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中华再起》第五十三章空谷清音

异时空—中华再起最新章节目录
   滚滚低沉的雷声在耳边回荡,声音先是很轻微,接着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
    徐永晋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没死,带了海腥气息的空气汇集在他身边,暖洋洋,黏糊糊,冬天感觉暖和是件让人愉悦的事,九月份的地中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黏糊糊的不光是空气,还有徐永晋身上的衣服。眼皮沉重,无法睁开的徐永晋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是自己伤口流出的血粘在衣服上,让人很不好受。很奇怪,徐永晋明明知道子弹击中了自己腹部,可现在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完全凭借感觉,徐永晋发觉自己受伤的地方已经做了简易包扎,现在,自己正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朝什么地方去。微微摇晃的担架让他想起小时候睡过的摇篮。
    是谁在抬他?徐永晋想要整开眼,眼皮却重的好象一座山压在上面,试了两次不得不放弃。回想下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场景,大热天的,徐永晋突然感到浑身发冷:德国人!
    不错,他的耳边现在就有人小声在嘀咕,那语言分明是德语。
    一时间,徐永晋突然觉得了无生趣,俘虏,当了敌人的俘虏,让人抓了一个大活人,自己还是中校团长。可以想像,用不了多少时间,或许明天,同盟国的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不可战胜的德国军队抓了中国空降团团长的新闻。想想看,堂堂中国军队最精锐部队的部队长!用不着考虑这个消息传到上级,他们会如何尴尬,会用什么言辞诅咒自己,徐永晋自己也觉得作为一名中国军人,在战场上被敌人俘虏,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耻辱。
    白天的战斗在徐永晋脑海里飞快掠过,从飞到欧洲大陆开始,一切都很不顺利,先是运输机群被散乱的防空火力打乱了队型——徐永晋很怀疑那些运输机飞行员是不是刚从飞行学院结业的菜鸟,只不过几挺机枪,三两架飞机,就要那些飞行员乱了分寸,把空降团丢散了架——接着离开飞机后,自己又摔断了腿。好不容易纠集几个人,一场战斗后,那些战士一个接一个倒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再次中枪,昏迷后给德国人抓了俘虏。
    眼前浮现出紫色的熏衣草地里,一辆德军战车,后面跟着一群德国兵朝机枪阵地压过去,一挺机枪吐着红红的火舌,子弹打在战车装甲上,当当作响,火星四溅,接着战车冲进了阵地,枪声停止……一个无名战士抱着集束手榴弹朝战车冲去,被打倒,旁边又一个战士豹子般跃起,拣起烈士丢在地上的集束手榴弹,扑向了战车,红光闪动,黑烟将战车吞没……徐永晋眼眶湿润了,有液体在里面滚动。
    手下的战士,能实现誓死不当俘虏,作为部队首长,他又怎么可能忍辱偷生?
    徐永晋悄悄活动了下手指,还好,手指还能动,咬了咬牙,想撕开绑在腹部的绷带,将肠子扯出来——要是有力气能说话,他要在扯出自己肠子的同时,大喊一声:“中国人不当俘虏!”
    绷带没有被撕开,不是因为徐永晋怕死,也不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继续撕扯绷带的能力。两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被人用绳子捆在了担架上,手指能活动,手却无法够着绷带!
    徐永晋终于睁开了眼睛,橘红的太阳染红了半边天空,给几朵灰黑的云彩镶上了金边……好一会儿,徐永晋才想到那不是云彩,那分明是海上掩护登陆部队的军舰,发射出炮弹爆炸后形成烟云。至于远方隆隆雷声,那是炮弹在爆炸。
    主力部队战斗进行的如何?是否已经顺利登上法国大陆?——徐永晋怀念部队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战友们,他很想和他们并肩作战,可现在那种想法却又如此的不现实。天空越来越模糊,外面的一切,就像透过毛玻璃看到的世界。徐永晋的嗓子被团棉花堵住,心口有万根钢针在扎,他想哭,却哭不出声。
    身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很熟,却说的是德语。无限的挫折感包围着的徐永晋并没思考说话的是谁,是在说些什么——以他的德语水平,也听不懂德国人说的话。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中校。”
    中国话,虽然听起来没有阴阳顿挫,但这是中国话。熟悉的声音与语气让徐永晋睁开了眼睛,默默看着站在担架旁的“熟人”。
    这是一个熟人,不久前徐永晋还和他在很近的距离内“亲切”交谈过。
    面前的军官脸上挂着微笑,低着头看着徐永晋,很是轻松说道:“中校,我还以为见不到您了,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向您实践,看看我们德国军人是如何‘优待’俘虏。”
    徐永晋却分明感觉到军官的面颊在抽动,脸上的笑容不过是刻意装出来的。
    徐永晋嘴角慢慢朝一边咧了过去,嘴唇动动,想尽量说的随意些,可声音却极轻,让徐永晋甚是遗憾:“上尉,……要不是那辆战车,本来可以让你尝尝我们中国军队是如何优待俘虏的,真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真是遗憾啊。”
    站在徐永晋面前的就是德军山地营隆美尔上尉。
    胜利者总是大度的,隆美尔面带微笑:“中校,以你那几个人,想要战胜我们是办不到的。”
    “是吗?当然,没有重武器,想要战胜战车是困难了些,至于您的手下……老实说,他们只是一群没有头脑的机械人而已。”徐永晋轻蔑地瞟了眼抬着自己的德国士兵,远方的炮火还清晰可闻,德国人竟然没有让当地老百姓抬自己,这真让徐永晋有些意外:“至于指挥官,您,您毕竟只是上尉,不是上校。”
    “中校,胜利是属于我指挥的部队。”
    “是吗?只是暂时的而已,百来号人又有大炮战车掩护,付出惨重代价才打败不到十人,这样的胜利要在我军,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隆美尔终于被徐永晋激怒了,冷冷说道:“中校,您在有意羞辱我吗?不要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俘虏了。”
    徐永晋斜了眼隆美尔,什么话也不说闭上了眼睛。
    作为俘虏活着,还不如让敌人打死。
    隆美尔沉默片刻,突然大声道:“你的部队为什么出现在土伦!你军这次行动目的何在?!”
    “姓名:徐永晋;军衔:中校;出生日期:一八九四年六月十六;部队番号:中国陆军第101伞兵团,职务;团长。”
    “这些我都知道!——该死的,你上次已经说了。我问的是你的伞兵团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土伦那边有多少军队登陆,是中国一国,还是中、英、美、法国流亡分子!”
    “姓名:徐永晋;军衔:中校;出生日期:一八九四年六月十六;部队番号:中国陆军第101伞兵团,职务;团长。”
    手枪上膛声。
    徐永晋闭着眼睛,微弱却很清晰继续说:“姓名:徐永晋;军衔:中校;出生日期:一八九四年六月十六;部队番号:中国陆军第101伞兵团,职务;团长。——日内瓦公约第十七条:每一战俘,当其受讯问时,仅须告以其姓名、等级、出生日期,及军、团、个人番号,如其不能,则提供相当之材料。对战俘不得施以肉体或精神上之酷刑或任何其他胁迫方式借以自彼等获得任何情报。战俘之拒绝答复者不得加以威胁,侮辱,或使之受任何不快或不利之待遇。”
    “我不管什么日内瓦公约,我只想知道倒底有多少军队在地中海沿岸登陆,规模多大,主要登陆场在哪里!中校,你要是不回答,我会让你马上回老家!”
    “日内瓦公约第十七条:每一战俘,当其受讯问时,仅须告以其姓名、等级、出生日期,及军、团、个人番号,如其不能,则提供相当之材料。对战俘不得施以肉体或精神上之酷刑或任何其他胁迫方式借以自彼等获得任何情报。战俘之拒绝答复者不得加以威胁,侮辱,或使之受任何不快或不利之待遇。”
    冰冷的钢铁顶在了徐永晋的额头,徐永晋却毫无表情,缓慢而又沉稳重复着同样的话。
    死,对徐永晋实在算不上什么,那么多次枪林弹雨中冲了过来,那么多战友、部下就在他身边倒在血泊中,和他们相比,徐永晋不过是后死者而已。生,尤其是作为一名俘虏活下去,这却是莫大的耻辱,当一个人认为活着是受罪时,死亡对他本人而言,就是最大的解脱。
    冰冷的钢铁离开了徐永晋额头,站在旁边的隆美尔用德语冲抬担架的说了些什么。徐永晋听不懂,却可以想象德军上尉对无法从自己口中套出他所认为有价值的情报,脸色一定很难看。
    担架再次移动,随着担架一上一下,腹部中弹的地方开始做痛,让人痛不欲生的绞痛。
    徐永晋紧抿嘴唇,闭着眼睛,硬是不发出一声,哪怕最轻微的呻吟,他也不想让敌人听到。
    会把自己抬到什么地方去?活埋?还是枪毙?先不说那个上尉劝降时,自己对他的蔑视,就算刚才,自己不也一再有意刺激上尉?
    怎么死,实在不重要,参战这么多日子,打死的敌人也不知有多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捞一个”,他徐永晋已经不知道捞了多少个。打了这么多仗,今天却当了俘虏,徐永晋感觉自己累了,不是身体上累,而是心里累,永远没有止境的敌人,一个个战友先后死在他面前,是的,他曾经无限接近胜利,如果没有战车的话,徐永晋可以肯定,一个逆袭抢了敌人机枪的战士们,一定会在他带领下,把敌人赶到一边,他可以率领战士们胜利转移到大山里。主力部队应该已经顺利登陆了,敌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他们原本可以躲在大山里,等待和主力部队会师的那一刻。但是,一辆战车改变了这一切。
    自己的指挥失误了吗?没有,指挥并没有失误,面对强敌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可这无法改变结局,自己被俘,其他人全员阵亡,这让徐永晋伤透了心。
    与其窝囊活着,不如悲壮死去。唯一遗憾的,家中父母无人养老,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要是德国佬找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埋了自己,怕是父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可得。
    徐永晋一会儿想到战士一个接一个倒在敌人枪口下,活着的还勇敢地扑上去,那种前仆后继让他咬牙紧握双拳,一会儿想到家中父母,扶着家门盼望着儿子回家,望穿秋水,每次只能黯然回家,又不由潸然泪下。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碎更让人神伤。
    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随着担架上下起伏,徐永晋居然睡着了——除死无大事,连死都不怕,睡个小觉又算得了什么事?
    枪声,密集的枪声惊醒了徐永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