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七十八章献捷(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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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每个人连大喘气都不敢,生怕惊动宣德楼下这仿佛有了生命也似的静默钢铁丛林!
    什么是百战雄师,这才是百战雄师!杀气雄浑却又安静整肃,令行禁止,虽千百人,却如一人。此前环庆军虽然花团锦簇,但是和眼前这支足可让人感到畏惧不敢高声的大军比起来,只能说是天上地下!
    经过近代方式操练出来的大军分列式,在一千年前展现出来,果然有着最大的震撼力度!
    当萧言一行,在貂帽都亲卫簇拥下出现在朱雀门内的时候,所有歌声乐声,此刻都戛然而止。仿佛为他们带动也似,宣德楼上一直奏响雅乐的钧容直,这个时候也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中乐器。
    宣德楼和朱雀门之间,御街之上,只有一片让人觉得浑身仿佛过了电也似的庄严沉默。每个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集中在了策马缓缓而前的萧言身上。
    宣德楼上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萧言,此时此刻都是心中喝彩,这个已经名动天下的萧言,哪里象边荒来归的匹夫之辈?
    宣德楼下,萧言与方腾及一众军将,越众而出,萧言在前,诸将在后。萧言脸色略微有点憔悴,身形也稍稍有点瘦削,一身紫袍,穿在他身上,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仪气度。和这个时代的大宋士大夫们不同,可这不同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他腰间犀带束得很紧,显出了一种和大宋文臣们不同的精悍利落,偏偏又不显得粗鄙,却自有一种潇洒。
    萧言和身后诸军将,也没什么多余举动。只是来到宣德楼前百步,同时翻身下马,萧言以降,同时深深拜伏在地。他们并没有立刻舞拜山呼万岁,而是就这样静静的拜伏在地上。
    在他们身后,大队步军士卒一个接着一个方阵的开进。进了御街,就变幻了步伐,抬腿高,落足重,上身却始终挺得笔直。这步兵分列式,看起来比骑军更加的壮观震撼。那种正步前进重重落下的架势,似乎每一下都敲打在人心里。
    步兵分列式,本来就是单纯用人来营造出一种滚滚向前,无坚不摧的气势。已经是人类队列臻于极致的表现形势。此刻展现出来,如何不能让宣德楼上大宋君臣们目眩神驰?
    步军方阵次第而就位,同样垂矛俯旗行礼。在一个个步军方阵前行的同时,萧言及神武常胜军诸将,就一动不动的拜伏在那里,丝毫没有其他动作。
    赵佶站在宣德楼上,看着眼前景象。只觉得整个天下都拜伏在他这个大宋官家脚下,一种豪情壮志自然就油然而生。
    这与汴梁富丽生平享乐,看着上元灯节熙熙攘攘的治下子民截然不同,是他从来未曾有过的新鲜感受。可是这种感受,同样很好。而且这满足感,甚至犹有过之!
    看着匍匐在尘埃中不言不动的萧言,赵佶这个时候才似乎恍然想到,这个风仪绝佳的南归降臣,是一归宋就投入了血腥拼杀的第一线中,在北伐战事正打得不汤不水,辽人大军直抵雄州宋境之内的时候,军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之际。率先北渡,一路攻城略地,还打垮了南下试图卷入这场混战中的女真军马,最后克复燕京,擒获辽人皇后,接着扫平了燕地几十万人掀起的叛乱,将太祖太宗都只能望而兴叹的燕云十六州重归大宋版图的大功臣!
    他在朝中没有奥援,没有后台。这些功绩都是在童贯掣肘,西军出力不多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拼杀出来了。要说孤臣孽子,谁还能超过这个萧言?
    在大宋重臣凋零,禁军已经崩颓到了极处,毫无战斗能力,西军又有坐大趋势的时候。这等人物,岂不是天赐給大宋的?有他镇于汴梁,足可慑四下边镇离心。一旦边疆有警——比如说那个崛起的女真,胡虏之族耳,谁说他们将来就不会骚扰犯边?一旦遣这萧言领军出外,边疆战事,可保无忧,汴梁这里,自然就是泰山之安。这等人物,难道就不值得重用么?
    而且他实在是根基太浅,就算是重用了,没有三二十年,怎么也培植不起势力来。再说他这个南归降人的身份,大宋出身的人,他想拉拢为己用,只怕也为难得很,出身天然就受了限制…………这等人物,只要自己加恩,还不能只是为皇室效力?
    这个念头当然此刻赵佶只能是想想,就是他身为君王,也行不得快意事,什么都是言出法随。这等牵扯朝局平衡的重要决断,就是他身为官家,也得和士大夫集团中不同团体反复博弈平衡才能有一个结果出来。
    但是有了这个念头,就让赵佶容色随和多了,看跪在那里不敢抬头的萧言也越来越顺眼,甚至在宣德楼上就微微点头。周遭不少有心人,一直在关注着赵佶的反应。看到这个场面,吴敏甚至觉得眼前都有点发黑,梁师成的脸色也终于忍不住有些难看了起来。宇文虚中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只有蔡京,还是那副诚心正意的样子,亏他这个岁数,在宣德楼上站这么久,还能维持住神色不变。
    大队步军终于就位,跟在骑军之后,层层叠叠的排开竖立。当最后一个步军方阵就位的号令发出,萧言直起身来,正正头上冠带,率先舞拜下去。神武常胜军近九千军将士卒,也随着他的动作,同时跪倒,舞拜尘埃,山呼万岁:“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喝之声,雄壮之处,何止过环庆军十倍?这男儿雄烈之气,让宣德楼上不少文臣,都觉得一下子有些站不住脚!
    赵佶稳稳站定,这次并不用带御器械诸散指挥传他口谕,亲自开口,温言慰勉:“诸卿平身!伐燕劳苦功高,朕实深知,此次献捷凯旋,足展军威。大宋江山,实赖诸卿不浅,今归汴梁,朕自然各有超迁犒赏,以酬诸卿劳绩,且勉之!”
    萧言抬首,双手平举至额前,和赵佶相隔百步,如泣如诉也似的代表神武常胜军全军军将士卒答君王温言慰勉。
    “臣等何敢居功?非大宋列祖列宗庇佑,天子威灵,臣僚翼赞,将士血战。臣等岂能侥幸功成?超迁犒赏,实不敢当。此次北伐,大宋全军,亡军将凡一千三百四十七员,使臣士卒,六万有余。大宋健儿,埋骨无定河边,臣等侥幸生还,焉敢居功?此等忠烈之士,若不重重褒恤,臣等生人,如何能安?大宋健儿,裹粮绝域,万里长征,远戍经年,圣人有命,舍死忘生而后已,臣今日斗胆,将这些忠魂灵位携至君前。圣人必然想看这些忠魂最后一眼,而这些忠魂,又何尝不想在班师凯旋的时候,再拜见圣人最后一次?圣人圣人,且看看这些为圣人效死至最后的大宋忠魂!”
    ~~~~~~~~~~~~~~~~~~~~~~~~~~~~~~~~~~~~~~~~~~~~~~~~~~~~~~~~~~~~~~~~~言毕,萧言放声大哭。身后军将,也无不泣下。神武常胜军中,先是一声低低的哭声,接着这哭声就如大风卷过一般。低垂的长矛如波浪一般的起伏不定,队列中的军将士卒都拼命的将目光望向这些灵位。
    几十年来,何尝有这一场战役近十万人的惨重牺牲,又何尝有击灭一国,克复燕云十六州的绝世功绩。大宋军将士卒,又何尝有将牺牲将士灵位在君王面前层层叠叠排开,展示他们为大宋付出的惨重代价,展示他们为大宋立下空前大功的荣耀!
    想起两年风霜,想起身边袍泽在一场场战事中倒下。想起他们神武常胜军成军以后,军旗所向,从未后退的决绝义烈。想起一场场战事当中他们统帅萧言每每都在最前线,在狂风中,在暴雨中,在大雪里,佩剑一展就已经带头冲向敌人大队的感动。想起他们此刻站在军人荣耀的一个顶峰,在君王面前展示出他们全部苦难和骄傲。这些神武常胜军的汉子们就再也按捺不住,泪落如雨。
    宣德楼上,赵佶此刻也是泪如雨下。
    他本来就是爱动感情的艺术家皇帝的性子,此时此刻,在萧言精心营造出来的氛围当中,如何还按捺得住?一时间只觉得怎么赏眼前这些军将士卒都不过分,更想到汴梁都门当中那些士大夫们,坐享厚禄,却只顾争斗,让他这个官家烦不胜烦。为平衡他们之间关系就要耗费绝大部分精力。倒不如这些军将士卒,只是单纯的忠心耿耿而后已。
    大宋此时,已经不比开国兵强。境内境外,又是事多。方腊之乱席卷八州,女真也要防范。西夏衰弱,定难五州也要收回。时势事移,是不是要更看重一些这些武臣了?
    这些念头还不够成熟,赵佶也先不管他。此刻冲动之下,看萧言和神武常胜军什么都是顺眼,当下就大声道:“好好好!朕就在这里,让这些忠魂看最后一眼!这些忠魂,自然都要返葬乡土,地方官吏,建祠褒忠。千秋万代,血食不替!朕于生者,也有厚望焉,前番赏赐恨薄,此刻入卫汴梁,就为朕亲军屏藩,朕岂能薄待尔等?可以着…………”
    看着赵佶落泪,神色激动的开口说话,梁师成早就提起了心思。凑到了赵佶身后,看到赵佶不知道又会说什么出来,低声疾疾道:“官家,献捷仪式已长远了,还要告慰祖庙,错过钦天监所定吉时,多少也有些关碍。神武常胜军从此就在汴梁三衙辖下,官家欲要加恩,岂急在这一时?”
    赵佶也从激动情绪当中反应了过来,他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帝王心术,什么话都不能说尽了。梁师成提醒,正在其时。他如何不知道安顿萧言地位,牵涉朝局非浅?一个仓促决断,说不定反而要败坏朝局。这些事情,再熟商筹思罢…………不过这等人才,不用真是可惜了!
    当下就一笑话风一转:“…………着神武常胜军入驻金水门禁军军营,常伴朕侧。神武常胜军上下,赏金花一对,酒一瓶,肉十斤,给假十日。汴梁安顿,颇为不易,军中一切应用,着有司妥为支放,不得迁延留难!萧言已为显谟阁待制,国家重臣,自有尊荣,初入汴梁,所在无依,赐第于南薰门内,一切应用器物,官中供应,不得有误!”
    说到这句话,赵佶还回头不满的看了吴敏一眼,心里也明白神武常胜军这等强军排在环庆军之后,还中间迁延了一阵,定然是操办此次献捷仪式的枢密院中间动了手脚。
    这一眼就看得吴敏面如土色,悄悄低下头来。
    “…………将来神武常胜军军将士卒,并萧言方腾,朕自然还要量才使用,荷以重任。卿等为国立下如此大功,将来更要勤谨任事,莫负朕的厚望!一众忠魂灵位,于大相国寺,中太乙宫,上清宫,宝箓宫等宫观觅地安置,各提点宫观使臣香火毋断。地方官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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