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秦王本纪》第二十二章马失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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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一觉梦中来，
    往事已然历千载。
    笑叹史家多势力，
    不论英雄论成败。
    二月上旬，马腾到达长安。于长安刺史府中，日夜焦急等待消息的董卓，听闻威震西凉的征西大将军马腾被其成功诱至长安，开心舒心顺心加放心之下，开怀大笑。笑得那么恣意，那么放肆。
    笑罢，董卓带着刺史府上下大小官员百余人，亲往长安西门迎接马腾。
    当马腾见到堆着满脸令人作呕的笑的董卓时，显得异常从容淡定。不但脸上没有一丝应有的怒意，马腾心中也是无半点的光火。
    一经踏入长安城，便知已然没有退路的马腾非常清楚，此时的自己越镇定，董卓便会越害怕；而自己越愤怒，董卓则会越轻松。于是，马腾非常礼节性的同董卓互相见礼之后，便像回自己家一样，随董卓来至刺史府。
    巨大空旷的刺史府会客厅中，仆从奉上茶后，马腾的从容还是被其对两个儿子的思念和牵挂破坏了一些。酌了一口茶后，马腾淡淡的问董卓道：“董侯，据说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在您府上叨扰，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董卓闻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从西门初见便自冰冷的像块石头的马腾，终于又有了人的感情，这让董卓有了一种征服的快感。于是，董卓大声的对身边的仆从吩咐道：“去把马大将军的两位公子请来！”
    不多时，被软禁于刺史府中多日的马休马铁被带到会客厅。当二人见到正位客座上坐着自己的父亲时，马休马铁多日来郁积于胸中的苦闷和委屈统统释放了出来。二子三步并做两步的抢到马腾身前，一起跪倒，一人抱着马腾一条大腿，一边喊爹，一边大哭起来。
    马腾见两个儿子憔悴异常，尤其二人哭的伤心，让马腾感到自己很无能，竟然没能照顾好两个儿子！异常内疚之下，马腾猛饮了几口从心中泛起的苦水。但马腾终究是性情中人，还是没有控制住情绪，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奔腾而出。
    董卓看到马腾终于被击垮于自己的面前，心中生出一种变态的满足感。董卓无比畅快的对马腾说道：“哎呀，马将军父子真是情深啊！刚刚分别月余便即这般动容，实令老夫心羡啊！”
    马腾闻言，没有理会董卓，只是爱惜的看着两个刚刚成年的儿子，用手抚着他们的头发。董卓自觉没趣，便又笑说道：“马贤弟，二位贤侄一见到你，就这般伤心，倒显得老夫这些时日以来亏待了他们，真是罪过罪过，冤枉啊冤枉！既然这样，那老夫便不再多留二位贤侄了。但不知马贤弟打算什么时候带二位贤侄返回西平啊？”
    马腾这回闻言，看了看董卓，微微的笑了一下，心想“董贼，你还真是心急啊！连象征性的拉拢我一下都给省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免我动怒之后，骂你个狗血淋头，大家都不好看！”。而后，马腾复又低头，看向两个儿子。
    此时的马休马铁闻得董卓欲放他们父子返回西平，正用无比渴望的眼神看向马腾。
    马腾从两个儿子的眼中读懂了他们希望立刻返回西平，一刻也不愿意再于长安多呆的意思。本不想搭理董卓的马腾，便即转头对董卓说道：“休儿和铁儿看来是想家了，那我就多谢董侯这些时日来，对二子的悉心‘照顾’，我这就请辞了！”说罢，马腾拉起二子，就往厅外走。
    董卓急忙上前拦住马家父子，说道：“马贤弟，你匆匆由西平赶至长安，我不留你多住几日，已算失礼。此时临近晌午，我若再不留你吃顿便饭，让外人听去，倒说我董卓过于小气了！”说罢，也不待马腾答应，董卓直接对仆从说道：“来呀，给我大排宴席，一来为马将军接风；二来为马家二位公子送行！”
    酒席宴上，董卓连吃带喝的倒是好不开心，马家父子则各怀心事，吃咽不下。好不容易等到董卓酒足饭饱，宴席撤下，马腾复又告辞。这回，董卓没有再次阻拦，一边喝着茶，一边剔着牙的对马腾说道：“既然马贤弟欲要急着‘上路’，那老夫也不远送了，就此告辞！”说罢，董卓着人送马家父子三人出府，自己则转入内宅午睡去了。
    马家父子三人被送出了刺史府，各自上了马匹，便没有人再管他们了。一路出了长安西门，上了官道，马腾心里头有些犯嘀咕，董卓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把自己弄到长安来，不会就真的这么轻易把自己放了吧！？
    然而刚出二月，还未到往西域跑商季节的官道上，竟然来往客商不断的情景，立刻提醒马腾，董卓并未放过他，只是要给他设计他一个合理的死法。马腾皱了皱眉，不知道董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出得牢笼的马休马铁见一路上父亲眉头紧锁，以为马腾是在恼他兄弟二人。于是，马休便对马腾说道：“爹，是孩儿错了，我不该带着四弟来长安胡闹！”
    马铁闻言，也慌忙补充道：“爹，我也错了，回西平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
    马腾听了两个儿子的话，左右看看两个儿子，慈祥的说道：“没事，爹不怪你们，有话咱们回家再说吧！”
    心知已然不可能回到西平的马腾，没有戳破两个儿子回家的梦想气泡。马腾不想让两个儿子和他一起面对死亡，而是一人承下了那份煎熬。明知前路等待他们父子三人的必是死路一条，但马腾却仍然坚持带着两个充满希望的儿子前行，也许这就是慈父心中仅留的那一点“自私”吧！
    因为在长安困得久了，一心想回家的马休马铁，没在路上耽搁一分钟，携着马腾从日正当中，一直跑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之后，路上本来繁多的客商忽然之间消失的一个不见，马腾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董卓是要下手了！”。
    当父子三人转过一处土岗，迎面有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一大队羌人的马队时，从来不信神佛的马腾在心中祈祷道，“苍天在上，我马寿成一生清白做事，正直做人，上对得起社稷，下对得起黎民。求您一定替我照看好超儿和禄儿，也请您保佑成儿平安归来，给我报仇雪恨！”。