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第206章玉弦说,主子还记得桃花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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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容景垣,苏婉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在林子里晃荡了很久,最后晕倒在地不省人事。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
    白狐亲自驱车,带着苏婉前往南抚镇。
    对于白狐的出现,苏婉只是仲怔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身上被换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没有再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如此这般,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可白狐却耐不住了,“你为何不问我”
    “问你什么”苏婉道,“问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还是问你为何能及时出现救了我”又或者,是不是他们对她和容景垣下手
    白狐显得有些焦躁,驱车时亦有些心不在焉,“苏姑娘”她顿了顿,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是谁,来的时候黑狐姑娘跟我提过。”虽然一路上苏婉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人,但她知道她们早晚会出现。可她没想到的是,她们出现得这样混乱,让原本可以静水深流慢慢发展的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很抱歉”她不是会推脱的人,自然不会推却自己的错误。
    “果然是你们”她轻叹一声,笑得有些艰涩。
    这下子,是真的没办法跟容景垣解释了。是白狐动的手脚,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到了容景垣那里,只会越描越黑。她不知道醒来的他,是否还记得夜里的疯狂,她也不知道从今往后该拿什么面目去面对他。
    晃晃脑袋,那就这样想或者不想都已经这样了他突然间成了她这辈子第一个男人,虽然从少女变成女人的夜晚并不美好,但也算人生的一种历练。
    “对不起”白狐除了这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必说对不起,至少你成全了我。”她笑得苍凉,“以后这事就别再提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其实你们”
    “算了”苏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就这样”
    白狐深吸一口气,没敢再多说什么。她一味的撮合,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让他们越走越远。也许是缘分太浅,所以即便有了机会,也会从手心里悄悄的溜走。
    “他怎样”良久,苏婉禁不住问。
    白狐抿唇,“已经移交官府,如今在前往南抚镇的路上。不过他们的车程会很慢,不及咱们来得快。”
    苏婉点了头,便不再问及有关容景垣的任何事情。有些东西问过一次就好,无关性命便罢,没必要知道太多。心疼了一遍又一遍,再问下去也只是让自己更疼。
    玉弦在南抚镇等着,见着苏婉一人前来,便探着脑袋往车后头瞧,“主子,您就一个人过来”
    “白狐姑娘不是在这儿吗”苏婉瞧一眼准备妥当的红坊店面。
    这儿的红坊比不上京城的气魄,就像此刻的苏婉,显得有些落魄,有些落寞。长河落日圆,满目风沙的地方,也就不指望能有什么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了。
    “都准备妥当了吗”苏婉问。
    玉弦瞧一眼自家主子苍白的脸,有些担虑的开口,“主子,没事”
    苏婉也不理睬,抬步便往里头走。
    “东西都齐了,如意姑娘办事就是妥当。咱们前脚走,她后脚就把铺子和货都给备齐了。咱们到了这儿,直接可以落脚。”玉弦笑着翻弄架子上的东西,“胭脂水粉,布匹绸缎,一样不缺一样不少的,连人都给咱们送来了。”
    这些工人都是京城送来,如意特意挑的能吃苦耐劳的,唯恐苏婉在这里不适应。
    如释重负,苏婉点了头,“那收拾收拾,明儿个就能开张。”
    玉弦颔首,应了一声。见苏婉白了一张脸往屋内走,心下有些疑窦。主子走路有些慢,好像身上不便,按理说这葵水也不该这会来,掐着时间还有一阵儿呢
    苏婉什么都没说,白狐自然也不敢吭声。人已安全送到,她就该撤了。
    哪只玉弦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把拽着她往僻静处走。
    “你做什么”白狐一怔,这丫头的手劲儿还真大。
    玉弦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问,“殿下呢沐王殿下怎么没跟我家主子一块来”
    “沐王是钦命要犯,岂能随行。”白狐打量着蒙混过关。
    可玉弦是谁她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御史中丞府,齐王府,红坊,她哪里没去过,见过的世面自然不少。白狐摆明了是糊弄她,她岂能甘心,“说实话,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白狐蹙眉,“沐王被朝廷带走,很快就会赶到南抚镇,你若不信便作罢,何苦来问我”语罢,她作势要走。
    玉弦岂能饶她,拽着她的手死活不撒,“我可告诉你,是你们硬是把我送这儿来,跟我家主子分开的。主子如今回来,脸苍白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肯定是遭了不少罪。今儿个我就不依了,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便撒泼。”
    “你这人怎么这样胡搅蛮缠”白狐蹙眉,玉弦的手劲儿太大,捏得她手腕疼。可玉弦不会武功,自己若是出手,难免有恃强凌弱之嫌,到时候玉弦一状告到京城,自己在殿下跟前得吃不了兜着走。
    “哎,我就胡搅蛮缠了怎么”玉弦可不是苏婉,苏婉性子温婉,这些年如果没有玉弦的胡搅蛮缠,苏婉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所以在齐王府,玉弦也是出了名的难缠。
    白狐冷眸,“撒手”
    “就不撒手,有本事你把我手剁下来。”玉弦横挑眉毛竖挑眼。蓦地,她面一沉,“你该不会告诉我,我家主子和沐王两个吹了”
    白狐一愣。
    玉弦愕然,“你们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会真让他们给黄了”
    “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不过是缘分未到,所以”
    “所以个屁啊”玉弦一把推开白狐,“你们这帮人怎么这样不靠谱你们要是不懂,就问我呀活生生的拆散一对苦命鸳鸯,你们好意思吗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你们这是造了大孽,上头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你们竟然办砸了”
    “轻点”白狐不耐烦的低斥。
    玉弦掐腰,把胸一挺,“你们自个儿办不好事,还让我轻点我告诉你,主子不好过,我这声音就轻不了。我这嗓门就是为主子开的,你们搅黄了我主子的好事,我岂能饶了你们我可不管你们是什么狐狸,反正我得为主子讨个公道,我不能让你们白白打晕一顿,连个气儿都不能喘。”
    白狐无奈的盯着玉弦,突然面一紧,“谁”
    玉弦一怔,快速转身。
    再回头,跟前早已没了白狐的踪迹。
    “竟然敢骗我”玉弦气得七窍生烟,狠狠一跺脚,“下次别让我看到你”不过照这样说来,主子的好事还真的黄了那么主子没和沐王在一起
    玉弦咬唇,主子就是为了沐王来的,这会子约莫心情不太好。思及此处,玉弦急急忙忙赶去厨房,吃甜的能让人心情愉快,所以她做了甜点,赶忙给苏婉端去。
    苏婉静静的坐在书案前发呆,连玉弦进来都未曾察觉。
    这会子,玉弦是真的察觉了苏婉的不对劲。
    “主子”玉弦低低的喊了一声,将手中的甜点放在桌上,“主子”她喊了两声,苏婉都没反应。心下慌了,玉弦忙道,“主子,你可别想不开。咱好不容易离开京城恢复了自由,你要是想不开一脖子吊死,那就什么都没了。”
    苏婉蹙眉,轻叹一声,“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我要一脖子吊死”
    玉弦心里嘀咕:看你的样子,就是一脖子吊死的前兆。
    扯了笑,玉弦道,“主子,你饿了”
    “有话就问”苏婉瞧了她一眼,“但是不许再问有关沐王的事情。”
    玉弦唇角直抽抽,明知道她想问的就是容景垣的事情。这不让问,她还问什么可玉弦跟着苏婉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跟着的,总归多多少少学了点之乎者也。
    想了想,玉弦低声问,“主子,那桃花源记奴婢背得零零落落的,不知道主子还记得么”
    苏婉刚要张嘴,突的面一紧,当即剜了玉弦一眼。
    “主子,是不是真的”玉弦瞪大眼睛,“真成了”
    苏婉别过头去,“不说了,去干活”
    “知道了”玉弦撇撇嘴,但是苏婉这表情无疑是不打自招。玉弦也知道,苏婉不愿多说,是因为当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奈何苏婉不说,白狐也不肯相告,这事她也不好掏心窝子的问,问得急了,主子又该伤心。
    过了两日,便有了容景垣的消息。
    人已经押解到府衙造册,等到验身完毕,就得押送安山兵器厂。流放自然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尤其是容景垣还被免为庶人。若他还是个沐王殿下,也许流放不过是囚禁监视,可惜他犯了重罪。谋逆之罪,按罪当斩,他能捡回一条命,算是幸运。
    褪去锦衣华袍,褪去皇子的荣耀,这里没有三军没有朝堂。有的是热火朝天的炼炉,有的是身强体壮的罪奴。铸造兵器,以供边境的防御工事。
    容景垣站在那里,看一眼夏日炎炎里那些汗流浃背的人,打铁的打铁,挑煤的挑煤,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黝黑的肤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暴晒。
    谁都没有去看容景垣,也不屑理睬。
    来到这儿的人,有几个是能活着出去的都是因为犯了重罪,而后关在这里劳役至死。每个人的脸都遭受了黥面之刑,以防脱逃。不过容景垣身份特殊,所以他的印记并不在脸上,而是在手背上。
    黥面的时候刺骨的疼,但对于久经沙场的容景垣来说,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是多了个难看的疤,他还是他。
    看守交代了几句,县官便离开。这儿来了一位皇子,自然是要更小心,若有差池势必影响重大。虽说山高皇帝远,但该有的忌讳还是要有,否则来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辆马车远远的停着,车旁站着一名素衣女子,轻纱遮面。风沙撩起她的裙摆,伊人**,不知心中作何思想。她就这样定定望着他被人解开镣铐,拖着长长的脚镣走进那热火朝天的炉棚内。他一身的威严,在逐渐的收敛。
    她不是不知道,他跟这些人其实不一样。
    俊逸的五官,极好的修养,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可她也很清楚,自己无能为力。
    他选择回来,就等于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他本来可以跑的,但他没有,他的担当和责任,不容许他做出越矩的事情。
    他也看到了铁闸门外头,马车旁驻足的女子。
    她说过,她是为他而来。
    他想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伤”到她了。可他身不由己,所有的答案都在心中盘旋,却没办法有个精准的结果。
    四目相对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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