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传奇》二十三、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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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时事相应的,说一说《帝师》里面的天灾。
    天灾,如果对应传统的说话,或者称为“灾异”会更好一点。因为按着传统天人合一的说法,一切天象异变征兆都是与地上人事呼应对照的。虽然荀子很早也说过“天性有常不为尧兴不为桀亡”的话,但是几千年来“天人”思想早是渗透到惯性的思维,而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所谓天灾**往往相连,许多自然环境问题原是人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举动和自然间的彼此作用造成。当然,这是现代对传统思维体系的新认知新理解,暂且不论。说“灾异”,应该只是为了一个更宽泛的概念而已。因为古人习惯将各种特殊的天文地理现象统归到这一类里面,对于下面要说的一些内容,用这个词可能更顺手一点。
    《帝师》里面是有明显提到天灾的,且集中在第四卷。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旱,对应倒是很整齐。不过相比起来,还是水灾的描写更充分一些。
    这是很可以理解的。毕竟,生长在江南,对水的感觉要大大胜过干旱无雨。而且也曾真的遭遇过大水漫漫,汪洋泽国的景象记忆深刻,远不是仅仅传说故事一样“水漫金山”的玩笑轻易。而三峡建成之前,长江流域的大水抗洪,几乎是每年夏天的基本组成。一年年电视报道多了,从小时一直听到大看到大,自然也知道了当中一些诀窍关键:哪里筑坝、如何疏导、怎样救灾、几番调度……到灾后的安抚重建,基本的过程差不多都能把握得住。而农业国本,水利是联系其命脉根基,在这方面投入的心力资财不可谓不多,而成效亦确实可见——是身边的事,所以敢写得铺展,也能在部分深入。
    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洪水,似乎是人类最熟悉的天灾。各族各地神话传说到真正的历史,都有洪水的影子。诺亚方舟和大禹治水无疑是最经典也最常被提起的例子,反应了我们先人在征服自然的最初经历过的事情。而二十五史上多少洪水泛滥成灾的记录,以及众多从千年前一直运到到今日的水利工程,则可以说明我们国家与“水”和“水灾”的纠缠。故宫珍宝馆里大禹治水的玉山为何会具有那样的震撼力量?足踏洪泽的先民为什么能有那样的勇气和智慧与天地相争?《圣经》里面诺亚只是造船避难,但我们的先人却更在“治水”。以此观之,真没有办法不为先人叹服。
    大禹治水留下的最重要的智慧,是对于洪水,不可堵而必以疏。《老子》说上善若水,《孙子》说水无常势,可以知道水之为物变幻最繁,而人力亦最难贴合掌控。水具有特殊的“智”的含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治水,是人之于天地最大智慧的最集中反应。疏导,则必须了解水的本性,并顺应水的本性,这种不以单纯强势、暴力解决处理问题的手段,不仅有效,更带有一种智慧的通达、圆容和微妙的体贴。福祸相依,善恶相生,水是一切生命之源,并非仅仅可畏的灾厄,处置得当,则宜国宜家。如果从现代的思维理解出发,这也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可持续发展吧。
    所以《帝师》里面说到水,也简单地说到治水。当然,这个“治”不是单纯第四卷水灾之后秋原镜叶等实地的考察救灾,而是在秋原一行出发之前、在河道水利系统整顿的时候,从河政防洪种种措施预测当中体现出来的防患未然的思想。修建水坝、河道分段设卡、适当地点的河水分流,这些事先治理水利、在大水来临时尽可能减少危害的设施手段,在治水平患中占据的地位,其实远远超过了真正水灾发生之后的救治应急。因为这些是在最大程度上减轻了水灾对民生的影响,而在另一方面,即使是日常无灾的年度也可以发挥调节水利、周济农桑的功用。作为政府,或者说作为朝廷,这些“基础设施建设”也是合理运用国家的力量指导百姓农业生产生活,是一国“养民护民”职责的重要体现。而有这些事先的预防到位,纵使不能阻止灾难发生,至少,可以让灾难的伤害降到最低。
    秋原镜叶的北方三省一行,是《帝师》里面非常细致具体讲北洛朝廷对于灾难的应对的。天灾可怕,但众人一心,平安度过灾难的几率就要比各自为政大得多。所谓君王者民之父母,灾害到来人心惶惶,作为领导者自然要担负起稳定人心、统筹调度一切国家资源和力量的职责,率领人民共度难关。但,国家的力量固然是最大,却不是唯一。北洛这样的国家,明显不止朝廷核心一脉,当然民间本身储藏的力量不可小觑,更重要的是,维系多民族国家和谐平安的除了朝廷的强有力统治,更有许多涉及人心、涉及信仰的东西。北洛的教宗虽然对政治生活影响不大,但作为一脉特殊的理论,显然不应该被忽视。以统一的创世神明团聚民族,令各部各族从根脉上承认彼此的如一,这种超越了生理血缘的神性“亲缘”,使召唤国人、联络起朝廷民间最广泛力量共同应变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宗教神道的头上。必须承认,是首先有了“在实际当中宗教就该起到这样切实的作用”的念头,才有了第四卷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想到之前写徐凝雪热衷于兴办学校、医院的部分情节,此刻神殿的积极表现是完全符合故事内在逻辑的。
    相比于水灾,东炎的旱灾就来得比较突然,描写也不怎么多,倒是后果被渲染得很充分——毕竟这是东炎北洛战争的天时、前提。只是生活在水乡,对缺水的实际感触不多,纵然夏季一样燥热不安,总不如过多水汽到处阴湿漉漉的感觉深刻难过。
    然而,与北洛那场大水特别不同的,是这一场大旱的起因——或者更确切一点说,是灾情发生的重要原因,更多在人为而非是单纯天灾。虽然,北洛水灾,有后期河工舞弊的原因而使得灾情严重,但并非是因为河工舞弊所以导致天灾。东炎这一场旱灾,却实在有许多部分与草原不重生态自我破坏相关。文章借着柳青梵和兰卿的议论狠狠发表了一番关于草原开发使用的见解,指出草原荒漠化趋势——而这,无疑会对生态系统骨子里脆弱异常的当地的气候产生到极其巨大的影响。柳青梵的推波助澜,是草原生态失衡的原因,也是大旱来临、灾情格外严重的原因。当然,这里面有夸大其词的成分,时间上也比较仓促,可这种心情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表达的:不重视生态保护,也许总有一天,会面临亡国噩运。
    在第四卷下卷,写到东炎的一场“红雨”。原因文章当中已经说清楚了,是因为交会的气流其中一股带了大量的红土。但是落到地上成为颜色分明可辨的“红雨”,这种景象自然是要归到“灾异”的“异”里面去的。红雨血雨,降落不详,意味着东炎统治者失德——这是老天送给风司冥的一份厚礼(或者说,是作者送出的厚礼),放在那个人类普遍认知尚不曾到达如此程度的世界,真可谓慷慨之极的“天欲授之以东炎”。而异相发生之后东炎的反应对策,显然不如北洛来得迅速有效——毕竟在不信鬼神、遵循常识一块,谁也不及青梵反应敏锐且擅长利用此中人心。遇到这样的对手,考斯岱尔他们若是想仰天长啸吐血三升……也是在理解范围之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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