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九十四章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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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算算账管管军资的本事还是有的,哪一点不比在家里苦挨强?说句蒙面丧心的话…………这大宋天知道将来怎样!不管是哪面的鞑子打进来,或者如江南菜魔起事这种兵乱起来,跟着萧显谟和他的强军,性命都比别人安稳许多!”
    石行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点头,最后苦笑一声:“俺们几个兄弟,心里所想,还不就是和高兄所言一样,要不然这么卖力做什么?不过现在说这些话太早,还得看萧显谟能不能将这门路走通,能不能在这汴梁城中爬上去…………不怕高兄你笑话,这些日子,俺替萧显谟想想,都是一脊梁的冷汗。和恩府先生做对,还想安稳在朝中站住,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高忠武神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下意识的望望那辆马车,低声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这姓萧的命硬得很,说不定就这样一头撞了过去!”
    ~~~~~~~~~~~~~~~~~~~~~~~~~~~~~~~~~~~~~~~~~~~~~~~~~~~~~~~~~~~且不说这里几名当日在汴梁城中不得志的衙内们之间的心思,萧言自然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不测的时候,还引来了这么一帮人下气力投效——这些衙内如果真心投效,他自然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原因无他,自家根基太浅薄。这些将门衙内都是汴梁城中地理鬼,可以派得上的用场太多了。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这几位衙内也都还能做事。大宋至少没养出废柴到八旗子弟这般的奇葩出来。只要还能做事,他萧言就敢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至少现在,他的一颗心都悬在自己要行之事上面。
    此时此刻,萧言正一身轻袍,坐在球场雅间里面。身边陪坐,只有方腾和左聊寄两人。球场上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传进来。三人却都是不言不动。左聊寄毕竟在这个团体当中还算是日浅,不见得有多少归属感,自然也比萧言他们少了几分关切。他老人家是命硬腿长的,当年辽国大乱这般险恶局势都能一溜烟的带着流民跑到大宋,在东川洼经营起一番家业出来。萧言不成,他了不起再抬腿就是,估计到哪里都饿不死。现在所以也有余暇打量萧言和方腾两人神色,还有心思揣摩萧言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沉得住气,心胸格局如何。
    让他觉得欣慰的是,萧言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紧张的神色。在那里神色好整以暇,虽然明显在想着什么,可半点也没有眉头紧锁,惴惴不安的模样。所有一切危局,在他那里仿佛就是遇到了一个麻烦,需要解决,所以他萧言就出面了,安排一切。不急躁不悲观不骄狂,等着事态一步步走下去,事情顺利按照步骤走下去当然最好,要是有什么变数,也随时能应对。
    以萧言的岁数,以他所应对的是梁师成这等人物,他已经算是表现得出奇的好了。胸中气度格局,已经是史书上名臣名相的级别!
    至于方腾,就更不用说了。这位相貌清雅俊朗的世家子弟,简直可以代言不紧张这三个字了。他虽然是文人,但是胆色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等一的了,萧言是穿越来的,他和这贼老天有私人恩怨,老天爷都是将他丢到最危险的境地磨练,他闯过来了胆子自然就大,气度自然就稳,这些还情有可原可以理解。可是方腾放着在汴梁的好日子不过,萧然一身就到燕地闯荡,什么地方危险就去什么地方,脸上什么时候都难得见他动容,还能和萧言岳飞韩世忠他们开开玩笑,想让他愁眉不展,恐怕只能是将他剥光了丢在凤姐床上才成。
    打量两人一阵,左聊寄也不得不暗叹。自家这个团体的两个核心人物,果然是能做得了大事的!
    萧言自然知道左聊寄在打量他们,也知道左聊寄还处在对这个团体观察判断的阶段。不过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他用左聊寄,是看重他的经营才能,一切行事有计划有步骤,而且耐得了繁剧,可以做最为细微琐碎的事情。东川洼一个破地方,給他白手起家,经营得很象一个样子。这简直是最难得的一个总揽后勤事宜的大管家。
    这个时代文人们,能做这等繁剧事物,而且将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的人并不算很多。自己碰上一个,算是运气。方腾是可以参赞机宜的,而且在朝中将来可以独当一面。自己免不了还是要领军在外的,方腾就要在朝中捍卫自己这个团体的利益。
    而具体为这个团体后勤事宜经营布置的,就要委之于左聊寄了。
    自己辛苦拉扯起来的神武常胜军,萧言基本是坚定的作为自家私军看待。而且神武常胜军还要壮大发展,需要的资源是天文数字,都要靠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出来。而且将来领军在外,萧言也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别的团体以后勤事宜来掣肘,一切都指望自己。虽然现在局面还小,但是班底要从一开始就培养起来。所以他才将左聊寄怎么都拉到了手底下。
    左聊寄无非在观察自己气度格局如何,自己也的确没多少紧张。倒不是有多少成功的把握,而是穿越以来的经历实在将自己打磨得沉稳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厢情愿的事情,没有什么自己一做出布置,这事态就会顺着自己布置走下去的道理。无非就是做出努力,应对一切变数,只要自己还活着,哪一切都还有可为。人生就是一个赌桌,对手在不断下注,只要活着,继续跟下去就是,只要牌局没结束,任何时候都有赢的可能!
    当然,话虽如此说,可是在这几天里,对好容易走通的这条通过马前街,看是否能直达于官家面前的狭窄道路上的一切,萧言也反复揣摩思量了许久,最后才选择了自己应该怎么样做的一套方案。
    男儿大丈夫,只要计较定了,坦然面对就是,先去想此事成功的机率有多少,患得患失的,哪就什么也做不好。
    萧言自己都没有发觉出来,穿越以来的两年磨砺,已经将他身上所包裹的那层后世小市民的皮囊,不经意间洗磨的干干净净。无数次生死之间的经历,让他心胸更宽,心智更沉稳,一直在绝境当中奋斗,自然已经有了一种雄烈而沉郁的男儿气息。他在汴梁献捷当中所刻意表现出来的那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气质,并不是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雅间当中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外面的欢呼声仍然是一阵接一阵的传来。场上正是萧言家队在亲自下场参加比赛,这家队当中,最为耀眼的人物自然就是张显。每当传来的欢呼声仿佛要将这雅间掀翻也似的时候,那就是张显又有了什么出色的表现了。这些日子下来,张显已经成功的成为整个汴梁城的大众偶像,无数汴梁女流的深闺梦里人。想必玉钏儿为了将来这个完美夫婿,会将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罢。
    雅间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两名守在外面的貂帽都亲卫将门推开,就看见一头一脸大汗的高忠武和石行方并肩走了进来,两人看着萧言端坐在那里,居然深深行礼下去。
    萧言一笑跳起,起身回礼:“两位衙内,何必如此客气?劳你们二位如此奔走,萧某人已经深感过意不去…………此次麻烦诸位太过,这个月该我得的花红,我就不要了罢,几位衙内赏给底下人分派分派,吃饭不饱,买酒不醉,无非就是个心意。”
    这个月还有十几天,萧言两成分红也该是上万贯的数字了,多的话两万贯都打不住。用来作为酬答这几位衙内的奔走已经算是足够厚重。根据萧言观察,至少这位高忠武高衙内是将钱财看得极重的,还怕不欢喜得跳起来。
    却没想到,高忠武和石行方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还是高忠武缓缓道:“钱财的事情不忙说,显谟,俺们此次奔走,也不是冲着几万贯阿堵物的。还是盼萧显谟能在汴梁站住脚,能在朝中经营出个局面出来,俺们几人,也好有个依附,到时候就是最大的见萧显谟的情分了!但愿俺们这次奔走不要白费,萧显谟能顺利自达于官家面前!”
    高忠武此话一说,萧言和方腾对望一眼。方腾眉毛一挑,也有忍不住的讶然之意。两个衙内话语当中投效意味太过明显,聋子都听出来了。萧言都想挠挠头,自己难道真的有王霸之气了,稍一侧漏哪怕是在这前途未卜的时候就有小弟投效?
    不过他转眼就稳住心神,缓缓坐下,抬手略略行礼,语气不知不觉当中也有了转换。原来是和两位衙内是不分上下的形迹亲近,大家就是生意伙伴而已。现在却是自然而然就拉开了一点距离:“如此就生受了,马前街的人可接来了?没有什么麻烦罢?”
    萧言这般拉开距离的举止语气在高忠武和石行方这里没有引起半点不满,两人的态度还恭谨了许多。石行方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言辞便给的高忠武代表两人一起回禀:“岂敢惹出什么麻烦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不见咱们,从盯在马前街门口的皇城司,到这里,都没人发现这小女娘的形迹,那位女史肯让她前来传话,已经是从来未有之事了,显谟眼看筹划得成,俺们岂敢不尽心竭力?一路上都用的俺家老太太的名头,俺也算是当了一回孝子,再不至于有什么走漏风声处…………”
    萧言点点头,仍然笑意温和:“此番情分,我记下了。下面再有辛苦两位处,自然会知照两位,两位就下去休息罢。后面的事情,一切有我,两位尽管等好消息就是…………将她引上来罢。”
    高忠武和石行方恭谨的答应了一声,临退出去的时候,石行方摸摸脑袋,嗫嚅道:“萧显谟,还有句话在下跟显谟说说…………俺家爹爹召集几个叔伯还有得宠兄弟议事,俺自然是凑不到跟前,可是爹爹最贴身的伺候使女却是和俺有一番情分的,端茶倒水之间,听到了点零星话语…………那位隐相似乎在计较什么,怕不是什么猛恶手段,只怕发动也就是这些日子里头了,俺家爹爹他们的意思,冷眼看着就成,犯不着和隐相硬顶…………什么猛恶手段,俺不知道,此刻不过也是闲话一句,萧显谟自然一切都有所预备…………”
    高忠武看了石行方一眼,神色复杂。这个胖子平时看起来散漫纨绔,憨傻万分。基本就是这帮衙内当中一个冤大头形象。自己先和他交心,无非就是觉得他威胁小些,将来作为投效萧言的这个衙内团体当中,自己可以压他一头,作为这个小团体的领头人。却没想到,这胖子皮囊下面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不声不响的在打听那么多东西,说不定早就想到他们这些闲散衙内们将来如何,和萧言是捆在一起的!
    萧言听完笑笑,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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