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一章暴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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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冲出老远,才猛然停下茫然四顾着,不知道主人为什么突然脱离马鞍。
    狼牙凤尾箭转瞬即至,眼看要触及“魔鬼骑士”右臂的肌肤,却陡然就那么凝滞在半空中纹丝不动。一连串清脆悦耳的气爆声传入耳膜,空气有如镜花水月朦朦胧胧,涟漪般以箭尖为中心一圈圈不断向四周扩散,最后一只手优雅雍容地“摘”下利箭。
    焦特布头皮发麻地瞅着这一幕,舌头僵硬地结结巴巴道:“天啊,这家伙还是人吗?”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重新撑开“极品狙击弓”,再从箭壶迅速抽出四支狼牙凤尾箭,似缓实疾地搭在蛟筋乌金弦上。他左手稳如磐石,右手畜满功力,一对鹰眸左封右眯,全神贯注地盯着敌人。
    这一刻,他已凝聚全身功力灌注弓弦箭尖,准备给“魔鬼骑士”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让他记住侮辱一名暗影狙击手的箭,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行。
    焦特布期待着敌人血溅当场的悲惨结局,而且他兴奋莫名地发现暴风雪里突兀出现的四名同伴已遥遥包围了那名敌人。那是四名较扎帕斯更优秀的白银骑士,银头盔、银铠甲、银战袍、银手套、银战靴、雪白绒披风亮银枪配合胯下白马,脸上分别戴着一副哭泣、愤怒、害羞、严肃表情的烂银面具。
    四柄银枪轻如鸿毛地拎在白银骑士们手里,在半空中轻描淡写地挥舞盘旋着一道道奇妙轨迹,犹如落花缤纷美丽而危险。
    遍及方圆半丈的熊熊燃烧的幽蓝枪火,一直肆虐不休的暴风雪被枪风搅得一塌糊涂,遂形成一枚硕大无朋的透明圆球,将“魔鬼骑士”牢牢禁锢在场内动弹不得,而四名白银骑士象四堵会移动行走的城墙,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也似的挤压向中心。结局自不用说,“魔鬼骑士”除了粉身碎骨再无第二个结局。
    焦特布窃喜地瞅着这一切,唯一奇怪的是,包围圈中心“魔鬼骑士”连人带马安安静静矗立原地,连银枪都漫不经心地横置判官头,好像根本没将眼前石破天惊攻势放在心上。他倒是莫名其妙地直勾勾望向自己,横亘越过数以十丈计的距离,那对深邃难测的龙眸好像近在咫尺,自己甚至清清楚楚瞧出对方眼里的冷酷无情,还有一丝嘲讽。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他是道宗的修行者吗?”焦特布习惯性地自言自语着,可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没听到一丝声响,唯有嘴唇哆哆嗦嗦蠕动着,一股致命麻痹迅速从眼睛开始,蔓延至神经中枢,再沿着每一根神经线路光速扩散至每一分神经末梢。
    一刹那,他整座雄躯每一颗细胞都被一股沛莫能御的精神能控制了。
    焦特布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可惜恐怖行动才刚刚开始,最令人惊悸的事件还在后面。毫无预兆地他握弓的左手开始微微调整角度,从“魔鬼骑士”转移到了四名同伴身上,同时握箭的右手微微屈张,夹在指缝间的狼牙凤尾箭错落有致地先后排列起来。
    他费解地瞅着那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控箭手法,恍惚地想起与传说中最神奇的“射日十箭”颇为神似。陡然间,体内真气排山倒海般咆哮起来,一浪又一浪涌向右臂末端的四支狼牙凤尾箭,顷刻间体内如长鲸吸水被吞噬一空,从头至脚一贫如洗。
    “蓬!”一股无名火焰疯狂炙烤着经脉,无休无止地炼化着经脉蕴藏的潜力,然后再次汇聚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排山倒海般的真气灌注“极品狙击弓”弓身弓弦内。
    顷刻间,四支狼牙凤尾箭变做灿烂辉煌的明黄色,整张“极品狙击弓”变做璀璨夺目的深蓝色,弓弦圆若满月蕴涵着庞大无匹的爆元素能量,堪堪抵达崩溃粉碎边缘。
    数十丈外,四名白银骑士布置的透明气球已堪堪大功告成,他们和“魔鬼骑士”已即将抵达最佳攻击距离临界点。焦特布甚至清清楚楚看见四名伙伴们齐刷刷地扬起了银枪,锋刃在暴风雪里精光耀眼……
    “***,魔鬼!不……”他愤怒、惊恐、焦急、彷徨,一时间百味杂陈、六神无主,他想疯狂呐喊提醒伙伴们注意狙击手的箭,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箭还是发射出去了。
    “嗤……”“极品狙击弓”的弓弦疯狂颤动不休,四支狼牙凤尾箭一刹那就融入肆虐大地的暴风雪中渺然无踪。
    焦特布心丧若死,却陡然发现一件更恐怖的事情。“极品狙击弓”蓦然无声无息爆裂开来,瞬间粉身碎骨。同时体内亦同时传递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每一颗细胞都宣布独立自主抛弃了主人。他也无声无息爆裂开来,瞬间粉身碎骨。
    弥留之际,焦特布向战场瞟了最后一眼,而在瞳孔中凝结的影像却是,数十丈外四具四分五裂、支离破碎的尸体,他们犹安安稳稳端坐神骏白马上,只是胸腹颈头尽数被炸成碎片。
    暴风雪呜呜狂啸着,似乎呜咽悲悯着死者灵魂得到永生,亦团团侵袭着那尊睥睨众生的傲岸“魔鬼骑士”,他横枪立马纹丝不动地凝望着漫天飞雪,似乎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对深邃难测的龙眸,则游弋不定寻找着下一个倒霉目标。
    德布灵这辈子从未遭受过如此严重的打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彻底绝望。
    暴风雪疯狂无度地横扫整支商队,不,是一支被拦腰截成三段的伊什古曼商队,数以百计的白银骑士肆无忌惮地纵横驰骋,银光闪闪的铠甲、精芒烁烁的枪锋、神骏无匹的白马,一名名佣兵、商旅、仆役纷纷血溅三尺,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太快了,突袭毫无征兆地出现,猝不及防的佣兵们第一时间向死神报到了,侥幸第一轮逃过危机的人们还来不及擎出武器,就被高地暗藏的暗影狙击手一击毙命。真正受命运眷顾的是,犹在车厢里或者货物旁的人,他们凭借微弱防御设施,玩命地释放着弩箭利矢。
    不过对于强悍无双的白银骑士们来说,那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别说准头奇差,即使直接命中也仅仅能够让敌人雄躯微微一晃,然后无力地坠落到雪地里,被践踏成一堆烂泥。白银骑士们装备的银铠甲,竟出奇地坚固,弩箭利矢留下的唯有一星半点的白色划痕。
    他们有如一座无休无止猛烈穿梭“织布机”,冷酷无情地清除扫荡着所有障碍物,不只是人连驾辕的牲畜都不放过,一匹匹骏马一头头金牛被银枪瞬息穿刺千千万万洞孔,血水井喷狂涌出来,染红了大片大片雪地。
    伊什古曼商队立刻瘫痪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荒地里,四周是残忍彪悍的白银骑士们,还有躲在暗处,时时刻刻瞄准你致命要害的暗影狙击手们。
    “啊……”“救命啊……”“呜,我不要死啊……”“求求你,不要杀我……”
    惨叫、哀嚎、痛哭流涕声充斥着旷野,可惜顷刻被寒风呼啸着席卷一空,根本传不到远处。糟糕的坏天气无意中为惨无人道杀戮提供了天然屏障。
    这队象征圣洁无暇的白银骑士们,仍心狠手辣地碾来碾去,将看到的一切生灵统统毁灭殆尽。
    穿梭猎杀渐渐演变成重点进攻,所有负隅顽抗的火力点都被七八名至十五六名白银骑士团团围困,剩余的人将一辆辆货车统统拆得七零八碎,无一能够幸免遇难。眼看局面危若累卵,缓过神来的德布灵无可奈何地命令立即求援。
    “呜呜呜呜!”一声两声三声四声……无数声雄浑低沉的号角突兀地在旷野响起,角声远远传出数里,即使聋子都要听到。
    “嗖嗖嗖嗖!”德布灵恶狠狠地连环射出四支利箭,看着应声坠落地面的四名白银骑士,嘴角露出一抹狰狞诡异的表情:“想要我死,总得拉你们一半人马垫背!***,不知道布迪氆城巡逻队是干什么吃的,现在还不来?”
    白银骑士们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可怕,他们排山倒海似的一波又一波冲击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防御阵地,顷刻间一条条人命魂飞魄散,包围圈也越来越缩小至有限的几个点。
    “嗖!”德布灵身边刚刚探出小半截身子的佣兵蓦地直挺挺仰天摔倒,妖艳鲜血从脖颈汩汩窜射狂喷。“嗖嗖!”另两名佣兵稍稍犹豫是否转移阵地,斜刺里陡然闪电般射出两箭笔直贯穿了心脏和眉心致命要害。
    “小心狙击手!”德布灵怒声断喝着,遂猛然向右侧偏了一下头,躲过了一枚无羽铁箭的偷袭。“嗤!”箭头两端携带的锋利扁钩毫不客气地掠出两道血槽,血径直喷射在他握箭的手背上,再滴滴答答坠落地面。
    德布灵一点擦拭的意思都没有,他眼里只剩下硬弓瞄准下的白银骑士。
    “嗖!”利箭破空而去,那名白银骑士应声栽落马下,战马惊惶失措地继续狂奔着,左脚犹套马镫里的尸体被铁蹄拖着,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长长宽宽的血红轨迹,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厉悲惨。
    可惜,德布灵根本无暇得意,因为那已是他最后一次出箭致敌,白银骑士们转眼间冲至伸手可及的位置,你来我往的攻防战瞬息变成了残酷可怕的白刃战,唯有枪剑才是主宰一条生命存活的唯一屏障。
    “蓬蓬蓬!”三团耀眼生花的硕大枪花,自左前右三方齐刷刷猛袭而至。空气被凛冽枪劲炸得四分五裂,发出阵阵春雷剧响,来袭者竟无一不是匪夷所思的超级枪手。
    他来不及慨叹,弯腰、兔滚、鹰翻、出剑,剑锋爆发出一道璀璨夺目精虹,闪电般刺入左侧白银骑士软肋,再笔直穿刺过心脏,任小半截锋利剑尖突兀地从颈侧冒出。
    那名白银骑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剧烈无匹的痛楚,使他发挥出生命余晖里所有残余精力,直挺挺地窜起半丈高度,才重重摔下马背跌落尘埃。
    “嘶!”一记尖锐无匹的破空剧烈颤抖声里,德布灵背脊上的硬皮甲如一张张碎纸片寸寸皆裂随风飘散,犀利枪锋狠辣无比地留下一道长长血槽,鲜血四处飞溅。不过他还是险之又险地躲过这次灭顶之灾,还幸运之极地从战马四腿间窜射而过,成功躲过右侧白银骑士的偷袭。
    只是,这一刻他不但赤手空拳,刚刚被刺中的那一枪更震伤了五脏六腑,稍微动一动,都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德布灵蜷缩在战马另一端,绝望地从马腹下盯着那八只越来越近的雄浑铁蹄,那两名白银骑士越过战马的那一刻,就是他魂归地府的时辰,中间再无任何商量余地。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静静等待着枪锋触体的冰冷感觉。
    “希律律!希律律!”耳畔先是传来战马疯狂咆哮声,紧接着是四声沉重郁闷的倒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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