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三十三章杀王(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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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甲士们呆呆的看着完颜设合马。完颜设合马冷冷道:“银可术丢干净了俺们女真健儿的脸,败坏了俺爹爹的名声!现在就由俺来找回来!宋军主帅,现在得意忘形,处于四下无所援应之处,俺领数十女真健儿,去斩了他的头颅带回来!你们要是还是俺们女真的好汉,不想还如缩头乌龟一般在这里,不想回到国中成为同族子弟的笑柄,就看着俺们出堡!谁敢在此刻通报银可术,俺设合马手中长刀,可不认得人!”
    银可术的那亲卫蒲里衍已经被设合马手下擒住,完颜设合马是何等身份。银可术可以镇住他,这些守卫堡寨的女真甲士,如何敢对他说半个不是?大家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只能不言不动,完全都傻了。
    这个时候,从后面涌出来更多的女真骑士,足有六七十骑,这些守卫看得分明。除了设合马的亲卫之外,都是他们本谋克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看到这个景象,这些女真守卫们再没了其他心思,如果这个时候通报银可术,倒是得了银可术的嘉许了,却是恶了本谋克的家主!他们只有无声的看着完颜设合马的亲卫跳下来,缓缓将北面堡寨门口打开,再轻轻将吊桥放下。
    这里要夜间偷开,门栓吊索,都上了油,缓缓开启,当真是寂静无声。北面堡寨的门口灯火也移开了一些,让这个门口,显得加倍的黑暗。
    完颜设合马勒马站在堡寨北门口,冷冷环顾,镇住门口四下的女真甲士和新附军们。女真甲士不用说,那些新附军恨不得将自己都藏起来,女真贵人自家争斗,不干他们的事情,千万不要掺合在其中。
    完颜设合马倒是很有法度,立马堡门口。让这六七十骑,分成每队五六骑,间隔一段时间再放出去,仿佛是分队出去哨探一般。堡寨北门口的空气近乎凝固,看着这六七十骑沉默的次第出去,而董大郎就夹杂在最前面一队当中。
    这个时候堡寨门口诸人在相信,完颜设合马真的是要凭借这六七十骑女真甲士,去袭南人大营!新附军们为这些女真甲士的凶悍镇慑得说不出话来,而门口的那些女真甲士却为自己同族的这些举动激起了胸中的悍狠本色。几个人围到完颜设合马马前,热切问道:“设合马,可能带着俺们一起去!”
    完颜设合马满意的看着他们,用力点头,笑道:“女真儿郎要上战阵,某有什么不许?跟着某的马就是,斩下南人统帅头颅,到时候在爹爹面前,某为你们请功!困守堡寨之内,本来就不是俺们女真儿郎的本色!”
    看着前面已经走完,完颜设合马一摆头,他身边寥寥几名亲卫将那个已经半死的蒲里衍放开。完颜设合马用马鞭敲着他的脑袋:“去告诉银可术,某家去了,到时候不要羞于见某家,让他守好这个堡寨罢!”
    说罢一扯缰绳,带着身边从人跃出了堡门,转眼间就冲过吊桥,隐没在黑暗当中。
    那蒲里衍呆呆的看着设合马的背影消失,铁青着脸牵马过来掉头就走,大声下令:“关堡门!等俺回禀银可术再做理会!”
    ~~~~~~~~~~~~~~~~~~~~~~~~~~~~~~~~~~~~~~~~~~~~~~~~~~~~张家主堡北面长围虽然张开一个口子,但是在夜色当中,却每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借着微弱的星光,盯着这里的动向。
    昨夜堡中哨探出来了十六队,三四十骑。今夜韩世忠传下将令,如果今夜堡中出来的哨探超过三十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马上通报于他。
    值守在暗处的十余处哨探,看着堡中先放出了十余骑哨探,借着就又紧闭堡门。久久没有动静,大家多是以为,昨夜该知道的军情已经了解了大概,今夜没有什么急务变故的话,大概堡中也就放出这么多哨探就差不多了。大家也许能在下半夜轮班的睡上一会儿。
    却没有料到,过了一段时间,堡寨北门灯火突然间就又再度熄灭,接着堡门又缓缓打开。堡门当中放出了一队又一队的哨探,前后连环,不多一会儿,就已经超过了三十骑的数量!
    几乎所有的夜间巡哨,都马上派人通传中军,其他人都紧张的继续守候。谁知道鞑子是不是趁夜潜出,悄悄集结兵马,不管是遁走还是准备干些什么,都要尽快让中军知道。如果鞑子真的是这个打算,就要在野外将他们截杀住!大军空出北面来,不就是等着鞑子出来的么?
    在离北门口最近的一处哨探处,却是挖出的一个半截地窝子,上面还盖着衰草,背后有暗道连接着长围。几个人窝在这狭小处,眼神最好的一个都头趴在缺口处,低低报着数字:“又出来五骑,前后加在一起,直娘贼的都有七十骑还多了!鞑子难道真的要冒头?”
    正在嘀嘀咕咕,背后突然传来响动,那个都头回头一看,就看见几个人钻进这地窝子里头来,顿时咒骂一句:“哪里来的厮鸟?这里面连放屁都挪不开地方,还容得进人?快他娘的滚出去!耽搁俺哨探敌情,你有几个脑袋值得砍?”
    黑暗当中,就听见一人低声道:“大胆!韩都虞侯亲临,还敢如此放肆?你们神武常胜军都不讲阶级法么?”
    那个都头正是神武常胜军的,一听是韩世忠亲临,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可是地方偏偏狭窄到了极点,怎么也没空间让他们行礼下去,大家反而挤成一团,加倍的尴尬。
    黑暗当中,就听见韩世忠压低的笑声:“直娘贼,你们这个地方,怎么还没一个卵子大!也亏你们待得住!再这儿守候,就算是有功,先记上,到时候让萧宣赞赏你们!”
    他天生对麾下士卒有一种亲和力,这几句话一说,几个守候哨探都安下心来,陪笑了两句。韩世忠紧接着就皱眉问道:“出来多少骑了?”
    那都头和身边人嘟囔两句,最后回禀道:“鞑子前后已经出来七十三骑了…………”
    跟在韩世忠身后的,正是陈义。他是率领自己那个指挥,做为韩世忠中军使用的。逼城下寨,为将者没有睡得踏实的。一听到传报,韩世忠顿时就起身赶来,他听到动静也紧紧跟上。这个时候,他忍不住进言道:“韩都虞侯,让白梃兵准备罢!鞑子看来真是要冒头,白梃兵预备,等他们出来一半的时候,一举冲垮他们!”
    韩世忠的目光在黑暗当中也亮得惊人,他看着陈义:“夜里面用重骑冲击?俺没那么蠢!让白梃兵先预备,不得俺号令,不许出营!”
    陈义回头嘱咐一声,一个守在外面的亲卫顿时跑走去传号令了。陈义又忍不住进言:“是不是让神武常胜军步军也全军戒备?至少先将俺们大营遮护得完全!属下可以抽调本部几十骑出来,不用披甲,当轻骑使用,盯着这些鞑子的动向!”
    韩世忠不吭声,只是死死的看着对面。陈义只觉得头盔里面汗都淌下来了。这泼韩五嘴倒是灵,堡寨当中鞑子果然在今夜就露头了,但是他现在都还不下令全军趁夜备战,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点点的流过,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堡寨北门,再最后一队骑士从这里出来之后,堡寨门就很快的关上了。再也没有打开的迹象,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这一看,就是至少大半个时辰。
    这个地窝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吭声,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响。北面寨墙上,原来黯淡下去的值守火把又亮了起来。再等了一会儿,仍然看不到张家堡寨再有半点动静。
    静默当中,陈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觉得浑身发僵,他终于忍不住嘟囔一句:“直娘贼,鞑子搞什么鬼?出来七八十个鞑子,哨探人数嫌多。想拉出来和俺们野战人数又实在太少,这些鞑子,到底是个什么盘算?”
    韩世忠沉吟半晌,猛的回头:“这些鞑子,是要去偷萧宣赞中军!”
    陈义浑身一震:“就这些女真鞑子?他们当真好胆!”接着他又猛的直起身子,却撞在了地窝子的顶上,也顾不得头顶,只是跺脚道:“那么俺还是去集结白梃兵,回援宣赞,宣赞以自身为饵,就是等着俺们回去夹击的!”
    韩世忠看着他,冷冷道:“宣赞给俺们的军令,是消灭鞑子主力!鞑子主力并没有尽数出堡,俺们凭什么主力回转?”
    陈义急得跳脚:“宣赞危险!”
    鞑子这不足百骑的轻骑,已经出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们这个时候怎么来得及将警讯传递给萧言?
    韩世忠何尝不知道萧言危险?
    萧言虽然号称有一千步卒,但是神武常胜军当中的精锐主力步军都抽调给了他。为了诱敌诱到十足,萧言所谓的营盘,也全是开门揖盗的架势,戒备散漫到了极点。本来以为,女真军马就是要出来偷营,怎么也要集结大队。一旦集结大队,难道围在张家堡寨左近的他韩世忠主力是死人?
    鞑子集结当中,已经可以挥军拦击,至少也来得及派出传骑通知萧言,到时候萧言只要撒腿一溜,亲卫护着,鞑子还能找到他不成?反正他们的全部目的,就是将鞑子主力从堡寨当中引诱出来。只要能截住北面唯一通路,让他们回归不得,就可以盯住他们打一场会战了。只要击败鞑子,这张家坞壁,难道还有抵抗下去的决心不成?夺取了鞑子的依托之地,就可以直逼古北口,将他们残部逐出关外!而萧言也来得及赶返燕京战场!
    设想当然美好,可是除了萧言,谁都不看好鞑子会被他引诱出来。虽然一切依他的部署行事,可大家还是以为不得不和鞑子来援主力打一场硬碰硬的战事了。燕京大功,干脆不要想去,萧言这一番诱敌作态,只能是白费。
    谁知道鞑子真的出来了,只集结了不足百骑,就去偷萧言之营。警讯却来不及传出,至少迟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而萧言那个没有得到警讯的薄弱营盘,是不是还当得住近百鞑子精锐的偷袭?
    可是这个时候,韩世忠也不能将主力全部拉出去回转。谁知道鞑子的下一步举动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夜晚,将分外漫长。而萧言最好能撑到他派的援军赶到的时候!
    眼看着韩世忠高大的身形朝外挤出去,陈义紧紧的跟在后面。萧言虚弱,谁都知道究竟。无备营盘,被少量精锐偷营以至大溃,这种战例实在数不胜数。昨日韩世忠一席话,让他们这些白梃兵差不多已经决定了,跟着萧言赌一把,建功立业,说不定对老西军诸位相公还有帮助,要是萧言不幸,他们白梃兵就是当真两头落空了!
    他忍不住加了一句:“举火为号,通知萧宣赞戒备如何?多多堆叠柴草,施以猛火,萧宣赞应该看得见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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