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传奇》第二十六章谁人书《士隐》(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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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工弊案侦结后,朝廷留下工部、礼部地协理空缺……”
    “老五地行事明明白白在这里,谁来接任还用再说?”风胥然横了青梵一眼,“至于宁平轩,除了他去主持又有谁压服得住?这一个月来司廷夹在风司宁风司磊还有宁平轩一群之间腹背受气,你柳青梵拘着林间非等人只管作壁上观——‘宁平轩职权自然归还靖王’,有你这等强势助力在,真地给朕留下过什么其他选择么?”
    “皇帝陛下明察
    |悉入微。所以虽然惊急气怒。方才当着众臣按捺刑部、宗人府严办两位郡王,又令宰相台组织专人善后河工政务,而将靖王的事情按下延后处置。”
    风胥然嘴角一撇:“延后处置……朕登基二十年。雷厉风行处事果决,竟还是第一次这样为难无措!”
    见胤轩帝心情渐渐平和,语气虽重却少了先前的怒气,青梵不由也微笑起来:“皇上爱护靖王,是慈父之举。”
    “慈父……若非知晓青梵为人,几乎要以为这是当面讽刺。”风胥然轻笑一声随即敛起笑容。“但青梵,你是大司正,更是太子太傅。”
    “臣是三司执掌,也是太子太傅,但归根结底,总是皇帝陛下的臣子。两年的作壁上观不言不语,任凭二皇子、七皇子联络朝臣针对靖王,对其肆意妄为不但不加阻拦,甚至约束三司及相关官员不令涉足,究竟是为了什么……皇上心里也是明镜一般吧。”
    “但到这个时候,青梵也该出来说两句话了。”
    青梵沉默片刻,随即抬头微笑道:“陛下,自胤轩十八年臣入朝一刻柳青梵主意便已经定下。与皇上协力而为安排布局,两年时间初见成效,对靖王一切言行举动就更不会再多加一句话。靖王早已行过冠礼,成年大婚开衙建府参与朝政,皇帝陛下的心意种种本也不该由青梵去向他说明。”
    风胥然顿时皱起眉头:“那就由着他继续这般胡闹?”
    “靖王天资聪颖,但到底年轻。短短几个月来多少桩大事一齐挤到眼前,遭遇又实有委屈不公,有些地方一时做得鲁莽糊涂了,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见风胥然眉头依然紧皱,青梵顿一顿继续道,“至于靖王请娶乐伎女子的事情,仔细想来也未必全是坏事。虽然天家无私事,皇子纳妾收宠到底不是直接牵扯到国本;皇家地血脉尊贵固然不容玷污,但正妻之下的娈宠侍婢却不在皇室宗法的限制。只要不是强娶豪夺逼人为奴的违法之事,无论国法家规都管不着他。皇子家事朝臣无权置喙,至于民间议论的种种……稍事装点修饰,结为一段美谈想来也并不为难。”
    “你是要朕……要朕就此应允了他?这怎么可能!”一句话说出,风胥然突然惊醒,定定看向低眉垂目的青梵。“青梵,你想到了什么?”
    青梵闻言微笑,淡淡道:“北洛民风开放,待百姓历来宽容。国中虽然同有士农工商四等的分类,但在农商并重地国策下。除了死罪地贱奴,普通百姓在各自身份与朝廷地对待上并无多少真正的等级差别。商贾旅人、百工技艺之众,伶官乐伎、贩夫走卒之流,只要确有一技之长,又能够遵循我北洛律法,便可在国中营生度日安居乐业,身份地位远较大陆他国为高。”
    “这是胤轩十年新政改制时青梵为朕定下的基本国策:兴农,重商。百工并举。强兵富国。人才取用上建议朕唯才是举不拘一格。又兴办官学广纳学子,由官府培养各类有用人才。青梵此刻提及……记得太宁会盟西陵曾有‘开门户、等国民、通婚姻’之意,难道青梵这一次竟是想——”
    “北洛开放宽容,然而民有贵贱四等不同,是大陆自古便有地规矩。朝廷取士说是不拘一格,但在真正用人的过程中要打破门第贵贱的俗念却不容易。就是在民间,对脱离了奴籍不久之人种种偏见。还有那些虽不违法但多少存在地压制欺负也并不容易消除。要使脱离了奴籍地人尽快在国中立足、获得与普通人一样地身份地位,最快最方便的方法莫过于通婚联姻。但真要在百姓之中落到实处,这一观念的改变较之朝廷对少数官员的起用委任更艰难得多。移风易俗绝非一时之功,所以胤轩十年新政至今,所谓九流齐平同归一脉之说依然只在言表。虽然贵贱自古而别,朝廷以士绅立,但于我北洛以宽广平等招贤纳众的初衷……朝廷确实需要给出一些更加有效的措施了。”
    闭上双眼,胤轩帝沉默片刻这才睁开眼。缓缓说道:“所以。应该借着应允这一次靖王的请求,大张旗鼓宣传九流齐平;破除工卑伎贱地陈见,彻底取消贱民、贱籍在北洛的存在。让百姓真正达到民无分阶、平等和睦的境界。”
    青梵深深一躬:“皇帝陛下圣明。”
    凝视他片刻,风胥然缓缓道:“青梵,这件事你想了很久了,是不是?”
    “臣在朝中行事,只想凡事皆有退身应变之策,却不想……这一次竟也成未雨绸缪了。”
    摇一摇头,风胥然轻笑一下:“未雨绸缪啊……从靖王妃开始,秋原镜叶、林间非、大祭司、司廷,甚至还有若璃,宫内宫外朝上朝下,靖王有你柳青梵一力筹谋,策划安排,真不知他还要担忧抑郁些什么?!”顿一顿,看着青梵又笑一笑,“可惜年轻人骄傲自恃,不能体察别人的一番苦心好心,不知感恩反倒不顾公私情面当众挑衅。作为他的太傅,这份高傲任性却也是你宠纵出来的。”
    “靖王年岁轻而极自尊,朝中言行又刚正有则。皇上所说‘高傲任性’,正是靖王殿下立身朝堂而得众臣称道的地方。至于请娶钟无射之事,仔细回想他当时言语,虽然狂妄而不看时机场合,却透露出一份天然性情。皇上若能令人京城遍传靖王为公自屈的事实,同时表明钟无射协助靖王成事地功绩,再赐下旨意成全靖王所求——公私合宜情意两全,必能成为朝廷民间地一段佳话;而天家宽和包容、兼爱百姓的胸襟气度,也会被大陆各国百姓所知而得到称颂。”
    风胥然微微一笑
    明白你要说什么。这件事情朕会酌情处置,顺势推~青梵,”胤轩帝一双幽深眼眸静静看着青梵,“钟无射……这个女子究竟担不担得起责任,以她地身份、性情、才能又能不能为靖王挣来这一片民心赞誉,青梵,你真的拿得准吗?”
    “是不是钟无射其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家、朝廷对此事的态度。毕竟要在朝野传什么话造什么势,把握得住大局又能够因势利导随机应变的,到底还是皇上啊。”见风胥然闻言抚玉轻笑,青梵也微微扬一扬嘴角。“再者婚姻之事,虽然关系者众,能两情相悦终究是最好的。靖王自己提出请纳钟无射,显是情有所钟;而靖宁王府相睦和谐,朝廷在天下一同上的诚意就更能令百姓信任了。”
    “说来说去,青梵口中始终不离国政啊!”
    “臣是三司大司正,也是太子太傅,为国为民思考计虑乃是臣的本分。”
    风胥然缓缓摇头,同时笑一笑:“这种虚话青梵就不用说了。朕是在问钟无射的人品性情——虽然说九流一同民无贵贱,皇子结亲,就算只是侧妃侍妾也不能轻忽随便了。司冥当众提出来,朕总得考查询问清楚了才好去跟皇后说啊。毕竟,后宫之中地事情,朕这个一国之主干涉得太多可不是正理。”
    “皇上考虑得周全。这霓裳阁不同于其他青楼舞馆,阁主歌舞乐伎也都是洁身自重。钟无射在霓裳阁多年,教习器乐歌舞。又通文墨诗书。加之品貌性情也属上乘。靖王对她另眼相待倒也并不奇怪。”
    风胥然轻轻颔首。凝视着青梵的目光却是渐转深沉:“能歌能舞,善使器乐,在***之地洁身自好倒不稀奇。但通晓诗书长于文墨,做出来的新词新曲无不清雅风流,这一点……不是普通乐伎女子能够做到的吧?性情清冷孤傲不群,面对亲王重臣也不见有曲意逢迎,一个迎来送往逢人三分笑的霓裳阁真能养成这样的女子?说到这钟无射的性情。倒更像是那些公卿王侯、贵族世家娇生惯养又精心调节出来的小姐吧?”
    青梵闻言顿时一怔:“皇上你……”
    你根本早就查清楚了……看出青梵眼中并未说完地话语,风胥然淡淡笑一笑:“不查不知道,这钟无射出身竟是不凡:江州刘氏,上推三代也是朝廷公卿,在江州本地更是一方望族。京中世族徐氏,前任宰相黄无溪一脉跟刘氏都有过联姻。再仔细说下去,甚至跟君家也有些渊源。虽说因为胤轩十三年宫变中受徐氏牵连江州刘氏一族获罪而至没落,终归不是毫无根底地寒门。钟无射通过霓裳阁乐伎改了名姓。又避开了血脉关联地罪责牵连。朝中再不能因而指责。”见青梵张口欲言,胤轩帝摇一摇头,“青梵。你心思之密、计虑之远素来无人能及。经过这一次,朝堂再不会有皇子之争,朕也不想你继续大隐于朝了。”
    “皇上说笑——柳青梵从来便不愿做隐士。”青梵微笑一下,躬身行礼,“时辰已晚,青梵不耽误皇上公务,就请告退。”
    “今晚朕是有很多事要做。”风胥然微笑颔首。“所以大祭司那里,就有劳青梵了。”
    青梵会意,一笑退出。果然殿外早有等候一旁的神殿侍女迎上,青梵抬头看向祈年殿的方向,嘴角在不自觉间微微扬起。
    比起身后澹宁宫里的,祈年殿中这一个的怒气,承受起来总是容易得多了吧……
    本章题为《谁人书〈士隐〉》。关于隐士,中国古来有“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说法。“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更是士人的守则。不论在人们地印象中还是事实上,历史上凡是“出名”的隐士多与谋臣联系。而“终南捷径”的存在,又使朝堂与归隐两者相交统一。
    谁人书《士隐》——“士隐”,也许在这一章应该写作“仕隐”才更贴合了题意:事实上风司琪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本身便参考了史记中第一个明言“大隐于朝”的东方朔。卓明、风司琪乃至柳青梵,各人“仕”与“隐”的坚持和转化,是无意而又刻意的主题。
    《招隐士》,始见于东汉王逸的《楚辞章句》,题为淮南王刘安门客淮南小山之作。《汉书.艺文志》著录“淮南王群臣赋四十四篇”,淮南小山地《招隐士》为现今仅存地一篇。然而萧统《文选》则题刘安作。辞赋之中描绘山林阴森诡谲险恶之景,以“王孙归来,山中不可久留”招寻山间隐逸之士。与本卷第十四章《琴心默默徒消魂》中所引李白《幽涧泉》表达“失志客闻林泉而鸣悲声”的意象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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