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五章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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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具体详情没人晓得,因为骑马赶来报信的新月卫,突围时早被敌人用重手法击碎了内腑,全凭一股血气才支撑到这里,说出王府失火四字便牺牲了。”
    我听得心如刀割,旋即火冒三丈,霍然站起身来,暴喝道:“混蛋!我柳轻侯若不尽剐凶手九族,甘愿五雷轰顶,天诛地灭,人神共弃!”说完头也不回冲出殿外,后面龙疆连忙展开身法跟上。
    众人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帝国战神愤怒至斯,但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流伴着那可怕毒誓汹涌袭来,瞬间把温暖如春的大殿变成了冰冷彻骨的极零地狱。
    帝都快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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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清晨,又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王府的大火终于熄灭,可烧残的角落还静静地冒着白烟,吐着细小而明亮的火苗。微风吹过,烧焦的房柱忽然又亮起来,顺着风洒落无数小火星。最初起火的几处地方已成了一片焦土,只山墙没有塌倒,但门窗一律烧毁,成了些黑洞。平日威严肃穆的官邸化为满目疮痍,成群的残垣断壁安静地立在那里,东南西北到处都有,仿佛在无声地向我哭诉不幸的遭遇,这里已是人间地狱。
    我走进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墙,没有屋顶,没有地板,没有窗户,熏黑且大半坍倒的银鞍殿,在瓦砾堆和浇了水仍然冒汽的木梁中间站住了,眼睛缓慢环顾着四周破损无遗的房架,以及地上一堆一堆焚烧后的灰烬,长时间一动不动地瞅着它们发愣。
    天越来越灰暗阴沉,雪也越下越大,弄得清晨有如傍晚,似乎立时要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面无表情,没有丁点哀戚之色。焦急、愤怒、悲痛和惴惴不安,在来时路上曾让人快要发疯,可如今亲眼目睹了残酷的现实,忧烦反而化为乌有。我越看越冷静,整个人沉浸在严峻肃穆的气氛里,心中开始涌现出切齿的痛恨和暴虐的情感。
    秦五和秦九带着一大群各式各样的人来见我,我很冷淡且很平静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慰问,约摸过了盏茶工夫,一言不发地径直到书房去了。
    书房和几间空无一物的储藏室幸免了火葬,这些屋宇只是外墙和天棚受到了一点损坏,所以包括狄康平在内的四百余具焦尸就停放此处,其中有三十二名本是生龙活虎的新月卫,但却无一人能逃出火场,每人身上都有明显的外伤或内伤。
    龙疆和十余名新月卫守在遗体前,个个虎目噙泪,泣不成声。
    艾愁飞正命令巡捕把仵作查验后的尸体,一一装入棺内盛放,见我来了。上前道:“轻侯。我们借一步说话。”
    我点了点头,来到墙边,透过破烂的窗口望着还在冒烟的瓦砾堆,静待艾愁飞发言。
    艾愁飞低沉地道:“禁卫军和巡捕是在起火后第一时间赶到的,他们一边组织救援,一边封锁现场及附近街区,却找不着任何敌人的踪迹,只发现王府旁边的松林中留下了几十个藏兵坑,贼人应是事先躲在那里等待时机。”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根据尸检结果表明,死者几乎全是一击毙命,罕有反抗痕迹,显示贼人均武功极高且内外兼修。无论拳脚兵器都炉火纯青,下手更是心狠手辣,干净利落。但在‘鬼王’唐黎亲手检测下,仍发现了几点蛛丝马迹:一、一些死者毛发脱落,肠胃糜烂,疑似身中断肠草之毒;二、另一些死者血液凝固,遍体泛蓝,很像着了先天阴寒毒功的道儿;三、还有一些死者经脉尽焚,内腑化灰。体表却看不出丝毫异常,估计也为某种奇异真气所伤。”
    我听了半天,蓦然心中一动,默运《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罩住整个王府,却未发现一缕幽魂。
    下一刻,我幡然醒悟凶手是谁,脸色难看到极点,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果然是那群王八蛋,竟残忍到施展白骨大阵中最厉害的变化‘五鬼灭魂,七煞绝魄’之术,让死者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岂能再容你们生于世间?”
    艾愁飞听得似懂非懂,问道:“你怀疑是魔宗群妖所为?”
    我冷笑道:“除了他们世间还有谁会使用断肠指、冰蚕九变、紫炎大法和白骨大阵。”
    艾愁飞领首道:“不错,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接着断然道:“需要老夫做什么尽管言明。”
    我摇了摇头,身心皆疲地道:“谢谢,不过暂时没有!我想先给死者处理后事,然后再谈其他。”
    艾愁飞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后离开,临别时还特意指派了一名精明干练的巡捕留下帮忙。
    接下来,我极为专心地静坐了几个时辰,思索着整件事的因果,并剖析和反省自己在灾难前的所作所为。就这样我完全清醒过来,可是心里那股巨大的悲痛,却深深扎下了根,怎都挥之不去。虽然斯役死去的人,就连历次战争中牺牲的零头都不够,但是让人感触尤深,因为他们皆为我而死,敌人是想借这种惨烈的屠杀来向我示威的。
    我暗忖:“他***熊!费无极,你够狠,果然戳到老子的痛处了!不过你先别得意,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念罢随便找了块儿干净地方躺下就睡。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当我醒来之际已是太阳落山,跟龙疆及十余名新月卫饱餐一顿后,我心中终于确定了整个报复行动的详细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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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撒亲王府被付诸一炬的消息,传到了梁太后的耳朵里,惹得她凤颜大怒,一面严令艾愁飞限期破案,另一面极快打扫出皇城东南角上的蓍草园供我和随从居住。
    蓍草园占地十余亩,以矮墙隔出前、中、后三院,除中心建筑银鞍殿外,还有四十九间精舍,凑成大衍之数五十,相传曾是帝国绝代名将秦那的故居,把我安排在此,似乎别具深意。
    我暗忖道:“嘿嘿,那老妖婆是想让老子学秦那一样,终生为皇室做牛做马,永不谋反吗?”
    踏上白玉台阶,就见偌大的“继天立极”牌坊立在门前。整个牌坊通高十一步,面阔三间,檐楼三架,两级庞殿顶,虽经几百年风雨侵袭,但看起来仍那么气势磅礴,尽显其主毕生不败的傲人战绩。
    秦那一直是我心中偶像,今日有缘见他真迹,不禁感慨万千,恭谨三拜后,才跨入正门。
    走进蓍草园,但见庭院疏阔,八十株古拍苍劲挺拨,冠盖参天,间中还设置了回廊、凉亭、水池、拱桥等,并植有大量花草,构成风景幽美的园林。
    不过这些司空见惯无甚出奇,倒是与此明静清雅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正中那棵古拍,强烈引起我的注意。它生得怪异之极,南看南歪,北看北歪,仔细观瞧才知竟是同根两枝。更神奇的是,当我静下心来,愕然发现树身纹路居然形成八个妙到毫巅的大字,左书“道启鸿蒙”,右书“先天精蕴”,一语道破了天地奥秘。
    我禁不住目瞪口呆,直到鼻端钻入一阵淡淡清香才醒觉过来。原来就在刚才树身显字的时候,这棵古拍四周,长茎直立如伞、针叶边有锯齿的三百株青草亦争相盛放出密集白花,香味正是从它们那里传来。
    我赞叹道:“这就是蓍草吗?竟在天寒地冻地冬季开花,很有个性啊!”
    龙疆和众新月卫也啧啧称奇,但看过就算,簇拥着我径直往银鞍殿走去。
    银鞍殿在后院正中,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单檐歇山顶下正面装饰不及皇城两宫正殿华丽,但尽间龙凤呈祥雕刻,鲜明生动,也算不错了,起码比王府那座强上许多。最引人瞩目是,它通体由青砖垒砌,为直壁式等边八角形,周有青石压条,显得固若金汤,尤其防火一流,使大家放心不少。
    把新月卫尽数派去熟悉蓍草园的环境后,银鞍殿内只剩下我和龙疆两人。
    我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帝都情报站损失若干?”
    龙疆沉声道:“由于平日王府备受关注,为避开京师各派势力监视,情报员大都分散到了数十个据点潜伏候命,因此这次损失不大,只需再建情报站,重新任命一名主管,即可维持日常工作。”
    我沉思片晌,恶狠狠道:“调卫昌黎入京主事,另外让库索多派些好手帮忙!”
    龙疆点头称是,遂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要增补缺额的新月卫吗?”
    我忍不住闷哼一声,摇头道:“不用啦!入京作战,他们还欠些斤两,我们现在急需的是超级高手!你可通知三魔将和冰龙小组速速赶来襄助!”
    龙疆正要领命前去,我忽又叫住了他,肃容道:“差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让克罗蒂来之前,先去找无忧讨要一样东西,即前日报告里提到过的那玩意。明白了吗?”
    龙疆不知所指何物,但仍一字不差地记住原话,准备写在金雕传书上发出,料想慕容无忧总会晓得,那便无差了,当下依言行事。
    龙疆走后,我枯坐金交椅上,看着空荡荡的银鞍殿,骤觉百无聊赖,心想:“克罗蒂入京最快也需天亮以后,现在才是掌灯时分,漫漫长夜焉能酣睡度过?嗯,我该出去好好活动一下筋骨,顺便做几件有益身心的趣事了!”念罢伏案疾书一封便笺,命新月卫转交龙疆后,融入殿外黑夜隐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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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冬暗夜,天空中挂着几点寒星,在黑色的云隙中,射出微弱的光芒。西北风呼呼地吹啸不时刮折着冰冻的枯枝,发出凄厉的惨叫。野狗忧郁而悲哀的嘶吠也遥遥传来,间中还夹杂着其它令人心悸的不知名兽类的嗥吼声。夜的寂静,差不多全给这些杂乱交错的声音割裂。幸好人们已在黑暗之中沉睡,只有深宅大院中闪出一星两星的灯光。
    二更一鼓敲过,我幽灵般越过高墙,无声无息地落到霓衣楼的花园里。
    这时恰是霓衣楼生意最红火的辰光,包括主楼在内,十几座别院均是***通明,笙歌处处,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作为仅次于楚馆的京师第二大销魂窟,霓衣楼名副其实,前来捧场者车载斗量,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可惜我不是来泡妞,而是为杀人,所以只能躲在阴影中。默默忍受冰冷刺骨的寒风,透过衣服一阵阵侵袭全身。
    我暗暗咬牙切齿道:“梁太平啊梁太平,今夜老子遭的罪,稍后一定千百倍还给你!”
    我从没想过要杀区区一个梁太平会如此大费周章。先是在他的官邸扑了个空,查阅管事记忆方知,此君为破恺撒亲王府灭门惨案,已连续一天一夜未归。当下,我马不停蹄地赶到刑部衙门。殊料搜遍全院也不见踪迹,又查阅了值班巡捕记忆方知,此君在和艾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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