重要但是赵佶却不会承认的是,梁师成和他亲厚,萧言就远远看过一面,按照他的性子,怎么会去偏向萧言?赵佶虽然容易冲动,处理国事散漫,凭的多是好恶而不是理智,但总得要給赵佶一个冲动的由头啊。
    这件事情,只要没什么太大的变故也就是这样了,他赵佶装聋作哑,梁师成逐走萧言顺带敲打蔡京。国事就这般继续维持,他也乐得省心。虽然这国事说好实在有点亏心,但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吧?不是已经攻灭了辽国么?女真再强悍,难道还能比当初辽国还要厉害?
    就如此罢,就如此罢…………只要再不烦神就好。这两年因为伐燕战事,平白添了多少风波!
    赵佶心里面已经做了结论了,面上却还是重重瞪了懿肃一眼:“此乃国事,你听之过耳就罢。不是妇人能插嘴的!若有什么风声走漏,朕却是不答应的!”
    懿肃一笑,依着赵佶:“妾身女子,依附官家如丝萝而依乔木。大宋攻灭辽国,西贼也已经束手。国家正是丰亨豫大的局面,妾身只是安居享福便是,其他的什么也不懂。哪里会去多说什么?大宋是官家的大宋,什么还不都是官家决断?”
    赵佶勉强一笑,闭上眼睛。却还是怎么样也睡不着。半晌之后,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了李师师。这禁中之人,哪怕是身边嫔妃,也都是和这纷繁的汴梁城中一切纠缠不清,对着他只会曲意讨好,背后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对这仿佛始终理不完的国事,赵佶实在觉得厌倦透了。
    只有在李师师那里,这个清清亮亮的女子,才会和他说些真正的家常话,对他使些小性子,她才和这汴梁城中所有一切没什么纠葛,说的都是些真话实话…………要不然天下美女尽有,他怎么会就舍不得这么个李师师?
    让梁师成——算了,这几天自己就当见不着他罢,随他行事去——找个内使安排一下,过一两日就去李师师那里歇一宿罢…………赵佶入睡之前,最后的念头就是这个。
    ~~~~~~~~~~~~~~~~~~~~~~~~~~~~~~~~~~~~~~~~~~~~~~~~~~~~~~~~~~~在这一夜,球市子不远处的环庆军大营当中,王禀和马扩端坐在王禀衙署内院私室当中,默然对视。
    两人不知道已经默默对坐了多久,几案上本来还有酒肴汤羹,这个时候都已经变得冰冷了。
    马扩突然起身,一张英武面孔涨得通红,攘臂怒道:“俺们岂能如此行事?就算和萧显谟不做一路也罢,就算此刻不能为萧显谟功不得赏而不平也罢…………再不济也不能对萧显谟落井下石,对他行此等事!”
    他吼完之后就呆呆站在那里,神色从激愤又变为悲凉:“正臣兄,王将主,百世之后,这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骂的啊…………这么个大宋,就容不下一个萧言么?”
    王禀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之时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马扩又怔了一会儿,突然身子一动:“不成,俺得去知会萧显谟,让他叩阙,让他去寻老公相,去寻任何能帮一把手的人!为国立下奇功之人,不能落一个没下场,不然还有什么天理,有什么人心?将来还有谁肯为大宋死战?”
    他是身手矫捷的武臣,口到身到,一说要动身,几步就窜到了门口。王禀突然重重一拍面前几案,大声怒吼:“马子充!你就想让这大宋党争,再起波澜,让老公相和隐相斗得不可开交,让伐燕战事之后千疮百孔的朝局再难以支撑,让这汴梁,再乱成一团,比伐燕战事进行时的朝中时局,还要更不堪一些么?”
    马扩身子一震,虽然站定了脚步,却不服气,扭头过来愤愤的看着王禀。仿佛只等王禀说完他的话,就要不管不顾的继续冲出门外,和萧言站在一处,与萧言共进退同生死一般。
    梁师成和吴敏与王禀计较定后,当时就拟下札子,交给王禀秘藏,让他拣选心腹,做好准备,只等梁师成的号令行事。而王禀回来之后,将自己关在衙署之内,迟疑了一天,才将马扩召来,将所有一切都和盘告之与自己这个左右手。
    结果就是这般模样,仿佛在下一刻,这自从如环庆军以来合作得亲密无间的两人,就要马上决裂一般。
    王禀神色悲苦,轻轻的摇着头:“你马子充少年英俊,得官家赏识,奔走南北,与女真缔结海上之盟,参与了商议攻灭辽国的大事。临阵的时候也绝不退缩,冲杀在前,将士归心,宣帅爱重,就是萧言南归,也将你引为知己。克复涿易,死战古北,无役不与,行事光明正大,事事对得起良心……………俺王禀却是何人?背门而出西军,投效新恩主童宣帅,伐燕战事要紧关头却无寸献,束手坐看宣帅去位,不能随之同归,反而得环庆军大镇…………这名声实在够坏的了罢?现在还不止此,俺王禀就要去对付一个为国立下平燕大功之人,再换自己更高的身家地位!你马子充自始自终,声名得保,俺王正臣却不是个东西!”
    王禀说得痛切,马扩有些迟疑,最后却还是咬牙低声道:“这是要去对付为国宣力功臣啊…………平燕战事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袍泽弟兄!说到什么地步,这事情也做不得!”
    王禀重重拍案,满腔觉得都是莫名的怒意,这怒意却不知道由何而发,更不知道这怒意要倾泻向何处,这时候他恨不得自己就在战场上,砍下几个西贼鞑虏脑袋才好发泄!
    他的声音也越拔越高:“难道就僵持在这里?萧显谟纵然闯过这一关,难道隐相还能放过他不成?神武常胜军久在汴梁这样虚耗,也就废了。而萧显谟那边不得了事,谁也没有心思顾及到俺们这支环庆军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出镇河东?如此世道,如此朝廷,要展胸中抱负,要无所挂碍效力沙场,也只能依靠一头!你马子充是干净了,什么龌龊事情都不肯沾手,矫矫不群,但是看你又做得甚事了?萧显谟立下平燕大功,也是先在宣帅麾下效力,然后抱上老公相粗腿,来回之间,没有半分犹疑…………现在萧显谟卷入汴梁党争当中,必然已经难以再有寸进,这戍边为国,效力沙场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难道要让俺们和萧显谟一起,在这汴梁城没顶么?俺们地位若稳,还能多保全萧显谟一分!”
    王禀激愤,这番话说得并不是多有条理。马扩是才兼文武的少年才俊,却将他话底意思听得清清楚楚。
    政治本来就是再肮脏的东西不过,侧身其间,难道还能指望自己双手清白,良心永远都说得过去?在大宋这个党争剧烈的大环境之下,要做点事情,也只能依附一党,尽量抱着最粗的大腿。不然就留在这汴梁烂泥塘里面,载沉载浮,浑浑噩噩的了此残生。
    他马扩在萧言童贯破脸的时候,两不相帮,后来身体也大好了,却还装病卧床。倒是全了童贯对他提拔之恩,萧言和他并肩死战之情。但是却又错过多少建功立业的机会?
    王禀也有一颗雄心,也是难得的能做事,能领军,能厮杀的将领。一身本事,满腔抱负,只会在他马扩之上,不会在他马扩之下。他如何不想建功立业?他和马扩要将这支环庆军带出来,成为大宋重镇,成为御虏雄师,只有依附一党,而且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情。
    现在汴梁朝局明显是梁师成强势,蔡京居于守雌地位。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牢牢依附于梁师成,纳了投名状,才能移镇河东,真正能为国血战边关沙场,成为将来大宋中流砥柱之一。
    萧言恶了梁师成,在党争这个大背景下,梁师成说什么也一定要将萧言扳倒。从现在这个局势来看,萧言的实力和梁师成的实力实在是不成比例的悬殊。虽然萧言在竭力挣扎,居然还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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