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八十三章新式蹴鞠(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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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都是野战营头,也是才入卫汴梁不久。也是有规矩在的。原来就算有兵将存营的禁军其他大营,都是各色人等随出随入,略无半点顾忌。花不留丢的小娘都一席小轿,直抬入中军节堂里头去。环庆军的营外,却不许人擅入。这些挑担小贩倒也有别的主意,围着大营墙外高声叫卖,有栅栏处就隔着栅栏交易,有围墙的地方就是墙上墙下交换钱物。环庆军士卒也不敢多在这些地方流连,交易了吃食器物还是快步回营中了。这番纪律气象,已经是汴梁禁军几十年未曾见!
    至于神武常胜军所驻绵延营地,更是气象森严许多。围墙栅栏,五十步内不许闲杂人等擅入。巡守军将士卒饶是在汴梁城也是顶盔贯甲,往来巡视。大营当中,少有响动。似乎还能听见操演之声。就算是军将士卒得假外出,在各个出口值守的卫兵都登记下腰牌才能放人。至少在这些卫兵的视线当中,这些离营外出的军将士卒还得两人成行,不得走得七歪八倒的。周遭来做神武常胜军生意的百姓们,对神武常胜军这般气度也自然有一分敬畏。离得近点,下意识的都不敢高声。
    今日和往日不同,神武常胜军的警戒范围又比往常向外扩了几十步。拉出了顶盔贯甲的仪仗,数百军将士卒排成两行,站得笔直。岳飞和韩世忠两名将主,带着僚属军将,在外等候。天气已经颇热,烈日照下来,人人都是大汗从铁盔下滴下来。但是韩世忠和岳飞哪怕走动,都是身形笔直,没有朝自己扇扇风什么的,那些作为仪仗的军将士卒也只有站得笔直,谁敢轻动?
    饶是这样,韩世忠和岳飞看着周遭景象,都是相视苦笑。汴梁的确是个软红十丈的地方,比起在燕地的威风煞气肃然军容,在这里已经被磨软许多。要是长久再没一个妥善应对的办法,这神武常胜军远超大宋禁军的水准,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两人在这里,自然是等候那帮禁军将门子弟了。约的是卯时与会,结果午时已过,还不见那些人身影。站在这里等候久了,韩世忠有些耐不住,笑骂道:“和这些乌龟王八蛋打交道,什么委屈也得忍了…………说实在的,俺老韩是贪富贵,却也不是贪这般富贵法!身子软了,事情做不得,这富贵又能保多久?听说王正臣正在请移镇河东,倒是难得聪明人物。这世道不比以往,军不强,俺们武臣屁也不顶!要是显谟真能用事,俺们主力也要移镇在外的,不能留在这汴梁城!鹏举,到时候你出外还是俺出外?”
    岳飞在那里身形站得如一颗松树也似,负手自然跨立,仿佛站一个时辰也不会动摇也似。萧言将近代的军姿分列式传授了出来,岳飞顿时就成为了狂热的拥趸。作为天生将才,他自然明白这种军姿分列式对军人养成的作用所在!现在只要在军中,无论何时何地,岳飞都是这种军姿的绝对表率。
    韩世忠在那里笑着扯闲话,岳飞目不斜视,下意识的皱眉:“先等显谟过这一关,再说俺们谁出外谁留内的事情罢…………良臣兄,俺总是觉得有些悬,大人这博戏,真能引动风潮么?还能直达于官家面前?这事情,总觉得儿戏了一些…………显谟难道就不能上书君前么?”
    韩世忠冷笑一声:“这个世道,这个汴梁,又哪里不儿戏了?燕地打得尸山血海了,这里还是太平享乐。你随便抓一个汴梁人问问,这座城市,就有不喜欢博戏的么?再加上彩头,那更是癫狂…………俺是佩服显谟了,怎生就发明出这么个玩意儿…………这些日子俺也试了几场,不管场上场下,都是热血贲张,是俺们男儿大丈夫该耍弄的玩意儿!鹏举,你就没瞧见俺们军中儿郎这些日子连出营的都少了许多?个个挤在那直娘贼的球场上面,那些朝廷犒赏,在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转了多少道手了…………多少军将托关系,就想給选入俺们马步两军各自八队当中?这博戏要是能引出去,不轰动汴梁,拧了俺老韩脑袋去!”
    岳飞讷讷的自言自语:“这军国大事…………”
    韩世忠犹自不肯罢休:“军国大事怎的了?显谟要是真的上书,极言厉害。俺老韩也敢拿脑袋赌,还是送不到官家面前!俺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年用事的,谁不是先讨了官家欢心,官家才肯赏拔?官家就是这等人,显谟与方大人已经说得透了,看看王黼李彦这般人就知道了,当日为讨官家欢心,吹拉弹唱,蹴鞠射鸟,彩衣而戏。一个个做足了风流浪子班头的解数,才拍上马屁,就进了两府!显谟眼睛向来是毒的,选的是准!”
    岳飞笔直的身形忍不住都垂了一点下来了,喃喃的几乎不成字句:“…………俺总觉得憋屈,几十匹好马,这些马都是用来能冲阵的啊。可以缓急间保住几十名儿郎性命,就这么塞了狗洞,俺们还得在这里拉出仪仗等这些人姗姗而来…………俺是大宋军将,是大宋甲士,持干戈以卫社稷…………”
    韩世忠拱手向岳飞行礼:“好鹏举,收起这一套罢!如今世道,想要用事,先把脸面收在腰里…………一切等显谟出头了再说!这博戏——直娘贼的叫足球,虽然的确厉害。但是真要打动官家,还不是那么轻易的。显谟不知道还要花多大气力,到时候显谟受的委屈,只比你我二人更多!这成败之数,也就在五五之间。一切看命罢了…………显谟在殚精竭虑,俺们这里不要替显谟把事情败了!”
    岳飞深吸口气,环视四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跟随显谟,要是能掀动这软红十丈半点,俺什么也都耐得。良臣兄,俺都明白,绝不会误事…………”
    两人正低低说话之间,终于看见一行人缓缓而来。马上几人骑了这么久,风光是风光了,到现在已经在马上七歪八倒,好容易看到地方,顿时忙不迭的从马上下来,在从人扶持下走了十几步,才算活动开腿脚。韩世忠岳飞以降,无不冷眼而笑,这还是禁军军将!这般人物,就算給他们再了不得的坚甲利兵,人数多上百倍,也不够神武常胜军冲击一次的!
    肚子里面韩世忠将这些人鄙薄到了极处,面上却立刻堆上再热情不过的笑意,忙不迭的迎上去,中间还不忘记盯了岳飞一眼:“鹏举,实在不成,只笑少说话,一切都是俺来招呼!”
    岳飞也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意。可是对于这个世事经历得不算多,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是全靠命拼出来的年轻勇将。这笑意怎么看怎么别扭。当下再不打话,和韩世忠忙不迭的一起迎上。
    ~~~~~~~~~~~~~~~~~~~~~~~~~~~~~~~~~~~~~~~~~~~~~~~~~~~~~~~~~~~~来人正是高忠武一行,本来是打算好好在这帮土包子面前展露一下富贵风流气度。但是此刻一路骑马过来,实在有些耐不得了。忙着先把一口气喘匀。尤其以那石姓胖子为最,身上绢纱长衫都汗透了,愁眉苦脸的任下人替他拍打两胯,嘴里还在嚷嚷:“这马是骑不得了,就在马厩里将养着罢,也缺不了一匹马的精料鸡子,养着好看也就便罢!”
    高忠武比自家兄弟好一些,勉强还能维持着架子。韩世忠和岳飞今天拉出仪仗,顶盔贯甲做出迎接上官的姿态,也让他心情不错。觉得这帮燕伥也不是全然的不懂人事。当下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直等着韩世忠和岳飞迎上来。
    韩世忠离得远远的就深深唱喏:“高武翼大驾,蔽军上下蓬荜生辉!迎接来迟,恕罪恕罪!”在他身边,岳飞也唱喏下去,他知道自己这上面不及韩世忠远甚,只能满脸堆笑,觉得脸上都快抽筋了。
    韩世忠如此作态,让高忠武更满意。将门世家子弟,富贵了一百多年,的确不是那种暴发户可比。别人客气,他们也不至于拿大得过份。当下笑着还了一礼:“俺这个武翼大夫,在两位就要一步而入横班兄台面前,还有什么值得说嘴的?军中人爽爽快快,兄弟称呼便罢。这般仪仗,我辈实不敢当。倒是实在有些饥了,填填肚子便罢。良臣兄说军中有什么新鲜博戏,将出来便罢,想是儿郎们辛苦操演而出的,要是看得,自然是要赏的…………”
    世家子弟就是这样,客气外表下面包裹着的颐指气使气度,是藏也藏不住。韩世忠却浑若不绝,每个来客面前都殷勤问安了,这才恭谨肃客引入。岳飞就象个跟班也似在韩世忠身边,韩世忠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脸上笑意始终辛苦维持着。
    等这帮将门子弟,禁军军将缓过来一些,就延入军营。几百名仪仗军将在众人经过的时候啪的一声平胸行礼,还吓了这帮人一跳。肚内嘲笑这帮燕伥实在是村,粗鲁到家。面上还免不了夸了几句雄壮。
    一行人一团和气的直入军营,经过的各处,都有军将引士卒出营,沿途列队行礼。这番恭维,的确是给足了面子。这帮将门子弟也着实感受到了韩世忠岳飞巴结讨好的姿态。当下也显得和气了许多,愿意多和韩世忠岳飞他们攀谈几句。可是岳飞实在是不成,其间气氛,全靠韩世忠在内插科打诨的维持。
    他是老兵油子,走的地方多,经的事情多,见的人多。今日又是刻意不要形象了,开口荤的素的,什么都有,偏偏还能说得妙趣横生。逗得几个世家将门子弟不时哈哈大笑。来时多少有些不情愿也淡了许多。
    想得更深一层的话,萧言就算不用事,这神武常胜军也再调不出去了。这帮燕伥牛高马大的,总有地方用得。出去耍乐和人争风,带着百十条杀过鞑子的军汉,那是何等的场面?再说了,西军朝廷看来是不指望如何大用了,既然要整练禁军,就是指望将来有什么兵事要出外的。大家自家晓得自己,马都骑不成,如何打仗?笼络这几个武夫在手里,将来很有用处。指望他们能卖命为各家争功也好。
    反正是他们自家贴上来的,只拣看得顺眼的接纳便罢!
    这层想透,高忠武再跟自家兄弟暗示一二,这气氛就更加融洽了。岳飞这等不会说话不会应酬的前泥腿子,高忠武都放下架子温言说笑了几句。
    入营花了不短功夫,才算到了设宴官厅。今日也全都整理出来了,张盖一新。席面也全都是选汴梁城中好的火家料理,更有从外请来的厨娘待诏穿梭往来殷勤伺候。唱曲的女伎也颇有几个,算得上汴梁城中二流顶尖的货色了。
    高忠武他们什么没有吃过见过,这等席面也不过寻常。不过想想,这帮燕伥能有这番心思也算是难得了。才到汴梁没有家底,自家也贴得不浅。如此将就一下也便罢了。几个人很赏脸的入席,不论酒菜,只要韩世忠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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