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风流》第二百五十七章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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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要保媒的对象正是……”,言至此处,唐离故意头,这次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陈希烈脸上一闪而逝的急促之色,心下悄然一笑后,才一字一顿道:“在下要保的正是当今天子,如此,可入得烈翁法眼吗?”。
    陈希烈历经三朝不倒,这“忍”字功夫早已修炼到炉火纯青,但听了这话也由不得身子一震,脸上赫然变色道:“状元公,事涉天子,可玩笑不得!”。
    “我跟谁玩笑也不敢在烈翁面前如此放肆”,唐离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这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的意思!”,嘴里喃喃了一句,陈希烈愣了半天没说话,当今皇上与太后感情甚笃,杨妃又是内宫之主,李睿的婚事的确是由她说了算的。唐离既然这样说,那就是说这是真的喽?瞬间,陈希烈的脑子里各种念头如风车般转个不停,说来他也不容易,一辈子谨小慎微,四分*天运,六分*谁也不得罪的熬着资历,终于老之将至时坐上了宰辅之位,此后更*加倍的小心维持着这么个局面,但让他痛心的是,膝下儿孙辈却没一个能成气候的,眼瞅着自己一日老似一日,一旦到了那一日,下面没个能撑住整个家族的人,如今这个府邸终究会慢慢成为“昔日王谢”,就为此,素来被尊为朝中最会养生的陈希烈一晚一晚睡不着觉,只是这其中的苦楚能对谁说去?适才唐离所说之事就如同一根针,直接刺入了他内心最软弱,也是最渴望的部分。
    三孙女进宫嫁给皇帝,此前陈希烈从不曾有过这个想法,但此时一经唐离提起,那种渴望瞬间便如蓬勃的野草,疯长个不停。凭孙女的容貌才德,凭自己三朝老臣、当朝宰辅的位份。一旦宛儿进宫,正宫的位置是跑不了的,对于这点陈希烈倒还不枉自菲薄。陈家出了个皇后,这意味着什么?不说能如杨妃一样在先帝朝尽占宠幸,但只要这个位子不丢,他陈家就将是当今朝中稳稳当当的外戚第一家。凭宛儿地聪慧,再有自己从旁支应着,这几年安安稳稳的把这个位子给坐稳守住了,只要以后不犯天大的罪过,皇后这个位份就丢不了,他陈家就可安保数十年富贵,至于再将来,那就是宛儿该操心的事儿了。于自己而言,只要能办好这件事,此生也就算功德圆满。尊荣始终了。
    看着隔几而坐的陈希烈沉默无言,长满老年斑的手无意识地轻颤个不停,唐离笑笑,端过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却没说话。陈希烈有自己的算盘,他未尝没有,杨妃既已有为李睿大婚的打算,依她的脾性,这事八成已是板上钉钉了。如此情势下,唐离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皇后人选定不能出自杨门,以如今外戚势力之盛,若是再出一位皇后,不仅与自己不利,从长远而言,如此强势的外戚势力里外勾连之下,极有可能将年幼的李睿给架空。有唐一朝,从高宗朝则天武后到随后的中宗朝韦后,这样地先例实在是见的多了。既然皇后人选不能出自杨门,那出自唐门一脉肯定也不行,否则,外戚们岂能答应?两相平衡之下,倒是中立派别的最合适了,恰巧作为中立派代表人物地陈希烈有这么个誉满长安的孙女,说来还真是天作之合!毕竟相对于李睿来说,陈门一脉只能算是弱势。此次联姻之后,一直心内惶惶的中立官员们也算有了依*,而于刚刚登基不久的李睿而言,能有这支势力并不算小的官员归心,他的帝位也就愈发稳固了。当然,此事对于唐离自己也有好处,毕竟最初撮合此事的是他,陈希烈就不能不领这个情,有这么个情分存在,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端茶的动作惊醒了一时失神的陈希烈,感受到唐离脸上地笑意,这个本朝忍功第一的老臣也不免脸上微红,掩饰的一笑后,陈希烈也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后,用刻意放缓的声调道:“方今陛下生母早,太后因伤心先皇也是无心治事,加之前不久皇上下旨减省宫苑,如今大内三宫确是太萧索了些,先皇在日,曾颁诏天下男子年十五而婚,陛下今年虚岁也该是十五了吧?夫子有云:‘父死,三年不改其行是为孝’,当今对先皇旧诏率先垂范,此番诚孝之心必将化育天下万民,老夫老朽,尚能得如此明君而侍,诚然兴甚!”,言至此处,陈希烈起身端端正正的向内宫方向三拱手为礼后才又安然坐下,依旧矜持着语调道:“如今朝廷平叛战事正急,但我看这形势,安胡儿覆亡也是指日可待之事,等唐大人功成之日,再逢圣上大婚,双喜临门之下倒可一扫朝野间自去岁以来的郁气,显示出新朝气象,在大局上,这是对朝廷、对万民都有益之事;这是大节,往小了说,陛下毕竟年幼,太后又心情不爽利,能早日大婚,毕竟也算有个亲近之人,我那孙女虽然愚笨,但为陛下分分心内的忧烦,料来也是做得到的,再说大婚早些,少年夫妻积攒下地感情,对于以后内宫和谐,也是大有裨益!老朽一生愚钝,全仗三代陛下爱宠才得有今日,如今年老无用之时,我陈门还能有如此机会报效皇室,便是老朽即日就死,也能含笑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皇了”,也
    那句话触动了情肠,或者本就是官场手段,总之陈希时,已是老泪纵横。
    老臣子就是老臣子,看看这话说的,从孝礼说到朝廷大局,再到帝后之间的内宫和谐,老人虽然嘴碎些,但层次却分明的很,字字句句都扣住了忠孝大道,依着他的话,这大婚要是不成还真是对不起先皇,对不起朝廷,也对不起天下万民了,再加上他的做派,人看到的都是这三朝老臣的赤胆忠心,有谁能看出他怕自己年龄即老,不能扶着孙女坐稳后位,只盼能早日大婚的心思?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地表现。没有几十年官场历练还真到不了这样,由此也知陈希烈受宠三朝,实非幸至。
    心下虽是这般想,面上唐离少不得要起身一番“烈翁,烈翁”的好劝,待他收了戚容之后。唐离才亲自奉过茶水道:“烈翁一番拳拳之心实让晚生钦服,只是此事还有两个关节,这一来嘛,烈翁看什么时候合适,总还需请宛儿小姐进宫给太后请安问福?再者,烈翁适才话语晚生虽深以为然,但难保朝臣中不会有人以三年守孝之礼来非议此事,这节上烈翁也要早虑到才是”。眼见此事上二人已达成一致,唐离顺势将称呼变了过来,毕竟他当初初进京赶考时也曾行卷陈希烈门下。所以这个晚生的称呼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宛儿若有侍奉天子之福,以后少不得要太后调教,正该进宫请安问福,别情说的是”,李睿大婚之前,杨妃肯定要先相相候选人,至于请安问福不过是个托词,陈希烈自然明白,“至于三年守孝之礼。国朝可曾有圣上这般年纪就登基地皇帝?礼之为用,自该应势而变,不可拘泥,否则与山野腐儒何异?再则皇帝守孝素来与民间不同,重心孝以月为年,陛下登基已经大半载有余,这节上也说的通了;但若想此事众人少议论之辞,总还需着落在别情身上”。
    “噢!烈翁此言何意?”。
    “若别情尽统三十万大军早日平叛功成。届时普天同庆,天子顺势大婚也是锦上添花的美事,这普天同庆的时候,怕不会有人来说这煞风景之事”。
    闻言,唐离哈哈一笑,拱手道:“此言在理,烈翁但请放心,最多月半之间,晚生报捷折子必定到京,也算臣献给陛下的大婚之礼”。
    二人又笑了一回。此事说完的唐离也无心再留,当下起身告辞,陈希烈欣然相送,边在路上走时边道:“人生世间有五大,曰:天地君亲师,天地且不说,圣上自己就是人君,先皇及陛下生母又已崩,似这等大婚之事,除了太后,别情该是最有建言之权了,毕竟当今潜邸时与你有师生之谊!没准儿改日别情再到老朽府上时,我那孙女也该以师礼尊之了”。
    听着陈希烈拐弯抹角地说着这些敲边鼓的话,唐离自然也微笑应道:“固所愿尔!烈翁但请放心,宛儿小姐晚生是亲见过的,容颜端秀,矜持庄重,又是名门出身,实在是入主凤宫的最佳人选,这话不仅是当着陛下,便是太后当面,晚生也无半点含糊”。
    “如此就好,别情费心了!改日老夫必沐浴净身,手烹山茶以谢!”,二人一路间言笑晏晏,说不尽的亲热,到府门前时,正有一同属中立派的官员乘车来拜访陈希烈,刚一下车就见到往日不依不*的陈老相公与唐离如此亲密模样的走出来,慌忙见礼地同时,脸上满是诧异神色。
    唐离自不会向他解说,拱手还了一礼后,便自上车去了,车行老远,掀开窗幕后看时,犹能见着府门前陈希烈的身影,“阿九,这人一旦心里有了什么想头儿,就再难跟往日一样了!”,自发了一句感慨后,唐离也不管车边骑马护卫的唐九听懂没有,便放下窗幕,马车出道政坊转入朱雀大街而去。
    要是这事也真邪,唐离刚在陈府多次提到杨妃,他地轩车刚转入朱雀大街不久,就见到前方不远处另一辆挂有宫牌的车驾对闯了过来,还在老远,就见那辆宫车挑开门幕处,黄太监公鸭般的嗓音传来道:“状元公停车,状元公停车”,这太监当街大呼小叫,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甚至还不等对行的两辆车驾停稳,黄太监就一下跳下了车,也难为他这般年纪还能有如此矫捷的腿脚,等上了唐离的车驾,黄太监一把按住正欲拱手为礼的唐离,但向车夫老李吩咐道:“快,转去十六王宅外兴庆宫东便门”。
    老李虽不知道什么事,但看这架势也知道必然紧急,调过头来后便加了一鞭,轩车带出轻微的隆隆声响直向东而去。
    “太后紧急召见!”,依着*枕坐舒服了,气儿也喘平了,黄太监才恢复了慢条斯理的语调道:“状元公,你无论是离京还是回京咱家都不得消停,这把老骨头早晚要拆散了不可。若非有碍干例,咱家还真想派个小黄门就此跟着你,似这般到处寻人,老骨头还真吃不消”。
    “什么事这么急?”。
    “咱家也不清楚细故!”,黄太监与李睿身边地那位大太监是李泌重点关照对象,日常小到地方方物。大到府邸宅子都送过,早喂熟了的,是以这句说完,也不多卖
    径直又低声补充了一句道:“杨相也在!他与太后说倒是不知,但杨相脸色可不好看。”,许是曾经吃过杨国忠的脸色,又或者是李泌日常功夫做的足。黄太监说完之后,犹自喃喃自语了一句道:“状元公离京久了不知道,如今的杨相可是官威十足!论气派。比之老李相公在日也不遑多让!”。
    “当朝首辅嘛!还能没个宰相气派”,有意无意之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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