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二十八章杀王(三)之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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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本分就是打仗,打好了仗,什么都有。和大宋士子考中状元也是一般的,再吵吵,老子不请客了!”
    军将们全都肃然,这个时候代表诸将开言说话的,往往就是韩世忠。他趋前一步,无比认真的看着萧言,往日在这泼韩五脸上的惫懒已经半分踪影不见,只剩下嗅到大战气息的猛将最常见的表情,就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杀气!
    “萧宣赞,决定怎么和鞑子打了么?是攻拔他们的坞壁,还是干脆直扑古北口?抑或有什么手段,能将他们引诱出来决战?只要宣赞一声令下,此帐中人,不论要俺们如何犯险,俺们都义无反顾!俺老韩还有个私心请求,最艰巨危难的任务,都交给俺老韩罢,俺命大,总能挣扎下来!”
    萧言定定的看着韩世忠,岳飞也越众而出,他一句话都未曾说,只是在那里站得笔直,不用说,他的心思也如韩世忠一般。百战归来,岳飞身上逼人的锐气,还是未曾稍稍消磨半点,而是反而加倍的逼人!
    萧言低笑一声:“…………你们是诱不出来鞑子的,只要我萧言的大旗,才能诱出鞑子来。鞑子曾经亲见,我萧某人大旗若在战场上,我麾下健儿,就只前不后,义无反顾。他们要击败我们这支大宋仅有能挡在他们面前野战的天下之雄师,就只要砍倒我萧某人的大旗,取下我的头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萧言语气森寒,语意更是决绝到了极处。帐中心思快的人,已经反应过来。岳飞已经再度抢前一步,大声道:“萧宣赞!”
    萧言笑着摆手,示意无妨,但是他此时脸上的笑意,却冰冷得近乎透明,充满了杀气和决绝之意。在诸将纷纷上前之际,他猛的大喝一声:“诸将听令!”
    听到军令,不管心头到底有多少话说,此时只能肃然站住脚步,诸将身上甲叶互相碰撞,就响起一阵金属相交的颤音。
    萧言已经大步的走到木图之前,一巴掌重重的拍到木图上面:“韩世忠!”
    韩世忠挺起胸膛,大声道:“末将在!”
    萧言冷冷道:“你领白梃兵全军,对鞑子所在最大堡寨张家堡,成三面包围之势,我在将各处豪强投效步卒都拨给你,再加上神武常胜军一千,对张家堡摆出硬攻架势,但是留出北面,无论如何,你不许在那里设一个逻骑,安置一个卡哨,就将北面空出来给他们!
    …………你要指挥麾下,打造攻具,准备土石,填平壕沟,军中辎重,我也大部都调给你。做出要硬攻张家堡姿态,而且就算一时攻拔不下,也要将女真鞑子从北面迫退的架势!用步卒攻城,白梃兵接应!”
    韩世忠一捶胸甲,大声应是。暂时闭口不言,等着萧言进一步的部署。
    萧言目光又转向了岳飞:“鹏举!”
    岳飞稳稳上前:“末将听令!”看来他的打算也是一样,听完萧言全部部署,然后再准备进谏,这个时候就四个字出口,身子也站得纹丝不动。
    萧言同样冷冷的盯着他,大声道:“胜捷军全军,还有神武常胜军当中轻骑,全部调拨给你。你以一部,监视其他堡寨,其他人马,你亲领越过这堡寨向北,布置逻骑。摆出截断女真守城之卒退路架势,并且随时可以拦截女真鞑子野战主力攻击韩世忠攻城主力的姿态。
    …………在张家堡左近,拦截要紧。在其他堡寨地方,拦截要松。对张家堡北面缺口,也不要放人,就是一副巴不得女真鞑子从北面逃出的心思,明白了么?”
    岳飞默默点头,萧言深深吸口气,指着自己鼻子:“剩下的神武常胜军步卒归我,在韩世忠侧后偏北的地方扎营,离韩世忠和岳飞,差不多都是军行半日的路程。也在鞑子最偏南面的那个堡寨眼皮底下。做出随时可以居中援应两边,但是兵力却显得薄弱的姿态。一旦我的大营举火,你们两部,都要全力应援回来。这就是我的用场,你们又都明白了么?”
    大家都明白了萧言的心思,他想故意将自己所在示形。摆出了大营兵力薄弱的架势,主力都远远的分出去,一副急于攻拔张家堡,顺便借着围攻张家堡吸引女真兵马突围或者来援,好展开决战的急切心态。甚至不惜露出破绽,不顾自身安危。按照他给女真鞑子留下的一向勇于处于阵前的印象,他有如此举动,也是正常。
    可是这个计划的唯一破绽就是,女真统帅,明显是知兵之人,要是他们不出来,又将如何?这场战事,还是将打成持久,等着女真鞑子援兵到来做最后决战,萧言不惜犯险,很可能也起不到作用。而两支最有力的轻重骑军,一个远远向北,一个顿兵于张家堡左近,旷日持久,自然兵锋会顿挫,到时候展开决战的话,不见得有利!
    韩世忠顿时就抢前一步,在萧言面前,他说话毫无顾忌是成了习惯的,顿时就拼命摇头:“宣赞,这疑兵诱敌之计,就算宣赞布置得再逼真,女真鞑子统帅,要是稍稍沉稳一些,就只要顿兵不出,牢牢把持住战场主动权就可以了。何必去犯险?如此做为,只怕将自家兵马东调西遣,反而白白浪费精力。到时候俺们到底是真攻张家堡,还是退下来?
    …………退下来,徒伤大军锐气。那些投效豪强,更是看风色的人物。看俺们奈何鞑子不得,就有别样心思了。轻易进退,俺们自家士卒也有怨言,到时候等到和女真鞑子决战,兵锋就不那么锐利了!
    …………要是不退,张家堡俺们哨探都看过,不大却极坚固。经营了几十年是有了,猝然怎么攻拔得下?顿兵坚城之下,还将白梃兵拉了出来。顿兵坚城之下,兵家大忌就是这个,女真鞑子毫无疑问在等他们援兵到来,到时候俺们背城接战,局势再恶劣不过。真要冒险,宣赞不如带俺们直扑古北口就是。顿兵在古北口下,战败了说起来也光彩,好歹俺们对得起在古北口战死的那么多兄弟,和他们死在一处了!”
    萧言冷冷的看着他:“韩良臣,你以为老子就没考虑这些?老子就是要用这招将鞑子引出来。做最后的努力。要是鞑子真不出来,老子就再也不想燕京了。将你们撤回来,踏实预备和鞑子将来的最后决战!老子在大宋命运如何,听天而已!”
    韩世忠一怔,一瞬间涌出的就是感动。萧言为能及时赶回燕京,做最后努力,完全无可厚非。更重要的是,他是将自己置于险地,用自己引诱女真鞑子!而就算鞑子不出来,他就将彻底放弃回师燕京的心思,在这里,将战事进行到底。而燕京被其他军抢下,他萧言的命运如何,他已经完全放弃不顾!
    跟着这样的统帅死战到底,虽死何憾?
    萧言叫他的字,而不是叫他泼韩五。就表明萧言对他的乌鸦嘴已经动了真气。韩世忠却混不在乎,仍然趋前一步:“萧宣赞有鞑子不出来的打算,固然是好。为将者,当然要虑到最不利的局势。俺们无非就是陪萧宣赞在这里死战到底就是,萧宣赞都不在乎,俺们当丘八的,还在乎什么?萧宣赞,俺们当然会尊奉军令,但是宣赞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将鞑子诱出来?”
    萧言语调冷冷的:“古北口左近遭遇战,看到的是两面女真贵人的大旄!银可术那厮虽然在统帅全军,但是我在阵中,几次看到他赶到另外一面大旄之下,仿佛在商议军务。那面女真大旄之下的青年女真贵人,几次跃跃欲试的要提前冲阵,而不是如银可术一般沉住气等到最有利时机…………我就赌女真军中,其实是两名统帅。银可术老于兵事,可能不会被诱动,另外一名女真统帅,却是未必!只要诱出杀伤女真鞑子一半,而在他们援兵还未曾赶来之前。这里的坞壁堡寨,毕竟是燕地豪强天下,他们未必愿意和剩下的女真鞑子一起死!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拿下这里,彻底将女真鞑子提前逐出燕山之南!我赌的就是这个!”
    韩世忠默然,缓缓摇头:“就算关扑,俺也不会赌这个大小………太赖天意了…………”
    萧言狠狠的看着他:“要是这天意,看到了我们这么多健儿,为了和鞑子争夺这片汉家土壤,义无反顾的倒在老子的脚下,要是这天意,看到了老子和你们不顾一切,不去争功,反而干这苦差事。要是这天意,还是我们华夏炎黄之胄的天意,那么就会着落在老子头上!老子就命悬于天了,韩良臣,你要不愿意跟随,就回西军去!”
    韩世忠愤然抬手:“俺老韩不是这个意思!宣赞愿意赌一铺,俺老韩还能不跟随?只是这诱敌之责,交给俺老韩就是。马上步下,俺老韩功夫总比宣赞强点,能等到宣赞杀来!”
    一直沉默的岳飞,从一开始都在静静的听着萧言和韩世忠的争论。韩世忠将他要讲的话都讲完了。有的地方,现在的岳飞还真不如老于兵事的韩世忠看得清楚。等到韩世忠昂然向萧言请诱敌之责的时候。岳飞终于找到开口机会,踏前一步。
    “宣赞,让俺岳飞来诱敌!从古北口到这里,俺杀伤鞑子,几十上百总有了。还斩杀了不少鞑子勇士。鞑子上下,只怕恨俺岳飞入骨,要是俺来诱敌,也是一般的。到时候等宣赞和韩兄回援就是,只要鞑子敢出来,俺就将他们牢牢拖住,总不让他们生还!”
    其余将领,已经在旁边听得心旌摇动。萧言意图之决绝,赌得之大。都让他们无话可说。更让他们感动的是,萧言的毅然北上之意,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改变。无论后方发生了什么,无论燕京是不是最后落在他的掌中,他都一定要先将南下女真鞑子驱逐干净!
    他们也知道,自己位分够不上做为引诱鞑子的饵料。这个时候却也纷纷上前进言:“萧宣赞,引诱鞑子的差使,就让韩都虞侯和岳都虞侯两人之中选一个罢!打着萧宣赞的旗号就是!不管将来如何,俺们拼了身家性命,也要求各自相公们保下萧宣赞,大宋少不得萧宣赞这等人物!”
    萧言淡淡微笑,缓缓摇头。刚才激动的情绪,已然平复。
    “…………可惜你们不是萧某人,这支大军统帅,也是我萧某人。给张家堡留出通路,也就是为了将军情传递进去,我萧某人已经落单了!只要打垮我,就能获得这场大胜,就可以早一步南下,震动整个幽燕,迫退甚至击溃这支让他们头痛不已的大军!我主意已定,就是我领着一千不到的步卒来诱敌,等着鞑子冲我来!如果他们不来,我就在这里,准备和他们死战到底!”
    萧言说完这番话,就用热切的目光从在帐中每一名军将脸上扫过,缓缓道:“诸位弟兄,你们都与我萧某人生死与共,甚而来到这里。等到战事结束,如果大家还活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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