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第156章你蠢,所以你该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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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如今都一去不回了。
    林慕白笑得微凉,“我爹算不得好人,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哪怕是在天下人的眼里,他都是恶名昭彰的一个人。所有的坏事,都跟他有关系。”
    容哲修眨着眼睛,“娘。那外祖父坏到了什么程度呢”
    “听不得劝诫,一味的一意孤行。杀人如麻,随心任性。但凡遇见不同意见,都会演变成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戮。那时候,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说到这儿,林慕白顿了顿,没能继续说下去。
    “娘”容哲修低低的唤着,“修儿惹娘伤心了”
    林慕白红了眼眶,继而摇着头,“没有,娘只是觉得当初为何拦不住呢”
    “娘,咱不说这个,咱说说外祖父的好处”容哲修人小鬼大,自然是极为聪慧的。
    “你外祖父杀人如麻,可对我却从来舍不得。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甚至于把我宠得无法无天。”林慕白哽咽了一下。“那时候的我,才十多岁,什么都敢做。仗着有我爹撑腰,把整个京城乃至天下都翻个底朝天,都没人敢吭声。凡是告状的,到了我爹跟前,都拎着脑袋回去。”
    “爹就是宠着我,惯着我,可最后,是我对不起他。”说到这儿,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是容盈回来了。
    “修儿,你先回去”林慕白道,“娘有话要跟你爹说。”
    容哲修知道林慕白心情不太好,乖顺的从她膝上爬下来,而后朝着门口的容盈扮了个鬼脸,“爹。你红杏出墙,你死定了”说着,一溜烟跑出门去。
    容盈挑了眉,臭小子,敢跟自己的老子都这样说话
    真是无法无天了
    可望着林慕白的脸,似乎真的不太对劲,当下关上门迎了上来,“怎么了修儿惹你了”
    林慕白凉飕飕的望着他,“修儿没有惹我,是你惹我了。”
    “容夫人,这冤枉的事咱可不支持”容盈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而后朝着软榻走去。坐在软榻上,将心爱的容夫人抱在膝上哄着,容盈一本正经道,“容夫人,你就不怕六月飞雪。”
    “我不怕六月飞雪,我只怕六月乌鸡汤”她白了他一眼。
    容盈眼皮子一跳,“容夫人,要爷用行动证明”
    “别”林慕白忙道,“你就不怕我这假肚子被人拆穿”她指着自己的小腹,“里头有没有货,暂时还不清楚呢不过,十有是真的。”
    听得这话,容盈难掩兴奋,“爷想要个女儿。”
    她懒洋洋的别过头去,“若还是个儿子呢”
    “爷会继续努力”他笑得何其自信。
    “还不如去找那什么素素的,保管生漂漂亮亮的女儿。”林慕白皮笑肉不笑的将纸条塞进他手里,“自己看看,这情书都递过来了,看你敢不敢接。”
    容盈一愣,“什么东西”
    “乌素给的,自己看”她也不说自己能不能看懂。横竖就是诈他一下,“欲得佳人顾,十里红妆娶。”
    瞧了一眼纸条上的月氏国文字,容盈笑了,突然将林慕白放在软榻上,欺身压下,“容夫人又醋了”
    “什么叫又醋了”她别过头,不去看他。
    容盈咬着她的耳垂,笑得这般恣意,眉目间尽是万种风情,“容夫人吃醋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直教为夫把持不住容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她捂住他不安分的唇,“这位爷,咱们可不熟。”
    他道,“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
    “停”她道,“跟你说正经的。”
    他无辜的望着她,“你哪回不正经不是说,一直以来不正经的是爷吗”
    她撇撇嘴,望着巧舌如簧的夫君,还真是无力辩驳,“那纸条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拿你威胁我,你说我这厢该不该就范”容盈笑问,继而翻个身躺在她身边。
    林慕白微微一怔,望着躺在身边的容盈,“拿我威胁你为何”蓦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我的腿”
    “听说在月氏国有一种巫药,乃是宫廷秘方,是故外人是无法得知的。传言这东西,能活死人肉白骨。”容盈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即便没有这般神奇功效,但是对于你的腿,也许能有些帮助。凡是能试的,我都不能放弃。馥儿,我想让你站起来,像以前那样能自由的活着。”
    “自由,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吗”
    林慕白眸一窒,“我的腿,怕是没可能了。”
    “只要有希望,就试一试”容盈抱紧了怀中的女子,“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愿意。”生死尚且试过,还怕什么呢最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更无所畏惧才是。
    “那你岂非要娶她”林慕白蹙眉。
    “后院那么多女人,我便是没有开口,还不是都进来了”容盈眸幽邃,“何况我觉得这月氏国的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慕白顿了顿,“你的意思是,她别有所图”
    容盈低低的嗯了一声,而后弓起身子,将面颊贴在她的颈窝处。吃不着肉,闻着肉香也好,只不过闻着闻着整个人都僵硬了,又该怎么办呢
    “我记得父皇在世的时候,与我说过月氏国的事情。月氏国的国情有些复杂,而他们那里的习俗也是格外怪异。在那里,妾室的地位很低。女人被当做货物交易,而且没有自由可言。你说。是不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乌素才想尽办法要留在京城”林慕白问。
    容盈摇头,“只怕没那么简单”喷薄而出的热气,就在她的脖颈处徘徊。
    林慕白只觉得脖颈处痒痒的,整个人都莫名的焦躁起来,这厮撩人的功夫本就一绝,如今他自己不好受,也要弄得她跟着不好过,实在是太没道德。
    思及此处,林慕白费力的托起他的头,“好好说话,不许再拱了。”这姿态,说难听点,就跟猪拱白菜一般,拱得人浑身不舒服。身上一阵阵的酥麻,实在是太磨人。
    “容夫人,忍不住该如何是好”他问。
    她不答。
    他望着面绯红的林慕白,那双凤眸染尽邪魅之,“爷的使团,何时才能再进京”
    她郑重其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
    他:
    今日的天气有些微凉,下着绵绵细雨。
    马车徐徐往城外去了,一路上微微颠簸。
    今日是如意陪着林慕白的,蔷薇没有跟着。
    “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如意问。
    出城师父好端端的为何要出城呢
    “去见一个故人。”林慕白说得很轻,面有些莫名的微白。她扭头望着外头的绵绵细雨,眼底有些微光流动,却不想教人轻易看见。
    那是一座坟茔,坟前的草都已经很高了。
    “师父你别动,我去除草。”说着,如意快速上前,冒雨拔草。
    林慕白坐在木轮车上,望着如意用帕子擦拭墓碑上的字,而后猛然身子一震,回眸望着眼前的林慕白,声音有些微颤,“师、师父,这好像是、是前朝皇帝的坟。师父,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听说这前朝皇帝不得好死,后来连陵寝都被百姓砸了,最后没办法才被人草草收殓埋葬。可到底葬在哪里,还没人知道呢师父,你怎么会知道他葬在这儿前朝时期,昏君荒诞,不知杀了多少人呢”
    “他是我爹。”唯有四个字,却让林慕白痛彻心扉。
    如意瞪大眸子,心里咯噔一声。如意打死也没想到,自家师父,竟然是前朝公主这个震撼,让她愣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
    听得这话,如意闭了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如意,你也觉得他该死对”林慕白垂下头,细雨落在她的青丝之上,泛着朦胧的微白,“天下人都觉得他该死,因为他真的杀了很多人。”
    “师父对不起”如意垂眸。
    “不管你的事。”林慕白深吸一口气,“他对不起天下人,唯独没有对不起我。”
    如意处理好了坟前草,快速替林慕白撑伞,“师父,下着雨呢,你别淋着”
    接过伞,林慕白道,“我想跟我爹说说话”
    “好”如意颔首,“师父你别太伤心,我就在马车那儿,你若有事只管叫我。”
    林慕白点了头,如意快速离开。
    谁能想到,昔年高高在上的君王,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葬在这荒郊野岭里,墓碑上只有大殷帝君四个字,概括了此生一切,却连真实姓名都不敢轻易留下。
    “父皇,馥儿不孝,一走就是六年。”林慕白坐在木轮车上,撑着那柄莲伞,望着冰冷的墓碑,脑子里满是父亲带笑的面庞。
    每次她回宫。父皇总是笑着招手,温柔的道一句:馥儿,到父皇身边来。
    每次她犯了错,父皇总是训斥别人,而后朝着她温柔的说:馥儿,怎么可能有错。
    便是她放了容盈,让整个大殷陷入万劫不复,父皇都没有真的怪罪过她。他囚禁了她,却偷偷的让人送走了她。因为父皇心知肚明,大殷已经是强弩之末。覆巢之下无完卵,他到底舍不得这个女儿。所以后来屠宫的时候,所有人都难逃一劫,唯有她幸免于难。
    “爹,馥儿对不起你”林慕白圈红了眼眶,“当年如果不是我的恣意妄为,也许大殷不会这么快落败。是馥儿覆了你的天下。让你落得如斯下场。馥儿不觉得愧对天下,横竖这大殷江山,馥儿从未稀罕过。馥儿喜欢的是有父皇主宰的江山,可惜以后的江山里,再也不会有父皇了。”
    记忆里的父皇,曾握住她的手,温柔笑语:馥儿,父皇若是将江山交给你,你可愿担起
    年幼的公主一身傲气,手握马鞭,志气昂扬:父皇敢给,馥儿就敢担。
    那时候,她看到父皇满眼的欣喜与欣慰。
    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涌出,逐渐爬满了冰冷的面颊。
    林慕白低低的抽泣,“父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这大殷的天下,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有身影缓缓落下,一袭藏的袍子在风雨中摇曳。他带着一身风雨,沉默的走到她面前。她就这样紧紧抱着他,将身子埋在他的怀里。
    他握住那柄莲伞,听着细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伴随着怀里的女子,低低的呜咽。犹如前世今生的呼唤,恍如隔世
    她泣不成声,“你能想象,一梦经年,睁开眼的那一刻,什么都没了的滋味吗我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觉醒来父皇没了,天下再也不是大殷的天下。大殷的军队,早已战死沙场。所谓的大殷皇室。都成了史官笔下的一页黄卷,覆灭在历史里。”
    “景睿,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你知道什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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