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一百二十二章平手(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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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最为厉害大将的头颅,掳走他们的妻儿,夺取他们的家财!让这些南人,以后看到我们女真铁骑的身影就只要掉头逃跑!向前,向前,冲垮他们,撕碎他们!”
    女真甲士本来就不匮乏的血性顿时被银可术的呼喊唤起,南下以来,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性命,这样规模不大,但是伤亡惨重的战役,在和辽人的决战当中都极少碰到。他们无敌的威名早就树立,也习惯于对手在他们眼前抱头鼠窜。在他们面前,没有踏不破的敌军阵营,无非就是再努一把力而已!
    这天下,没有人是女真铁骑的对手!
    每个谋克蒲里衍顿时都在大声传令,甲士们成列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带了伤本来准备退下来休息的甲士再度挣扎起身披甲,那些轻骑也翻身上马,甩着已经酸麻的胳膊,准备再度拉弓放箭。
    银可术圈马回了自己大旄之下,看着完颜设合马,语调森冷,目光如箭:“这场战事,是某在指挥,就算是你爹爹宗翰亲至,也不能干扰某的军令,你就在这里等着,干犯了军令,你以为某杀不得你?退下去!”
    号角声呜咽响起,女真甲士也同时大声呐喊起来,两翼轻骑也已经率先而出,居中甲士也缓缓而前,更凶狠的扑击,就要由这些仿佛不知道疲倦的女真军马,再度发起!
    ~~~~~~~~~~~~~~~~~~~~~~~~~~~~~~~~~~~~~~~~~~~~~~~~~~~~~~~~~~激斗如火,大宋和女真双方,最为精锐凶悍的战士们,舍死忘生的纠缠在一起,这接下来的战斗,比前面进行的还要酷烈十倍。每个人仿佛都在透支自己今后几十年的精力血性,宋军绝不后退,除非战死,才从自己战列当中倒下,而女真甲士就不顾死伤,拼命要冲入对方的阵列当中,打开缺口,再将缺口变得巨大,投入更多的人进来,直到将眼前这个仿佛不可能被撼动的方阵彻底粉碎!
    纠缠着倒下的双方甲士,只要未死,都还在地上摸爬着互相扭打。一双双穿着包铁战靴的脚在这些地上扭打的甲士身边身上踏过,只要没有及时被自己袍泽硬拖下去,就往往被踏成肉泥!
    萧言立在阵后,看着后面一列列的士卒向前,填了进去,大家都忘记了思考,只要看见哪里出现了缺口,阵列当中哪里出现了女真甲士的身影,就在军官的率领下,朝那里填了进去。残酷的肉搏过后,还能退回来的人往往就少了一半,其他的不是变成了尸首,就是成了伤号,抬到了他的大旗左近。
    在他大旗左近,伤号已经密布,有的是脱力的,有的是带伤的。脱力的只要苏醒过来,带伤的只要发觉自己伤得还不甚重,往往挣扎着爬起。负担不起盔甲了,就往往只着胸当,就这么再度加入了战列当中,同样厮杀得伤痕累累的军官们,看到他们加入,连一句勉慰的话都来不及说,最多只是拍拍他们的脑袋,就一起并肩厮杀起来!
    双方的激战的吼声,似乎连天上秋日都被撼动,快速的向西斜去。随着战事越来越临近夜色降临,就变得加倍的残酷起来。夜间不能举火,而且白天如此酷烈的厮杀之后,还接着夜战,这个时代哪怕强悍如女真兵马也无法做到。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夜色还未曾降临之前,将眼前这支宋军消灭!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女真人就连着发起了三四次冲击,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凶悍。他们的轻骑同样一直在宋军方阵两边游弋,宋军迎上。双方都没有太多精力提起马速,用轻骑最习惯的抄击对方侧翼的战术互相厮杀。这些轻骑交战也变成了同样残酷激烈的交手战。双方在侧翼交战范围,甚至都延伸到潮河河边上,不知道多少人马尸首倒在河水里,就这样被变成红色的低浅潮河水流,推得缓缓向东飘去。
    激战至此,宋军仍然没有后退半步。
    这场双方都未曾预料到的遭遇战,之残酷激烈,哪怕西军老卒,都从来未曾经历过。他们也没有想到,居然能支撑到现在。而女真人马,也未曾想过,这样连续的冲击,每一次都如此凶悍,怎么就不能将眼前对手击退!
    萧言冷着一张脸按剑就站在自己大旗之下,同样纹丝不动。他身边已经一个亲卫都没有了,包括岳飞张显汤怀他们,都全部填了进去,在阵线的最前面拖着伤疲之躯大呼酣战。张显汤怀不用说,就连转战数十日,带伤数十处,一口气还未曾喘过的岳飞,那杆大枪,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阵列!杀到后来,女真人马都有点刻意避开了岳飞所在的方向!
    眼前女真兵马,又随着号角声,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宋军当中不少战士,都忘记了人正常的感觉,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不时有人,突然吐了两口血,软倒在阵列当中,身边人急急探视,往往发现这战士身上,胸甲当面已经被女真人的重兵刃深深敲得凹了下去,肋骨断裂,已经插进了内脏,如此重创,却仍然坚持到女真人退走才倒下!
    血腥气浓重至极,弥漫整个战场。萧言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定定的看了一眼对面丘陵上的白色大旄,只能看见那个女真一直在指挥调度全军的女真统帅,同样在冷冷的朝着他的大旗方向看着,他和女真统帅,虽然没有投入厮杀,但是一直在比拼着谁更坚忍,谁更耐战,谁更强悍!
    在空中遥遥对视一眼,萧言缓缓抬头向天,天上的太阳已经西移到了燕山山头上,仍然在朝这片土地上洒着最后的余辉,照得周遭一切都是通透。再要不多久,就该天黑了。可是自己,还能支撑到天黑么?
    麾下这支军马的战力,已经被发挥到了极限,萧言知道,虽然大家还强撑着站在战列当中,不少人恐怕是已经丧失了一切感觉,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女真人再来援兵的话,是不可能的了,要来援兵早就应该来了。按照得到的军情分析,女真人剩下的兵马,应该多是以前属于董大郎的步卒,拼死拿下古北口,他们也是鏖战主力,不比女真兵马最后才投入,而且他们还没有马,不可能从古北口及时赶到这里加入战场,哪怕女真统帅银可术飞檄去调他们一样。
    在自己身后,那些散处坞壁的女真轻骑,也不可能及时赶到这里了。自己从那些坞壁穿过,赶到这里花了差不多半天,那些女真人骑的是马,不是兰博基尼。这里派传骑去联络,再收拢赶来,怎么也不可能在天黑之前。那个女真统帅银可术看来也早就算明白了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派出传骑联络前后方的女真兵马,而是下定决心要以本部兵马,将萧言彻底击溃!
    这个时候,萧言还能冷静的综合以自己所知道的军情,计算着时间空间和兵力调度的关系。其实所谓军学,除了养兵练兵,给他们配备武器辎重,鼓舞他们的士气之外。临阵而会战,就是时间空间和兵力如何配合的学问。萧言此时还能冷静的盘算这些,就代表着他已经在这几个月穿越以来的乱世当中,渐渐磨砺而出,真正具备了一个统帅的指挥素质。
    可就算一切都算得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抵挡住下一次冲击?
    萧言在心里苦笑。
    也许自己,真的有点高看自己了啊…………眼前这次,凶险程度不下于以四百骑冲击易州城下萧干的数万铁骑。那次自己侥幸闯过来了,这一次可是未必!
    天黑之前,如果全军崩溃的话,也许趁着夜色,除了伤号是肯定丢下了,其他的人马,一大半还能溜走。但是这次惨败,就将动摇北上全军的军心,让他们再也不敢和这些女真鞑子一决,北面战事,就将旷日持久,燕京就再没有他的份儿了。燕京为刘延庆或者随便什么其他人所拿下,他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此次私自北上全部苦战,都成了无用功。那些名臣相公,自然会和女真谈判,让他们退军,付出代价也没什么,反正汴梁最关心的燕京已经到手了!
    得罪了几乎全部人的自己,下场几乎是不堪设想。前面拼死博来的地位前程,全都化为流水!
    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以精锐如胜捷军,在以多临少的会战当中还不能支撑。这支军马,在他的统带下,正是用不断胜利支撑起来情况下,士气战意最为高昂的时候。连同白梃兵在一起,称之为大宋最为强悍的军事集团也不为过。这支军队都不能取胜的话,那将来女真再度大举南下的时候,又有那支军队敢于对女真人做如今日一般的抵抗?
    不知道为什么,萧言却对自己决定在这里迎头和女真人硬碰一场,却没有半点后悔。
    在他那个时空,四年之后,女真铁骑南下。在那个时空中据守整个幽燕之地的郭药师,小败之后就飞快投降,甚而成为了女真南下的引路者和急先锋。
    女真兵马渡过黄河,如此天险,在河岸戍守的十余万宋军,几乎是未曾交战,就一鼓而溃。除了在女真西路军面前的太原,还有黄河以南寥寥几个地方大宋军人,汉家男儿进行了抵抗之外,其他人都是望风而逃,为女真的威名所吓到,让女真军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直抵大宋腹心之地,汴梁城下!
    这么一个文明程度在中世纪的时空中臻于巅峰,出现过这么多仁人志士的华夏民族,竟然出现了这么耻辱的一幕,让后世读史人阅卷至此,宁不扼腕叹息!
    文明为野蛮所覆灭,靖康二字,成为炎黄之胄民族心灵史上不可磨灭的创痕。
    可是,现在我来了。在女真人才南下,仅仅出现在幽燕边地的时候,就对他们进行了迎头痛击!从女真人一次次退下去不住回顾的眼神当中,除了凶蛮依旧之外,还多少有一丝丝敬畏和胆寒。如果自己的付出,能让女真人重新估计这些汉家男儿胆色本事,让后世定然会有所不同的史书记载上一笔,自己这新的一生,才可是真正称为无憾!
    自己结局如何,又何必去多想呢?
    不过这些女真鞑子,要是凶悍程度再低一点就更好了…………萧言又在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有点阿Q的想着。
    他在历史书上,早就读到过华夏北面这些在荒寒之地成长起来的各个民族的凶悍程度。后世当中,这些民族还留有先祖的一些遗风。在清时衰弱已极的蒙古被清人统治。若是汉人从库伦和这些蒙古人一起到张家口,路上绝粮,蒙古人往往将粮食让给汉人,并且说:“你们南边人不吃东西受不了,我们蒙古人三两天不吃东西,三两天不睡觉,都没什么。”
    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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