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团队》30周志刚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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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巧云对周志刚说，“周哥！你是领导，怎么现在的科研评价体系还是老样子？那个SCI真的就是最公平的吗？”
    周志刚没发话，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像没听见巧云的话。巧云来到他身边，捅了一下他，“我问你话呐！”
    “我无法回答你，所以我不能说。”
    “你是主管领导，大小还是一个科技干部，难道你不认为这很不正常吗？再这样下去，高校的科学研究真是走入歧途了。”
    周志刚把巧云揽入身边，笑笑说：“在我的系统，我才不看什么SCI，我只看能不能达到国际水平，打起仗来，能不能在战场上率先消灭敌人。地方上的事，我管不了，你现在知道这个院长不好当了吧！我叫你不要揽这事，你晓得有点烫了吧？”
    “你是国家干部，你有责任向上级反映情况。这样下去会毁了大学的科研，不知道是哪些白痴想出SCI这个损招来评价学术水平，现在高校的几乎所有科学研究就是瞄着这个SCI来做，根本不管有无真正的学术价值。”
    “小云，你的话也不要太过极端，中国有些事情的确不可理喻，就像高考，一考定终身，很不合理吧！谁都知道。但能改吗？改了就没有公平了。”
    “一年没考上，第二年还可以再考嘛！可科学研究一旦偏离了它应该的轨道就会祸国殃民，不仅会毁了高校从事科学研究的教师，还会毁了他们的学生，长此以往，中国就会灭亡的。”
    周志刚起身，笑了笑，心想巧云应该去当政委，而不是院长。他递给她一杯冰冻果汁，叫她消消气。周志刚说，“在中国，考虑问题首先应该从政治的角度去思考，科学研究也不列外……”
    巧云打断他，“少给我讲政治，我这在谈科研。”
    周志刚还是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关起门来讲，巧云，你还不得不听。这个政治就是和谐。我也有所调查，你看，现在各个大学的高层是些什么样的人？各个大学的中层又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些人无论学术水平高低至少对党的教育事业是忠诚的吧！要不怎么会让他们去管理大学。他们中的大多数其实并无多少学术水平，但有一条很重要，那就是听上面的话，受到上面器重，上面的指示可以按正常的渠道传达下去。你想想，这些人没有学术头衔怎么领导和管理有学术头衔的专家教授，那不成了外行领导内行，低下的人会听他们的？现在不是搞两弹一星的时代，那时的领导都是战功卓越的大将军，在人们心中的威信，谁人能撼动得了。这帮人，既没有学术水平，又没有什么卓越功绩，还要领导有学术水平的人。你说怎么办？他们也需要提高学术水平，怎么提高？叫他们去搞发明创造，像你一样？他们搞得出来吗？你是研究具体项目的，你是清楚其中的艰辛。所以，指望他们是绝对不现实的。为了能让这些人顺利提高学术头衔，放低学术评价标准，或者改变学术评价体系，你想想，哪个更好？故所以，这就叫政治。现在，以发表论文来定义学术成就和水平是全世界惯用的标准，只是在中国，被全搞乱了。大家几乎不看论文的实际学术价值，只看它发表在什么学术期刊上，完全是唯出生论，这与*期间讲阶级斗争、讲出生、讲血统没有差别。所以，看似很好的、很专业的杂志期刊，也时常混有低质的论文，可人家就能以这个杂志的论文，以出生好来显示他的学术价值。而评价的人也根本不看论文本身的质量，只论在哪个杂志上发表的和发表的数量。这个发表论文，里面的花样、猫腻，可多了去了。所以在高校。地位越高的人，越好拉关系走后门，越好发表论文，这些我都是清楚的，我只能在我的部门尽量杜绝此类现象出现。其他的，我是管不了。巧云，你不要当愤青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吧！我们改变不了现状，这个是不可控的。”
    “有学术水平的大有人在，难道他们不能当领导吗？”
    “这个问题就更复杂，当领导与当专家不是一回事。领导是协调关系，专家是研究学问。还有谁当领导关系到干部选拔体制，很复杂的，我也说不明白。我认为现在国家的科研体制还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至少对我的部门，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周志刚看着巧云，发现她在认真听，于是说：“你想想，为什么会有国家科委、*科技司？各个省市都有自己的科技厅、科技局，每个省的教委还有科技处，此外，还有我的这个部门国防科委。他们的职能其实不是一样的。我个人以为，地方科研机构的主要职能就是为政治服务，为政令得到贯彻落实，也为广大的科研工作者提供积极上进的平台，他们是不会考虑投入产出效率的。而我的部门必须要考虑投入产出。国家军费有限，我们必须要在有限的科研经费下，搞出适合我军的现代化装备。我们只考虑研究的项目能否提高战斗力，这是唯一的指标。我们绝不会看你的研究写了几篇论文，几篇SCI。和你一起出去的那个很牛的高教授，不是写了不少SCI论文吗？回来后一个定型的技术也没出来，倒是和企业打得火热，去年我就断了他的科研经费，他要是再不务正业的话，我就要把他从TW项目中除名。而你，在短短的四五年中，有两个批次的定型，所以我们会继续资助你的研究，只要你圆满完成我们的项目，你要干其他横向研究，我们也不干涉。”
    巧云没好气地说：“我给你说科研评价问题，你又扯远了！”
    “我要说的意思是，你在军队待久了，思维方式有所固化。你不能拿我们对你的要求来苛刻你的老师。我个人理解，高校的研究，说白了就是要让每一位愿意从事学术研究的教师，搞点力所能及的研究，国家也没指望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所以每一个项目的投入就几万块钱，搞着玩呗！万一搞出名堂了，就会有个什么重点项目呀，重点专项研究予以资助。我想，国家只是想通过学术研究，来提高教师的科研能力和科学素养，主要目的还是提高教学质量，你也不要把这个科研评价看得太重，能被SCI收录也还是不错了，毕竟那是国际上比较公认的收录刊物嘛！”周志刚轻言细语地说。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那些科研经费也是国库的钱，是纳税人的钱。为什么不把有限的经费投向国家急需解决的科技项目中来？而白白浪费掉。现在，许多科研项目，什么都没做出来，倒是论文写了不少，对学术、对学科毫无建树，怪不得大学的科研转换成生产力的没几个。还有更重要的，即使让大家研究着玩，也不能太功利了吧！把人心搞乱了，把科学精神搞没了。我们学校一个教师，一年写了60多篇SCI论文，平均不到一周一篇，你凭自己的常识判断，这些论文是不是学术垃圾？有什么学术思想和学术创意？”
    周志刚苦笑，他早已听巧云讲过，“我管不了，反正我的部门不会出现此种现象。”
    “周哥！你不要回避问题，这种学术的怪像严重地腐蚀了知识分子的灵魂，把纯洁严肃的科学研究搞得铜臭不堪，利欲熏心，让伪学术横行天下。现在，那‘奇人’是学校的红人了，还到处作报告，大讲他的科研精神，滑不滑稽？”
    周志刚笑嘻嘻地把巧云按在沙发上，说：“小云，人是有差别的，这是你对我说的，无论这人受过什么教育，都是可以从道德情操上分为高、中、低三等，这是自然法则，不可控的。这个‘奇人’应该属于低等。你不能拿自己的学术和道德水平去要求别人，这也叫讲政治。我想，这个对于你应该可控把？做好自己的事吧！小云，有机会我会向上面反映的。”
    周志刚历来都是和颜悦色，即使巧云跟他发火，他也是这样。现在，巧云真想和他吵一架，就是像周志刚这种高层领导无视科学研究的规律和现状，才放任这种畸形的评价体系。可周志刚不接招，他嬉皮笑脸，好言相劝，巧云也不可能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