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三十九章杀王(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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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追击,就在燕山之间展开。残存的女真兵马,甚至连二百骑都不足。放在他们还在古北口北面,正是宗翰麾下,意气最盛的时候,女真兵马两百骑,就足够在辽人数万残兵之前耀武扬威,直直冲击。而辽人军马也无不披靡。
    此次南下,传言中南人军马比辽人还要软弱十倍,女真上下都自信万分。他们南下前后接近千骑,不要说在宋人和辽人之间抢下燕京城,占据幽燕之地了。说不定还能马踏黄河,打到南人国都之前耀武扬威!
    当然,女真上下谁也没想打那么远。此次南下,大家都多少有点提不起精神来。出征已经甚久,沿途缴获也足够了。各个谋克充实了奴隶生口,就可以抽调出更多青壮出来披甲从军。各个谋克的势力都能大张。而且那么多财富女子,正要回到国中骄以族人。
    女真兵马,更希望的是西进,而不是南下来耀武扬威一圈。
    却没想到,这趟看起来无趣,也肯定不会有什么硬碰硬的战事发生的南下之行,竟然变成了这样。女真兵马,伤损早就远远过半。还被传言中软弱到了极处的南人,衔尾狂追,那些南人轻骑,头上都戴着的是女真战死健儿的貂帽,似乎他们就能这样,一直追到天地的尽头去!
    耻辱已经是到了极处,但是却毫无办法。那个从古北口开始,就成为女真人噩梦的岳姓南人小将,就冲在这些轻骑队伍的最前面!
    女真队伍当中的所有战士,哪怕是勇力闻名到了阿骨打老皇帝面前的健儿,也没有半点欲望去回头挑战这个南人岳姓小将!
    连续几场败仗,已经将女真兵马的骄横之气摧折得一干二净。兵败之下,他们也不比为自己所蔑视的那些辽人兵将,能强上多少。在败退途中,不断有马术精熟的女真骑士反而掉队落马,宋军轻骑追上就毫不客气,一个个都砍了脑袋,拴在马脖子下面。先头宋骑,几乎每匹战马脖子下面都吊得有这些金钱鼠尾的头颅。往日女真战士,马项下挂辽人中间秃,四面留发发式的头颅以震慑辽军,但是现在宋军原样加于他们身上,女真人感到的,也是和辽人一般的振怖!
    野蛮民族,一旦丧失对他们武力的自信,表现呢同样不堪,不会比传言中柔弱的南人,高明到哪里去。
    大半天的拼命疾驰,女真兵马只剩下百骑出头,其他的都折损在这燕山山间,变成了宋军马项上的装饰,和头上的貂帽了。现在岳飞麾下轻骑,几乎全部可以称为貂帽营了。
    这支全部戴着真刀实枪从女真铁骑手中缴获的貂帽的强悍轻骑,就一直追着这点女真败兵,到了古北口左近,仍然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仿佛不将女真南下军马,全部埋葬在燕山以南,就绝不肯罢休!
    不止一个女真战士在败逃当中,在心里面念叨,这些南人实在是太野蛮了…………~~~~~~~~~~~~~~~~~~~~~~~~~~~~~~~~~~~~~~~~~~~~~~~~~~~~~~太阳从古北口上划过,渐渐向燕山西麓斜斜行去,将这一片山川大地,还有山巅上残破古老的长城烽火敌台,都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在古北口中,留守的女真兵马一个蒲里衍都不到,不过二三十骑,再加上两三百名新附军。就将古北口小小的关隘塞得满满当当的。
    在这里留守,可不是件好差事。光是关前关后,关内关外,就有数百具上次战事留下的尸体要料理。困守在这里扼住这要害后路,也没有南下发财的机会。不光是那些新附军料理尸首,修补关隘累得个臭死,就是那些什么都不用干的女真兵马,每天都没有好脸色给这些新附军,动辄就找他们的岔子,殴打一阵算是解闷,打死不过也就是扔了。乱世人命轻贱,这些新附军自己都不在意。
    这一切安稳却显得无聊的日子,到了前些日子,算是彻底结束。先是银可术被北上南人军马击败,重伤到这里躺了两天。接着大军又跟什么似的,急匆匆的再度南下,去南面的坞壁堡寨据守,留给他们这些留守之部的军令就是必须死保古北口,立即将关隘修补完全,备足守具。宗翰援军不日可到,那时必须古北口还在女真军马手中,不然古北口守军,不论女真新附,不论上下,全队皆斩!
    女真兵马,就没有打过守城战。留守的蒲里衍只是感觉为难,如此关隘,要什么没有什么,如何据守?新附军们更是大眼瞪着小眼,在他们心目当中,女真军马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现在居然在野战当中败退,知名主帅重创,现在更被宋军压迫得龟缩据守。比起不知道如何守备是好的那个女真蒲里衍,留守古北口的新附军上下,加倍的感觉惶恐。
    还好银可术还将主力分出,数百女真轻骑在燕山当中游走,随时遮护接应这个要害关口,才让留守人马松了一口气。新附军是觉得有依靠了,而那女真蒲里衍也不再为如何守城头疼——实在这个业务不熟练。
    虽然新败一场,但是还未怎么动摇女真军马心中的坚定信念,只要有女真野战大队在外游走,就没有对手可以靠近这古北口关隘!而宗翰大军一到,不论南军有多少,不论南人怎样出奇的强悍,也只有在女真人的军旗之前粉碎!
    但是这最后的坚持,也在昨夜异变当中动摇。昨夜张家堡寨突然火起,不少守军在高处瞻望,就看见张家堡火势之大,映红了半个天际,明显是守军烧堡而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银可术连堡寨依托都守不住,不得不溃围而出?
    照理来说,守军溃围而出,在野外游走的女真轻骑大队就会出而接应。双方合兵一处,仍然有六七百骑精锐之数,战而不胜,也足够可以走。计算时间,从张家堡寨溃围来到这里,全力而行,今日午前就应该出现在古北口左近。而太阳早已过午,古北口前,仍然没有女真大队动静,守军上下,僵立关口。呆呆的看着潮河在面前缓缓流动,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要不是银可术严令死守古北口,这个留守的蒲里衍就恨不得自己带队杀出去,看一个究竟!
    女真兴兵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次南下一般,女真军马对整个战局失却了掌握,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数。感到如此的惊骇!
    难道在南面的那么多军马,包括宗翰调拨而来的自己亲卫谋克,女真名将如银可术,宗翰爱子如完颜设合马,都在这南人的土地上,折戟沉沙了不成?
    ~~~~~~~~~~~~~~~~~~~~~~~~~~~~~~~~~~~~~~~~~~~~~~~~~~从昨夜直到现在,那个留守女真蒲里衍一直不眠不休的在关墙上走来走去,女真士卒簇拥在他身边,那些新附军士卒都拘在关内。这些新附军不久前还是奚王霞末部下,是辽人的军马,现在这个大军存亡不知之际,还是自家族人最靠得住。
    古北口南面关隘,沿着古北口旁边逶迤经过的潮河两岸,各有出口通向古北口。这个蒲里衍的目光一会儿转向这个山间出口,一会儿又转向那边。脸色阴郁得似乎随时会滴出水来。
    这蒲里衍已经焦躁得戴不住帽子,摘下来抓在手中。露出了青黝黝的头皮,和脑袋后面丑陋的金钱鼠尾。
    一个身子轻捷的女真甲士攀援在高处,尽力南眺,突然之间,他朝下下面大喊:“合哥,南面马蹄响动!”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在关墙上站直了身子,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探出去。南面山谷之间,果然传来蹄声如雷。却不知道有多少匹马,才朝着古北口疾驰!
    每个人都变了脸色,就算来的全是女真大队,如此奋力疾驰,那也是在南面败得仓惶之极了。后面定然还跟着大队追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些才击灭了辽国,锐气武功,正是处于巅峰状态的女真健儿接连遭受了败绩,连依托堡寨据守都已经无能为力,还这么狼狈的败退回来?
    那蒲里衍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南下如此败绩,南征女真将士,将面对着完颜宗翰怎样的怒火?就算宗翰那关过去,国中族人的轻视冷眼,又将如何面对?举族袍泽全部所向无不轻克,而他们南下军马却如此败绩,将来权势地位,就要比别人落后一大截!
    那蒲里衍心中转动着各种各样的不详念头,更有一种最为朴素的不甘心和羞恼的念头。如果是他在军中,宁愿战死在南人面前,也绝不这样丢人的败北回来!
    不用多时,两边山口都已经冲出了人马。眼前所有一切景象,让这蒲里衍刚才最为不详的预感,比起这现实来,还要美好百倍!
    从偏西面山口冲出的不过只有寥寥数骑,当先一人伏在马上,正是银可术。拱卫在这位南下统帅身边的亲卫人数,已经少得可怜。在他们身后,紧紧追慑而来的则是大队大队的南人骑军,当先一条长大汉子,倒拖着一口长柄大刀,吼声如雷,几乎将将就要追到落在最后一骑女真亲卫的面前!
    南人追骑之多,已经塞满了谷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朝外涌出。银可术竟然败得如此之惨,近乎全军覆没!
    而转瞬之间,从偏东面那个谷口,就涌出了大队的女真轻骑。他们同样是盔歪甲斜,人马都跑得一起吐着白沫。无复行列,看不出军将士卒区别,争先恐后的从谷口涌出。也不过只剩下寥寥百骑上下,在他们身后,同样追袭着大队南人轻骑。这些南人轻骑,马项上系着女真人的头颅,头上戴着貂帽,呼啸怒号,紧紧的追慑着他们!
    南下前后调出八九个谋克的女真兵马,近千精骑,现在回来的,就只有这么一点!
    潮河西岸的银可术那寥寥几名败军,已经跃马跳进浅浅的潮河河中,朝着对面疾驰。银可术抱着马项,一声不吭,仿佛这场惨败,已经耗干净了他全部的精气神。而他几名亲卫,冲着东岸败部大声呼喝,那些败兵听到呼喊,仿佛才记起自己是一支军队,纷纷勒马掉头,在古北口关前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勉强结阵,要掩护银可术撤入古北口之内。
    那蒲里衍急得在关墙上跳脚,大声下令:“开关,接银可术进来!全都上马,出关接应银可术!”
    古北口关隘残破,并没有壕沟,鹿砦等副防御设施,当然也就没有吊桥之类。开了关门,兵马就能直进直出。当日女真兵马扑关,也是驱使新附军一下就抵关墙之下,云梯蚁附蛾博,一开始就和关墙上面的岳飞所领守军打起了肉搏交手战。
    现在关门一开,这几十名女真兵马,几乎是跳下关墙,在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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