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七章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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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平往年轻人体内输入一股至精至纯的菩提真气,助其加速疗伤后,缓缓站起身来望向我,寒声道:“你是谁?”
    我嗤之以鼻道:“老子的来历你还不配知道!”
    梁平修养再佳,此时也不禁勃然大怒,可很快又把所有愤慨均排出思域之外,回复冷静。
    他经过数十年的艰苦修练,从一个贫民窟中长大藉藉无名的小卒,成为傲视当世的一代宗师,期间不知流过多少血汗,受过几许侮辱,心知此刻绝对不能情绪失控,否则肯定栽在对面那个不择手段激怒自己的流浪剑客手中,万劫不复。
    梁平暗忖道:“只要能击败对手,些许侮辱算得了怎么一回事?自己可让对手用生命付出最昂贵的代价。”念罢旋又心头火热,忆起当日挑战关山月一败涂地后,这十年来近乎自虐的残酷修行,今天终于可借眼前求之不得的对手做试金石,检验自己努力的成果了。
    霎时间,堂内雷声轰鸣,梁平旋风般从原地卷出,漫天掌影朝我袭来。
    目睹此景,我忍不住心生敬佩,遂收起粗鲁轻狂的态度,首次正视这位修养炉火纯青的可怕对手。下一刻,卓立大堂中心的我背挺肩张,整个人登时爆发出强大无匹的气势,迎面遥击梁平。
    战斗开始了!
    我施展的是葵花魔功,因为要符合“魔宗前辈”的身份,所以可以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再不像前两日逃亡时那么束手束脚,狼狈不堪。
    这回轮到向我正面卷来的梁平悬崖勒马,临时改变攻击方向,眼力高明如他,早看出我功力强横,故不敢在我蓄势以待中,硬碰硬地交锋。
    此消彼长下。我立时气势更盛,沉喝一声,往前迈了一步。
    “蓬!蓬!”所有人均被弹出数丈,贴壁而立,唯独梁平感到一股庞大无比的吸力附体,将他飞速拉向魔神降世般顶天立地的流浪剑客。
    危急关头,梁平处变不惊,双足蓦然踏地。发出轰隆巨响震彻整座闻香坊,顿时止住身形。他发觉自己不敢稍微分神,恐怕因此致败,而且不得不承认,流浪剑客乃自关山月后遇见的最强对手。
    我趁机进至相距五步处,气势有增无减,灼灼的眼神凝定在梁平身上。
    梁平终究是宗师级的人物,晓得若让对方继续前来,那么在气机牵引下,这一战必将有败无胜。当下抛开一切杂念。收摄心神,大步迎了上去。
    两人在相距八尺时,同时出手。
    “锵!”青钢剑离鞘拔出。我心无旁鹜万念皆空,眼中只剩下梁平一人存在,悍然将提聚的十二成葵花魔功向他刺去。
    梁平乍见对手突然变得威猛无双,登时大吃一惊,皆因晓得自己心神失守才会有此幻觉,为挽回败局,立时收摄心神,“摩诃五劫”刹那间提升至巅峰状态迎战。
    剑气纵横,指影如山,两者相交恍如千百战鼓一齐鸣响。震得堂内众人气血翻腾,耳鼓欲裂。
    转眼间,三招过去了,我见梁平在葵花魔功打击下丝毫不落下风,不禁啧啧称奇。
    梁平见我在“摩诃五劫”的三大杀着连施后仍安然无恙,更是大吃一惊。因为那是他一生修为的总括,分别代表着五个阶段的最高成就,每招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才领悟回来的。其中“一劫破山河”是少年时血战疆场的经历,“二劫鬼神惊”是青年时周游大陆的阅历。“三劫金玉碎”是壮年时妻离子散的悲痛,后面尚未施展的“四劫天人乱”是中年时出家修行的感悟,“五劫乾坤转”是步入老年惨败给关山月后的心得,意境均隽永深远,他怎都想不通,而立之年的流浪剑客如何能够一一体会并破解。
    梁平乃天纵奇才,十八岁便踏入普通武者毕生难窥门径的先天秘境,二十五岁晋阶罗汉,三十五岁晋阶金刚,四十八岁晋阶天王,六十四岁晋阶菩提,至此“摩诃五劫”大成,当仁不让地占据了一味宗首席高手之位,其中艰苦,外人难以想象。因此他愈发不忿,凭什么年龄足够作爷爷的自己,要被年龄只够作别子的流浪剑客,先用语言挤兑,后逼得手忙脚乱,誓要雪此奇耻大辱。
    “嗤!嗤!”接连不断的破空激响中,梁平连点四指,每一指发出,脸色都跟着苍白一分,显是极耗精气神,威力非同小可。
    如果此战是在己强敌弱的情况下发生,那梁平定会任由对手随意攻击,好趁其气势、功力和信心均臻达巅峰的当口,以雷霆万钧之势败之,使对手各方面皆一败涂地,进而丢掉性命。但今时不同往日,梁平再没有那种豪情,惨败给关山月的心理阴影导致,他面对功力较自己更强横者时,心中会油然产生恐惧,这种情绪至乎影响了战场对决最重要的因素,即必杀必胜的勇气,使他无法把握到最危险同时也是最适当的机会出击。所以,梁平的“四劫天人乱”固然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再配上深不可测的菩提真气更属势不可挡,全力出手后仍留有一处致命破绽。
    我唇角逸出一丝森冷的笑意,闪电般离地斜起,向居高临下扑来的梁平挥剑疾刺。这一剑大有横扫千军、万夫莫敌的磅礴气势,更可怕的是蕴含着那种有去无回的决心,而此点恰恰是梁平最匮乏的东西。
    顷刻间,已身在空中的梁平脸色大变,心里明白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低估了对手。他没想到对手敢拼命,而且是如此彻底,丝毫不留余地。深谙相法的梁平完全失算了,表面粗鲁轻狂、平凡无奇的流浪剑客,竟是一个身经百战、坚忍不拔的虎将。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他已没有退路了。如果梁平临时变招或退却,绝招反噬的力量能否承受不说,只是对手衔尾追杀,已足致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锵!锵!锵!锵!”四记摩诃指毫无花巧地点中了青钢剑,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两人在半空中均身躯剧震,既而陨落地面。
    下一刻,梁平不可思议地遵循一道优美的弧形轨迹,于离地半丈时蓦然重新飞临我头顶,右手五指变幻莫测地结出千百手印,当头罩下。
    这一招繁复凌厉至极点,令人眼花缭乱的同时望而生畏。最使我不解的是,刚才那一剑蕴含的十二成葵花魔功虽然大部分被化解,但是剩余的一小部分也足够让梁平呕血十升了,他怎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发起如此可怕的攻击呢?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即我没想到禅宗菩提真气居然暗藏着破邪功能,使得葵花魔功竟从梁平身上借不到一丝真气。
    思忖未已,梁平的“五劫乾坤转”已距离头顶不足半尺,劲风激荡得我发丝狂舞,一派风雨飘摇的景象。此刻,他摩诃指中蕴含的无上伏魔神通,已借助禅宗一味心印增强至极限,同时囊括了真劲和念力两种伤害,端得教人防不胜防,可惜梁平遇到的是世间肉体和精神均最强横的黑暗魔君。
    我双目魔芒暴涨,仰天长笑中,迅捷如鬼地左移,青钢剑往上疾挑梁平软肋。
    “轰!”五声爆鸣连在一起,恍如一记晴天霹雳响起。
    梁平猝不及防下毫无惊愕神色,仿佛早就料到了我会如此反应,趁指剑相触时,以快得肉眼难辨的速度,右手疯狂使出点、按、刺、凿、弹等精奥绝伦的手法,将千百手印几乎同时轰在了青钢剑上。
    刹那即永恒,我感觉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不前了,只看见无数道金色真气,汇聚成一股滔天巨浪沿着剑身浩浩荡荡地淹没过来,结结实实地跟我体内的葵花魔气撞在一处。
    我忍不住闷哼一声,跄踉前扑两步,才完全化解掉侵入体内的菩提真气重新站稳,可是青钢剑却已化为碎屑坠落尘埃了。
    此时,梁平借着反震力道腾升两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次向我攻来。
    一旁的年轻人及其手下见我落在下风,立时爆出一阵喝采声,给他鼓劲加油,可惜梁平却是有苦难言。原来在施展“四劫天人乱”时,为化解葵花魔气的侵袭,他的功力已耗一半,再孤注一掷地施展“五劫乾坤转”时,表面上看去占尽上风,其实事后已是强弩之未,现在盘旋空中完全是为利用短暂间隙恢复部分功力,同时在犹豫是否施展损体伤神的一味宗秘传自残心法激发潜力,再尝试一次看能不能杀死对手,那亦很可能是唯一反败为胜、死中求生的凭借了。
    地上的我卓立不动,默默开启《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的本相境界,静待梁平的第二轮攻击。至此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小觑了这个一味宗首席高手,他的武功禅道均已臻达大成境界,距离成神成佛之路,也不过数步之遥,是时候认真对待一下了。
    突然,空中的梁平体内菩提真气无止境地疯狂攀升,遂如一颗熊熊燃烧的流星般,迅猛无俦地斜斜陨落,恶狠狠向我撞来。
    这种以消耗本命真元为代价换来的恐怖袭击,简直就是自杀,毫无理智可言,但不可否认确实威力无穷。
    梁平双手结出无数神秘莫测的手印,有如十二级飓风肆虐,牢牢笼罩住以我为中心的三丈方圆地面,偏偏却不溢出半寸,只是不断加压。
    我知道这是想令我无法闪躲,只能跟他硬拼一场,不禁哑然失笑,暗忖道:“他***熊,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啊?适才那一击虽使我难过得差点吐血,但转眼体内葵花真气已再度恢复巅峰状态,这回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摩诃指强,还是我的灭神刺狠!”
    想到这儿,我在梁平惊涛骇浪的佯攻中,身躯岿然不动,只是默默提聚全部功力集中于双手,准备以指代剑施展灭神刺,好好领教一下对方的自杀式攻击,看看它到底能有多大威力。
    梁平见状大喜,笔直飞扑过来。早先电光石火的三次交锋,使他清楚知道在功力上仍逊对手一筹,要想取胜难比登天。可是现在不同了,强行施展“回光返照”大法后,功力暴涨数倍,就连从前只存在于臆想中的“摩诃五劫”之终极禁招“无量佛”都信手拈来,使得梁平认为已胜券在握,决心一劳永逸了。
    此时此刻,若换作是谨小慎微者,一定会采取守势,伺机反击。可我却不守反攻,暴喝一声,脚下踏出缩地成寸的神奇步法,瞬息化身亿万,同时十指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剑气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快慢曲直不一而足地迎向漫空洒来的手印。
    “蓬蓬蓬……”劲气爆鸣声如骤雨般响起,密密麻麻地充斥耳鼓,旁观众人已看不清场中人影,只见两团千臂千手的幻像纠缠一处,斗得格外惊心动魄,整座闻香坊都被震得剧烈颤动,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风暴中心,梁平像一尊法力无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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