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团队》0何谓“瘟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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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期有一样板戏，名为《杜鹃山》，戏中有一个叛徒叫“瘟其久”。这人狡猾、阴险还诡计多端，对革命事业是极具破坏力的。而“瘟七九”就是这个叛徒名字的谐音。为什么是七九？这是特指1979年进入高等院校的大学生。这帮学生比起七七级、七八级的年岁要小得多，大多数是应届高中生，入校的年龄基本上在十六七岁，最小的有十三岁，大的不过二十多点。与三十多岁饱经磨难、艰苦抗争、拖儿带女，并拥有强烈求知**和学习目的的七七级、七八级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一边是老成世故、学习刻苦、做事踏实，而另一拨则是天真顽皮、智慧好动、惹事生非。
    “瘟七九”的雅号就是在七九级入校不久被叫开的，这里的“瘟”，在四川话中也可理解为笨和智残的意思。
    西川大学，简称西大，座落在西南重镇成都，锦江水道环绕着这所百年名校，校园里香樟树高大挺拔，法国梧桐遮天蔽日。年岁大的学生手拿书本，步履矫健、来去匆匆，而年岁小的往往是斜挎书包，神情迷离，四处游荡，或是生龙活虎，纵横操场。
    与西川大学一墙之隔，就是闻名遐迩的望江公园。那里百竹荟萃，苍青幽深。相传唐代女诗人薛涛曾在此汲取井水，手制诗签，留下了许多幽怨动人的诗句。望江楼上，那首名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楼。江流千古，江楼千古”的上联已悬挂了近百年，其下联至今无人应对。此地除了文化底蕴深厚，还是谈情说爱的佳境。人们只需花上五分钱，就可进入这遮天蔽日、苍萃清凉的竹林中，享受芬芳的竹香和爱情的甜蜜，在这些男男女女中也有把持不住的在密林中野苟的情况。
    就在1979年10月的某天傍晚，橘红的夕阳倒映在锦江平静的水面，顺着江边的小路走来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高的健壮敦实，矮的灵气敏捷。两人斜挎书包，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拿着英语书，装模作样地边走边看，一看就是西川大学稚气未脱的瘟七九。当走到人们不易注意的地方时，两人迅即翻墙进入了望江公园。他们穿过吟诗楼边的小路，走过一片草地，进入了茂密的竹林。两人轻手轻脚地在林中搜寻，高个对矮个说：“老大，有没有哦？”
    矮个说：“急啥子嘛，慢慢找。”
    老大名叫宁浩，成都本地人，高知家庭出生，为人豪气大方，能说会道，不像其他城里人瞧不起农村学生，他与班上所有农村的同学关系都好，反而与城市来的关系一般。他的豪爽来至两个方面：考上大学以后，家里奖励了他一辆崭新的凤凰牌26圈自行车，因是本地人，他将车骑到了学校，农村的同学羡慕死了，而城里的同学嫉妒死了。有的同学要借用一下，只要宁浩没急事，他都会答应，有的同学不会骑车，他也会大方地让他在自己崭新的单车上练习；更让大家不可思议的是宁浩还有一个德国造135照相机，那是他爸爸的宝贝，他拿到学校一阵狂拍，让班里的每一位同学，特别是为数不多的女同学都留下了刚入校园的倩影。那时班里只有38个学生，8位女生，一个135胶卷就可基本全部拍完。
    相机，宁浩是不能随便借的，因为那不是他的，一旦弄坏，父亲那儿就不好交代，但是只要同学有需求，他都随叫随到。很快他就声誉鹊起在全班出了名，自然成了民选班长，老大的绰号，就落在了这个身高不足米、模样稚气文弱、气质英俊潇洒、年方16的宁浩身上。当然，叫他老大的是那些敬重他的同学，而嫉恨他的往往叫他“耗子”。
    此时宁浩与高个子魏永强已走过一片竹林。为了这次行动，宁浩已与魏永强进行了前期约定，比如方位以钟表的时间刻度表示，对突发情况特别是被公园管理人员盘问时，打死都不要说是西大的，不能曝露身份，最多罚款了事儿。
    他们拐了个弯，又进入了另一片更大的竹林。“11点。”宁浩对魏永强小声说。魏永强正埋头看着脚底，生怕踩着笋壳发出过强的响动，宁浩的提示让他抬头寻向左前方。一对男女情侣正背对着他们正襟危坐，两人的白色衬衣在夕阳透射成条条橙色光带的墨绿色竹林中特别醒目和安详。
    魏永强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刺激的？”
    “强子，别急嘛，刺激是肯定有的，”宁浩宽慰道，“看出来没有，这对可能是刚耍上的，男女都很老实，不老实的大有人在……”宁浩甩了一下头道：“看2点方向。”
    右前方一处隐蔽的竹陇里，并排坐着一对，男子的右手拦住女子的腰，女子的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见有人过来，两人都将头低下了许多。宁浩他们在20米开外轻轻地走过，没有出声。
    这是一次恋爱的观摩，也是荷尔蒙的作怪。进入青春期的瘟七九，无时不刻不被其骚扰和诱惑。自从宁浩在寝室晚上的卧谈会上提及望江公园是年轻人耍朋友的老窝子，里面什么情况都有后，魏永强就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几次要求宁浩带他去观摩观摩。作为班长的宁浩觉得不妥，没答应，让他自个去，并告知了出情况的地方。别看魏永强高大健硕，来至农村的他还是没有那么自信和担当（不知是否该是“坦荡”？）。他替宁浩打早餐、洗球鞋，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硬是把宁浩感动的不行。
    一天晚上当魏永强又提起这事儿，宁浩说：“强子，你变态不变态？这事儿不光彩，知道吗？至少我还是一班之长，正人君子，不行的哈！”
    魏永强将手搭在宁浩的肩上，像呵护小兄弟一样，哀求道：“老大，你看见的，全寝室就我最崇拜你了，我是把你当铁哥们对待的。我崇拜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次，开学报到，那个乱的，你一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队伍搞顺了，大家都说你人不大，声音不小，一下就把堂子镇住了。那次我是真的佩服你，连七七级的老大哥都说你娃儿是个人才。”
    宁浩截住他的话，说起大话来，“强子，你娃娃不要恭维我，我家就住在附近，一年来西大几十次，怎么说也算是地头蛇，镇不住那几爷子，还出来操过屁？”
    “就是就是，”魏永强附和着，“所以你才当老大。老大带小弟去观摩观摩也是应该的嘛。”
    “你是我的小弟？”宁浩抬头仰望着比自己高出多半个头的魏永强说：“你没吃错药吧？”
    “没有没有，我是年龄比你大点，体积比你多点，但胆子没你大，点子没你多。你知道的，胆子代表了魄力，点子代表了智慧，你看*，堆堆小，他不是中国实际的老大吗？”
    “这话还在理，你如真把我当兄弟，以后就不要为我打饭洗东西的，搞得我混身不自在。”
    “那是小弟应该的。你不是还借车给我骑得嘛，还教我照相，做这些就表示咱们关系好，不一般。”魏永强停了一下，“所以，老大，你就认了我这小弟，就带我到公园去看看。你知道，我长这么大还真没看过朋友是咋个耍的，以后小弟要是耍朋友了，总得知道有哪些套路嘛。”
    “你娃娃不是看过‘追捕’、‘多瑙河之波’还有‘叶塞尼亚’，就按照上面的方法做就是了。”宁浩讲的是在70年代末，对中国影响较大的三部电影，日本电影“追捕”中的杜丘和真优美在山里窝棚里的那句“我喜欢你”堪称时代经典；“多瑙河之波”是罗马尼亚的一部表现二战的影片，片中描述了一段船长和他的新婚妻子相拥而转的情景：妻子穿着飘逸如风、薄如蝉翼的低胸睡裙，将欧洲美女高耸的*、标致的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那句台词“我要把你扔到河里去”更是充满了浪漫和沉醉。那时许多年轻人谈恋爱时，都会模仿电影中的这个动作，将他们的女朋友抱着转圈，嘴里幸福地念道：“我要把你扔到河里去。”而在“叶塞尼亚”里，叶塞尼亚站在高高的土坎上，吉普赛美女性感、*和媚惑尽显无疑，她那妩媚地一句“当兵的，你不等我了？”使看过电影的年轻人立刻就想恋爱。
    魏永强迟疑片刻，“那是电影，我觉得离咱们实际情况还是有点远，还是观摩现实版的吧，老大。”
    宁浩望着魏永强，微笑着说：“好嘛，强子，这些那些都不说了，你我以后就算是兄弟了……”
    魏永强抢白道：“不是就算，而是――就是，以后老大我就听你的，你指东我绝不打西。”
    “好嘛，听我说，以后你我就是哥们了，我们绝对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你我之间的秘密也绝对不要拿出去乱说哈。”
    这种联盟建立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着手计划观摩恋爱是怎么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